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江湖 (汉北之南)

决明子气的嘴唇发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我不明白，崆峒也算是名门正派，刚才还要替小师妹出头，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要不，你刚才不出头也没有关系啊。”月狸不解的问道。

“哈哈，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恨华山派，我恨华山派所有的人。我恨华山派的花花草草，我恨华山派的风信子。”决明子在场中扬起一片火海。

“赶紧退，这离阳掌歹毒异常，中者如同火烧。”胡须刚说道。

月狸掀起身前的桌子，一桌子好酒好菜洒了一地。心里暗自可惜，浪费了好酒。这江南的女儿红难得，有生了女儿的人家里，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埋一坛女儿红，等到十八年后，女儿长大成人出嫁的那一天再把酒挖出来。这酒色如琥珀，酒香四溢，温润柔滑，配上十八岁的年华，不用喝酒人都已经都醉了。

决明子一掌印在桌上，只听到哧哧的声音，赌坊里面飘起一阵烧焦的味道，混合着酒香，肉香，四散开来。四周点燃的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火忽明忽暗。月狸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挽住两女急退了几步。

“小子，这一掌是给你一个警告，强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掌下没有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天下镖局，月狸，人称玉面小郎君。”月狸大笑。

“长得一张好脸，就是不知道中我一记离阳掌之后是什么样子。”

“哈哈，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月狸的千山六扬掌起一片一片的掌影，跟决明子的离阳掌斗在一起，两个人都是使的掌法，身法一个厚重，一个飘逸。

“这玉面小郎君功夫也不赖啊，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了。”红脸大汉问身边的胡旭刚。

“没有听说过，看年纪该是新出道的。天下镖局最近风评不好。这个人的武功倒是不错。”胡须刚说道。

“听闻崆峒派剑法超群，掌法也很厉害啊。”月狸跟决明子斗了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崆峒的剑法已经失传了。”

“哦，还有这回事，崆峒剑法已厚重名闻天下，失传真是太可惜了。”

“我只恨，为什么那华山的剑法不失传。那华山风信子阴险狡诈，卑鄙小人，为什么他华山的剑法不失传。”决明子恨恨的道。

“我师傅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哪里是你崆峒能比的。”

月狸心道，原来这崆峒的剑法失传了，这掌法练的也没到家。当即运起千山六阳掌的一招井木太溪旋，呼的一声月狸闪到决明子背后。嘭的一声，决明子被打的飞了起来。

“陈让了。”月狸单手立于胸前，收了内息。

决明子一口鲜血没忍住，喷了出来。地面哗一阵血腥味味散开来。“好，好，你很不错。”

“不如就此收手，我跟你远本就是不认识的人，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你说的好听，我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你说收手就收手，凭什么。”

“小师妹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能跟你有什么仇怨。你看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忍心下手。”不媚拉着华山小师妹的手。“妹妹你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珊珊，师傅跟师兄都叫我珊珊。我是师兄捡回来的。”珊珊不好意思到。

“我跟华山有仇，跟华山上的所有人都有仇。华山的老酒鬼，华山的任二。我跟他们全都有仇。我跟他们不共戴天。”决明子大声吼道。

“这跟华山的仇怨运，怎么也赖不到她的头上来吧。”月狸不解的问道。

“我打不过老酒鬼，打不过华山任二，只好找这个小姑娘了，这天底下不都是找自己能欺负的人欺负，难道不是吗？”决明子说着话又吐出一口鲜血。

第二十四章 天下第一剑

“你说的没错，天地下的坏人都是找能欺负的人欺负，欺负不过的人，就远远的躲开。就好像那狗，看到恶人不吱声，看到老实人句拼命的叫唤。”月狸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条狗，专门欺负老实人。”决明子低下头。

“不过，你今天不走运，遇到了我。我这人平生坏毛病太多了，第一就是钱多，第二嘛，就是好色，这第三呢就是长得帅，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了，第四呢就是喜欢欺负那些喜欢欺负老实人的狗。其实我不介意狗吃屎的，虽然很脏，但是看到这样的狗我还是想踹两脚的。”决明子不言语。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既然说华山跟崆峒是世交，这江湖上大家都晓得，你又为什么这么恨华山派，还跟华山派不共戴天。”

“江湖上能称的上不共戴天的没有不是家破人亡的。这华山派公认的名门正派，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媚柔声细语的说话。

“二十年前，华山风信子秘密来到崆峒，邀我师傅明月上人。说是江湖上有一桩重要的大事情要发生。后来我师傅带上崆峒一流高手全体出动，可怜崆峒倾巢而出，全军覆灭。可恨那华山风信子，居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你让我怎么不恨。为什么崆峒的人全都死了，他却没死。我为什么不会崆峒剑法，因为会崆峒剑法的人都死了。”决明子说完，呜呜的大哭起来。

大家都不说话，月狸听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地上大声的哭泣，心头也不由得有点难过。

“行走江湖，难免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总该搞清楚你师傅他们当年去干什么了吧，有句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该是谁的债，你就去找谁吧。”

“你一定听说过这个人，他姓荆。”

“金银的金”

“不，荆薄暮的荆。”

“天下第一剑？”

“是的，天下第一剑，春风楼楼主，荆薄暮。天下第一剑。”

“当年华山风信子就是带着你师傅去劫杀天下第一剑。”

“是的，他们相约去劫杀的就是天下第一剑。”决明子说完嚎啕大哭。

“他们真是好豪气啊，劫杀天下第一剑。”月狸又听到荆薄暮的故事，不由得心生向往。

赌坊里蜡烛燃烧了太久，有的火光渐渐的暗了下来。大家都听得很用心，不媚拿起银色的剪刀，剪起灯花用银线讲蜡烛拨得更亮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师傅拿剑，师傅说他这辈子做过一件错事，这件事情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珊珊眼泪汪汪。

“他当然做错了，他带着崆峒派的人去劫杀天下第一剑，崆峒派高手全部战死，而他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去死。他为什么不去死。我恨你们，我恨华山，我恨华山派所有的人。我要报仇。”

“你要报仇也是要找天下第一剑，为什么找人家小姑娘，珊珊跟你有什么仇。我知道了，你不敢去找天下第一剑，就会欺负小姑娘。”不媚道。

“你看吧，你真真的仇人是荆薄暮，将崆峒派一干高手全部干掉的是荆薄暮，你却将仇记到珊珊的头上，这有点不厚道啊。”月狸道。

“我当然不敢去找天下第一剑报仇，但是当年怂恿我师傅，害得崆峒上下一空的华山派我是没有忘记的。你当那任逍遥为什么好赌，还不都是我设的圈套。哈哈哈，欠下十万两银子，将小师妹抵押在赌坊做侍女，这下子华山派算是臭满江湖了。”那决明子脸色狰狞，胸口全是自己吐出来的血。

“你这人心肠怎么这般歹毒。”珊珊眼泪汪汪。

“我从小在崆峒长大，从小的时候山上多热闹，师兄弟们大家每天一起练功，一起吃饭。师傅教我剑法，师兄教我拳法。那时候不懂事老是想着偷懒，师傅发现了就要惩罚我。总是拿竹竿打我的屁股。可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管我是不是练功的时候偷懒了，再也没有人拿竹竿打我的屁股了。我跟师兄被人从崆峒山上给赶了下来，流落江湖，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你们华山派付出代价。哈哈哈。”决明子泪流满面狂笑。

有些事情，局外人看起来就是个故事。但是局内的人看见的就是一种依恋，一份情感。月狸出来闯荡江湖最想听到的就是那天下第一剑的故事，只可惜荆薄暮名满江湖，关于他的故事流传开的却是很少，江湖上公认的他天下第一剑的名头没有争议，因为有争议的已经不能争议了，或者就是退隐江湖。就好比华山派的明月上人。二十年来，从没出过手。

大内，坤宁宫内。夜上三更。当今皇后趺坐而坐，身前燃一炉香，手持一卷经书，轻声诵读。渺渺的香气散开来。

“你怎么还没睡。昨夜月圆之夜，你一夜不睡，今晚就早点睡吧。”当今圣上深夜驾临坤宁宫。

“昨天晚上是月圆之夜，最近几次麟儿发作的越来越厉害，这次跟着天下镖局的花姑娘去双月庵，我就是担心他月圆之夜怎么办，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昨夜子时我是心惊肉跳。有几次心如刀绞。”皇后泪水涟涟。

“哎，朕昨夜也是一夜没睡。麟儿自小聪明伶俐，最像我，就是一直身体不大好。长大一点，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来每次月圆之夜都心惊胆颤。这次白眉禅师找到方法，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