莫闲和谢草儿看到这一幕,不觉中也陷入沉思,莫闲自小在阎罗殿中长大,有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气,阎罗殿中,根本没有人性,把人都训练成杀人机器,见惯了死亡,后来不是刺杀一个人,父子争着死亡,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对方,莫闲才惊觉世间有真情在。
他才从一个凡人角度,买房混入凡人之中,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躲在角落里,偷偷望着凡人家的灯火,感受着凡人世界的一丝温情。
正是这丝温情,莫闲才跟别的杀手区分开,没有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机器,所以,一凡居士开导年轻人的一番话,好像是对他说,莫闲轻轻的看了一眼谢草儿,他有绿如,他有潜虚子,他有谢草儿,还有许多人,他们都在以行动关心他,正如一凡居士所说,他的生命是不能轻抛,他要还债,唯有“珍惜”二字。
换一个角度,莫闲觉得世间充满了爱,在以前的角度里,他眼前一片灰暗,人与人之间是灰色的,是血淋淋的。
而谢草儿却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的亲人。
众人散去,莫闲和谢草儿显得十分突兀,一凡居士没有觉得奇怪,招呼二人:“二位施主,到陋室一坐。”
莫闲根本没有想,随口应道:“好!”
话一出口,发现不对,自己居然毫无防范,开口补充道:“我们师兄妹来自遇仙宗,居士有邀,敢不从命。”
三人来到房前,莫闲问:“居士修行很深,不知做些什么工课?”
“有什么工课,只是闲下来念念佛经,清心节欲,恶事不做,诸善奉行而已,当不得修行二字。”一凡居士笑笑,来到房中,在粗茶大碗中倒了三碗茶,说,“没有好茶,你们包涵点。”
莫闲笑了:“能解渴的茶就是好茶,我也走了些路,正口渴。”
莫闲说着,便端起碗,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一口气干了半碗,才放下碗。
“施主有慧根,说出这样有禅意的话,能解渴就是好茶,我因为好佛,小时候家贫,在一座寺庙中做过和尚,可惜六根不净,还俗后在家修行,儿子媳妇也随我修行,就是一心念佛而已,没有什么神通之类,就是偶尔有些灵感,今天早上,感到有客人前来,想不到二位贵客便来了。”一凡笑道,“儿子媳妇吩咐他们去买些菜,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番话一出,让莫闲和谢草儿心中称奇,他说没有什么神通,但这就是神通,也许他不能斗法,但他的道行绝对不低。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男一女,手中拿着肉和菜,男的手上还拿着一葫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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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说禅道,两段公案论悟性
两人进来,喊了一声爸,说:“这两位肯定是你老所说的贵客,今天早晨,你就要我们上集市去买肉和菜,还叫我们打酒,想必是招待二位,两位贵客,你们先聊着,我们去做饭。”
“不要忙。”莫闲急忙说。
“让他们忙去,只是便饭,再说,农家之中,也不能弄出山珍海味。”一凡居士笑道。
“不好意思,让你们忙了。”莫闲说。
“居士,你能前知,怎么学的?”谢草儿好奇的问道。
“那不算什么,我也没有学,就是一心念经,平时就如我刚才所说而已。”一凡居士笑道。
“师妹,你不知道,我看过一本书,是儒家的,书上说,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大概一心念诵佛经,心思归一,这符合至诚之道。”莫闲开口了,他发现谢草儿太过于注重神通法术。
谢草儿肩头上的白色松鼠吱吱的叫了两声,好像赞同莫闲所言。
“那么,居士是在什么地方得法的?”谢草儿显然还没有死心,莫闲在心中摇摇头,自己已将神通讲起她听,她还是没有理解,到底书读少了。
“我从小在普济寺做了一个小和尚,并未受具足戒,不过小时候一件事对我影响较大,大概就是这件事,才使我开悟了。”
“什么事?”
一凡居士开始讲他的故事:
那是一个关于馒头的故事,这天早上,一凡小和尚发现师父得到了6个馒头,大师兄也得到了6个馒头,只有他自己得到了4个馒头。
一凡觉得太不公平了。师父得6个馒头,他没意见,可大师兄也得6个馒头,不是跟师父平起平坐了吗?不行,不行!
于是一凡找到师父,也要6个馒头。师父说:“你能吃下6个馒头吗?”
一凡大声说:“能!我要6个馒头!”
师父看了看小一凡,把自己的馒头拿了两个给小一凡。
不久,小一凡就将6个馒头吃完了,他吃得太饱了。
小一凡拍着肚子高兴地对师父说:“师父,你看,6个馒头我都吃下去了。我能吃6个馒头,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像大师兄一样要6个馒头!”
师父微笑着看小一凡,说:“你是吃下去了6个馒头,但明天你要不要6个馒头,还是等会儿再说吧!”
过了一会,小一凡觉得肚子胀,也口渴,然后就去喝了半碗水。接着,小一凡的肚子比刚才更胀了,而且有点儿发痛。
小一凡开始难受起来,根本没法像平时那样挑水扫地念经。
这时,师父对小一凡说:“平时你吃4个馒头,今天你却吃了6个馒头,你多得到了两个,可是你却并没有享受到这两个馒头的好处,相反,它们给你带来了痛苦。得到不一定就是享受。不要把眼光盯着别人,不要与人比,不贪,不求,自然知足,自然常乐。”
小一凡点点头,捂着肚子,说:“师父,以后,我还是吃4个馒头!”
“这件事给了我很大启发,后来我还俗了,在家修行,我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一样,知足常乐,不知不觉中,我就有了前知的能力,但我视之如平常。”一凡居士说。
莫闲心中一动,想起一事,说:“居士,你是禅宗?”
“呵呵,普济寺是一座禅宗寺院。”一凡笑笑。
“难怪。”莫闲恍然大悟。
而谢草儿却糊涂了,她不解地问道:“师兄,居士说他是禅宗居士,你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怎么一回事?”
“禅宗是一个特别的佛教宗派,其和尚形成千差万别的修行方法,注重心性,有见性成佛之说,悟通了,众生是佛,如果不悟,佛是众生,讲究在生活中悟道,并不要求一定静坐,此宗不注重神通,更讲究智慧,神通不敌业力,而智慧却能破除愚昧。”莫闲说道,其实他只懂个皮毛,还得益于他在藏经楼中的半年多。
“师兄,你懂得真多。”
莫闲摇摇头说:“懂得多只是知识,并不一定会代表智慧,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破万年愚,我懂得多,恐怕会有所知障。”
“什么是所知障?”谢草儿又问道。
一凡居士笑了:“所知障就是被自己原来的知识学问蒙蔽,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从而失去一颗公正的心,人生在世,各种知见难免,很难避免所知障,执着于所证之法而障蔽其真如根本智。修行之人,往往因执着外相而走入岐途,就如打坐,本是一种手段,但僧人们往往忘却这一点,为打坐而打坐,失去了它的本意,修行就变成一场空。”
“居士高见。”莫闲赞道。
“修行为了什么,是为了自身的超脱,这是修行的根本,力量并不会带来超脱,只有智慧,执迷于打坐,如似‘磨砖作镜’”
“磨砖作镜?这里面有什么故事?”莫闲问道,他读《道德经》,上面说,“智慧出,有大伪”,而佛家居然以智慧为重,是不是有误解,也许这两家的智慧不是一个意思,莫闲猜对了,佛家说大智慧,不是人的小聪明,而《道德经》上所言智慧,不过是人的小聪明。
人信书,是因为书籍传承了人类的知识,但不能迷信书,如果迷信书,就是佛家所说的“所知障”。
“磨砖作镜是禅宗的公案,故事是这样的。”一凡说出了一件公案:
道一禅师十二岁时拜怀让禅师为师,落发出家。
一天,怀让禅师看道一整天呆呆地坐在那里参禅,于是便见机施教,问:“你整天在这里坐禅,图个什么?”
道一说:“我想成佛。”
怀让禅师拿起一块砖,在道一附近的石头上磨了起来。
道一被这种噪音吵得不能入静,就问:“师父,您磨砖作什么呀?”
怀让禅师:“我磨砖作镜子啊。”
道一:“磨砖怎么能作镜子呢?”
怀让禅师:“磨砖不能作镜子,那么你呆呆地坐在那里又怎么能成佛呢?”
道一:“那要怎么样才能成佛呢?”
怀让禅师:“这道理就好比有人驾车,如果车子不走了,你是打车呢?还是打牛!”
道一沉默,没有回答。
怀让禅师又说:“你是学坐禅,还是学做佛?如果学坐禅,禅并不在于坐卧。如果是学做佛,可是诸佛无形无相却能现一切相,并不只是禅定之相。诸法性空本无可住,于无住法不应该有取舍之心。你想通过坐禅成佛,这实际上是在杀佛。如果你执着于禅定之相,你不可能通达实相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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