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你手握吹毛断发削金切玉的上古宝剑,也很难抵挡密密而来飞速劲急的羽箭!
但令诸人奇怪的是,这些狼牙羽箭并非射向自身,而是在他们脚下三尺之距射落。
沈无惧有过随汉王杨谅起义的经历,知道如此射落羽箭,是两军对垒射住阵脚之法。可让他费解的是,两军阵前射住阵脚,通常是为了让己方知晓羽箭的射程,以便为大军冲锋测量好距离,更是为了给两军战将留出捉对厮杀之地。但这枣岭崖下场地,东西不过百丈,南北顶多五六十丈,而且东、西、南面俱是高崖危峰,弓弩手只需守住北面的枣林,不断射放狼牙羽箭,自己与李玄诸人绝不会幸免。
他看了看几个月来不曾相见的李玄,当然惊叹他神速之修为,可心下也不免暗思:“这些射手如此射落羽箭,到底是何道理?”李玄见枣林中人将狼牙羽箭射落在诸人足前三尺外,也是惊异。他看了看沈无惧,只见他苍白的脸上神色凝重,一副皱眉苦思的样子。而唐冰与姚子空,以及苏醒过来的阿莹、孙坚旗主和无尘旗主,甚至功力已恢复三四成的花蝴蝶、道人素风、书生肖中行、金劳克等人,俱震惊中微带慌张,可见诸人知道,这些狼牙羽箭若是发足力道,谁都难以幸免。
就在诸人心思难平时,枣林中蓦地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
笑声甫毕,枣岭中鱼贯跃出三十几个手持火把的黑衣大汉。这些手持火把的黑衣大汉,神态彪悍,每人身侧挂着满满羽箭的箭壶,背负着金属打造成的诸葛连弩。
三十几个大汉出了枣林,分别向左右延展成一字队形,举着火把,将崖下照的明亮。他们堪堪站定,便见一个坐着双轮木车,生着虎豹环眼的老者被人推了出来。
李玄见环眼老者鬓发黑白交错,一张端正的国字脸,鼻高嘴阔,神色气度不凡,心下暗道:“这人是谁?啊呀,难道他是黑云逸?怪不得适才我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原来是正主儿不在现场啊!”花蝴蝶远远见了环眼男子,想要挣扎着过去,却苦于被唐冰封了穴道,忍不住娇声喊道:“帮主,黑帮主,您怎么才来呀?”
环眼老者闻听花蝴蝶娇呼自己,张眼望了望,却不理会,抬起一只生着六指的大手,向喘息已定但依然疲惫的沈无惧招了招手,粗豪大笑道:“沈大哥,几年不见,你别来无恙否?”沈无惧冷冷地看了看环眼男子,沉声道:“多谢黑老弟如此用心惦记着,这几年托您的福,几次将死却未死,至今还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黑云逸闻言,又是一阵大笑,道:“好,好啊!老弟就怕哥哥你颠沛江湖之后,吃不饱穿不暖。如今见了,真让我放心了。”姚子空听黑云逸话中带刺,怒喝道:“黑云逸恶贼,这么多年你不但不为窃取帮主之位羞愧,还对沈帮主恶语相加,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嘿,沧龙大哥被你杀死我要报仇,你还不纳命来!”
他话音落下,黑云逸身后一个长须飘飘,须发皆白,满面红光,颇为健硕的老者闻言,仰天大笑数声道:“这么多年,小姚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你敢对黑帮主如此无礼?嘿嘿,现在赶快过来跪下求饶留命,否则,老夫先宰了你下酒。”
姚子空冷哼一声,淡淡道:“无忧老儿向来喜欢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这么多年,也是没改变啊!”被唤作无忧老人的老者听姚子空一再无礼,脸上怒气升起,正要发作,见黑云逸向自己摆了摆手,这才重重地‘哼’了一声,忍着不再作声。
黑云逸淡淡一笑,遥遥对沈无惧拱了拱手,又对姚子空道:“姚兄弟咱们久不见面了。嘿嘿这几年你跟随沈兄长东奔西跑,受尽江湖颠沛之苦,心下难免怨恨。嗯,念你年轻,我先赦你无罪。”姚子空正要顶撞回去,又听黑云逸剧烈咳嗽一阵,叹息着道:“当年老夫在天神帮任左使时,你不过勉强排在六散人的末席。没想到时过境迁,你却成了沈兄长身旁必不可少的人了。嘿嘿,真是难得。”
姚子空闻言,冷冷笑道:“黑云逸,你这是在讥笑沈帮主穷途末路,身旁无人么?哼,沈帮主为人宽宏大度,体谅属下,而且才智武功一流,除了我心甘情愿追随他老人家之外,你看看,眼下还有许多兄弟愿意跟随。这又有什么难得不难得?”
李玄听沈无惧与黑云逸刚一见面,并非立时恶斗,反而先唇枪舌剑一番,起初有些不解,旋即明白过来,暗道:“看来双方都知这一战在所难免,因此都先打起了心理战。”黑云逸见姚子空如此倔强,哈哈大笑,斜眼看了看李玄,神色间有些艳羡的对沈无惧道:“沈兄长果然有手段啊。敢问你从哪里笼络了个如此年轻的武功好手?”沈无惧闻言,冷冷问道:“这与你要夺取天神帮的财富有关系么?”
黑云逸点了点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才道:“沈兄长,请不要使用夺取这么难听的字眼。那些财宝本就属于天神帮。我既执掌天神帮的号令玉牌,便该替曾为这些财富流血流汗的弟兄们索要回来。”沈无惧嗤之以鼻,轻蔑道:“就你个狼子野心之人,还在这里诡辩?当真滑天下之大稽。”黑云逸哈哈大笑,神色间微有得意,郑重对李玄道:“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位少侠器宇轩昂,气质不凡,老夫见了你后,已经难掩心中的喜欢。”顿了顿,又道:“我问你,你是如何结识这位披着羊皮的沈兄长。想来或是被他的高明手段蒙蔽,抑或是他对你另有许诺。但老夫喜欢你,看重你的才能,为了让你回归正途,所以定要让你明白,我这位沈兄长是怎样将帮中一干出生入死,替他卖命的老伙伴杀戮殆尽。他是怎样忘情的喜欢上了苏飞雪,又怎样被那贱女人迷的神魂颠倒,忘掉自我。”
沈无惧听黑云逸不但当着自己的面拉拢李玄,更提及自己当年旧事,不恼反笑道:“我沈无惧行事为人到底如何,江湖早有定论,岂是你叛帮之人三言两语所能颠覆!黑云逸,你处心积虑,设下这卑鄙的伏圈,看来不再怕被江湖人耻笑了!既有老青少三代江湖人在场,我可借此机会,让他们见我除奸贼,行义事的手段。”
姚子空与阿莹诸人闻言,虽然轰然叫好,但先前见沈无惧力斗花和尚智空时已力不从心,若现在去相斗武功高强的黑云逸,恐怕会凶多吉少,不免替他担心起来。
第九十九章 拟定赌局
李玄听沈无惧与黑云逸言语来往,除了提及当年旧事宿怨,更隐隐有相争自己之意,心下暗道:“早就听闻二人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声,虽非善类,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我这次之所以来到枣岭,皆因无意中听了米烟客所言,知晓黑云逸要覆灭沈前辈的计划。那时我只想帮助沈前辈摆脱危险,不曾想一路走来,却慢慢卷入二人旧事宿怨,生死恩仇中。这何曾是我所要的!罢了,既然沈前辈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自当要尽力助他。至于此事有甚后果,且留待以后再慢慢剥脱掉吧。”
阿莹醒来后,见李玄追击花和尚智空所展露的惊人武功。要知她心下本来就牵念李玄,此时芳心岂能不为之暗漾!
她见李玄笔挺的站在沈无惧身侧,被火把光亮映红了脸庞,一些枣叶随风飘落,盘旋在他的脚下,衣衫鼓荡中,更显飘逸,心下暗道:“他少时救过我,几个月前我又救过他,如今他又来救我这来来往往的遇见,究竟是缘分,是宿命,或只是几度萍水相逢而已?”正胡思乱想着,发现唐冰紧挨着李玄,若小鸟一样,神情依依,心下一紧,暗道:“这俊俏美艳的姑娘是谁?难道是李公子的唉,我这是怎么了?生死未卜,却想着这样的事!”便在这时,听黑云逸突然仰天大笑。
黑云逸笑毕,神色忽转,冷冷笑道:“沈兄长,你现下也配提及除奸贼,做义事!这倒真是惹人发笑了。就凭你的为人,还配得上说‘义’字?我问你,当年你为了将我在帮中剪除掉,暗中指使灵道子骗我离开燕无敌闭关所在,这等栽赃嫁祸之举,可是‘义’么?哈哈你为了掩盖真相,着力追杀灵道子,引我与白寒冰白右使火并,这是‘情’么?你明知苏姑娘加入天神帮另有目的,却依然与她假意恩爱,百般荣宠,这是‘真’么?一个无义、无情、无真之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扭曲自己灵魂,还有脸面与我谈‘除奸贼,行义事’!我都替你寒碜!”
他越说越激动,拍着座下双轮木椅的扶手,高声道:“沈无惧,你折断我的双腿,我不怪你嘿我只怪我自己瞎了眼,与你相交几十载,没有识破你伪君子的真面目。我告诉你,今日你不但要交出天神帮的财富,还要当着帮中这些新旧部属,把当年你与燕无敌的密约说出来。若不然,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
沈无惧还未应话,身侧的姚子空早就焦躁起来,喝道:“黑云逸老贼,你血口喷人。江湖中人皆知你不服沈帮主的号令,私自结党,图谋篡权,甚至勾搭外部势力一起谋害沈帮主,你一个得而诛之的恶人,还血口喷人!嘿嘿,今日不是杀死你,便是姓姚的被你杀死,还要再啰嗦什么!快快动手吧!我可是等着吃你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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