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淡淡,故人又相逢。
姚子空怔了怔,似已想起李玄是谁,但心下又不肯相信,仔仔细细地将李玄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长长叹息一声道:“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小兄弟,只是几月不见,你李兄弟武功竟然精进如斯!”唐冰见姚子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顿觉好笑,学着姚子空的样子也长长叹息一声,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名震江湖的‘虎刀傲龙’姚子空竟然落魄如斯!”李玄见唐冰轻言姚子空,喝道:“冰儿不可对姚兄长无礼,你可知,姚兄长曾经救过我的性命!”
唐冰见李玄面现怒色,知道玩笑开大了,吐了吐舌头,上前对姚子空盈盈一礼道:“如此还请姚先生见谅。”姚子空连忙还礼,见李玄对自己出手相救一事仍念念不忘,不禁感慨道:“李兄弟心性宽厚,不怪我昔日轻言薄待,反而心存感恩,倒让姚某人惭愧了。”一语甫毕,郑重地对李玄还施一礼。李玄心中挂念沈无惧与阿莹的安危,知道不应在此时彼此客气,便问道:“兄长,你可知沈前辈现在何处?”
姚子空道:“你要去找沈帮主?”李玄点点头,简单地将黑云逸如何要在枣岭设伏,阻杀为救白寒冰而来的沈无惧的计划说给姚子空听了。姚子空闻言,一拍大腿,道:“我正是受了沈帮主之命,为了这事赶往白右使避身的茅屋,让他速速离开。”
李玄思索道:“看来米烟客所言非虚。只是你们彼此联络都用信鸽么?为何要舍易求难,让你百里奔袭前去送信?”姚子空叹息一声道:“正如你所言,我们往来联络确是常用飞鸽传书。只是几个月前,高双镇一战,我们大败。嘿,那一役,黑云逸不但杀死了帮中三十几个兄弟,而且还将帮主苦心训就的十几只信鸽,悉数摔死。他这么做便要断了我们的联络,让散落江湖的其余兄弟似瞎子般任他宰割。”
唐冰在一旁听了,心中一动,问道:“你确信黑云逸已经将你们的信鸽全部摔死了么?”
姚子空闻言一怔,道:“唐姑娘,如此相问是何意?”唐冰微笑道:“若黑云逸没有将你们的信鸽全部摔死,而是留下几只,假沈前辈的名义,召集其他兄弟齐聚枣岭,而后聚而歼之,却也是极有可能之事啊。”此言一出,不但姚子空大吃一惊,就连李玄也心焦起来,忙问姚子空:“沈前辈现在何处?该不会是正赶往枣岭吧?”
姚子空苦笑道:“我受帮主之命,动身去白右使那里时,帮主和阿莹姑娘还未出发。”言毕,忧形于色,又道:“最近兄弟伤亡太甚,帮主曾誓言要保住仅剩的兄弟们。”
唐冰看了看姚子空,见他左肩高高隆起,似有绷带裹在里面,关切问道:“你受伤了么?”
姚子空面现惭色,道:“五天前,黑云逸突然调集了大批高手,将我和帮主诸人围困在偏山镇一所老宅子里。我为能助帮主脱困,与自命不凡的无忧老色鬼对掌,不小心被他掌力所伤,惭愧啊”李玄见冷峻孤傲的姚子空说的轻描淡写,但想来当时战况必然激烈。他不知姚子空说的无忧老色鬼是什么人,但能将姚子空伤了,此人必是黑云逸帮里极难对付的人,心下暗道:“沈前辈明知姚子空肩膀受伤,却还派他向白寒冰夫妇传信,可见目下沈前辈已经无人可用,已被黑云逸逼到了窘地。”略略沉思后,问道:“你们既然没了信鸽,却又如何得知白右使夫妇被围困的消息?”姚子空叹了口气道:“沈帮主是前日收到白右使遣来的鸽书,得知了此事不过,随后帮主修书并将飞鸽放回,却至今没有消息,这才决定让我前往联络。唉,帮主仁慈,极是爱惜自家弟兄,我临走时,他曾告诉我,让我先行一步,他随后就会赶到。这个时候这时候他们只怕已在路上了。”
李玄闻言急得直搓手,催促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这当儿可是要速速赶往枣岭,莫再让黑云逸的诡计得逞。”姚子空听了,似有犹豫,道:“既然白右使被米烟客困住,我又有帮主命令在身,岂能轻易往回走?”李玄心知姚子空为何犹豫。这其中除了姚子空对自己尚难信任外,更因不知白寒冰夫妇已投靠燕无敌一事。若在平时,他必会细细说与姚子空听,但眼下情势危急,而且燕无敌与白寒冰夫妇及米烟客等人之事,绝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唐冰见二人僵持,尽管不明白其中根源,但心下清楚,无论如何,一个帮中右使的安危也不能胜过一帮之主的安危。
看来眼前这个姚子空是个一根筋的性子,与其苦口婆心的说服他,倒不如与李玄先行,赶往枣岭,任姚子空死守命令在此拿捏主意吧!念及此处,瞥眼看见地上的八个蒙面人一动不动,暗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药王谷的人?”便跃上前去察看。
姚子空先前见李玄出手之际,总是若有若无的保护唐冰,以为她的武功不过尔尔。此时见唐冰一跃之间,上身稳然,垂地的长裙只是飘动一下,整个人便如掠行水面上一样,轻盈如燕,可见其轻功卓绝,看来比自己还要高超几倍,不禁暗自惊讶。
李玄见唐冰接连看完第八个蒙面人后,脸色苍白地望着自己,忙上前道:“冰儿怎啦?”
唐冰喃喃道:“真是奇怪,怎的都死了。”
李玄闻言吃了一惊,俯身察看,果然见八个蒙面人已是面色青郁,个个牙关紧闭,伸手触探他们的鼻息,已然声息俱无,死去多时。他心下突突直跳,纵身跃入密林。不过一刻,李玄旋风般跃回,神色阴晴不定道:“林中被点倒的那些人也死了。”
唐冰神色紧张地道:“按说这些人被你点了穴,绝不会自己杀死自己,难道林中有鬼?”
李玄摇了摇头道:“活生生的世间,哪来鬼神?这些人死时脸色青郁,只怕是中毒而亡。可他们是如何服得毒呢?”唐冰心中一动,沉吟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与我们相斗的不男不女之人?他们不也是被点穴后,以齿缝中的毒囊自尽的么?”李玄闻言点了点头,以剑尖撬开一个蒙面人的嘴,细细看了看,道:“果然如你所说,此人确是以齿缝中的毒囊自尽而亡这么说,这帮人不是黑云逸派来的,难道是药王谷的人?冰儿,你比我聪明,你分析一下,他们来此地是什么用意?”
姚子空见二人如此神色,也凑上前去察看,只见这八个人面貌各异,狰狞粗豪,俱不是昔日天神帮的帮众。他挠头想了想,见这些人筋骨肌肉极为健壮,生前必是修习过十三太保横练之类的外家功夫,拧眉中肯定说道:“他们绝非黑云逸的属下。”
唐冰奇道:“你如何看得出?”
姚子空淡淡一笑道:“黑云逸大多属下曾与我称兄道弟,我岂能不识?而且这些人勇猛彪悍,不惧生死,也不是他所能训就的。还有,先前那个为首的蒙面人,虽想以方头快刀来掩饰自己身份,但毕竟不是他所擅长,所以才会出现他弃刀不用的状况。那人真正擅长的是贴身擒拿功夫,只是他所使的武功该属于哪个门派”说着,似有所悟,伸手‘嗤’的一声,扯开一人胸前的衣襟,一只刺青的骆驼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唐冰见那只刺青骆驼,生着双翼,摆出一鹤冲天的架势。
她只看了一眼,便扭转过身,低声道:“这些人与风行雨率领的不男不女的死法同样,该是一丘之貉嗯这些人虽不敢说是药王谷的人,但可肯定他们在为飞驼圣主卖命。”李玄点点头,看了看神色惊疑的姚子空,道:“姚兄长是否记起了‘客来喜’门前,那个自命不凡的胖龟包林?”姚子空道:“当然记得。那胖厮虽然通晓赤焰掌法,但绝对不是真正的包林,因为真正的胖龟包林在年前,已被沈帮主的雁门三十六掌劈死在洛阳道上。”他低头想了想,思索沉吟道:“帮主曾说过那个假的包林是广西神风堡的人如果他是广西神风堡的人对啦,先前为首的蒙面人出手之际,使的正是神风堡三大绝技之一的苍鹰烈爪。”
李玄对于天下各门各派功夫虽然接触不多,但因在君王山崖洞中细细读过无名骷髅留下的字册本,所以对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绝技知之甚多。他闻听姚子空如此说,便道:“姚兄长说神风堡的三大绝技,是否是‘赤焰掌法’‘苍鹰烈爪’‘神风剑法’三样武功?”姚子空讶异地看着李玄,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三门绝技李兄弟真是见闻广博,让人佩服至极。”李玄见姚子空一副惊讶的样子,心下暗笑,自己这份见识哪能承起‘见闻广博’这四个字。自己若非见了无名骷髅留下的字册本,凭自己这份阅历,岂知神风堡绝技!当然,姚子空惊讶也在情理之中,因为神风堡这三门绝技确实隐秘非常,若非深耕江湖几十年,武功阅历俱都非常了得的沈无惧告诉了姚子空,以姚子空的来说,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姚子空道:“李兄弟,照你目前武功见识来看,已是一等一的高手了。难道几个月前,你与假包林相斗是故意败伤么?”李玄苦笑一声,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非三言两语能讲清楚,而且若对姚子空这等直性子人说来,他不但不会相信,或许还以为自己被问道,随便编个谎言相欺呢。所以,难解释之事还是先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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