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寺左近有一庵,名妙法者。地处雅所,一湖在侧。庵堂、庙宇、楼阁皆小巧而别致,庵内女尼数百,皆为修法者,有一佛法高绝者唤作禅心师太坐于此院,演经讲法。其亦受大佛寺节制。乃大佛寺唯一女修之居所。金嫦儿寻到妙法庵,挂单在此。每日里早起晚睡,洒扫功课样样勤做。一帮小尼子与其相交甚好。看看半年过去,金嫦儿也早熟悉了此庵。同一僧舍中之心智师姐待其甚好。心智师姐苦修之士。常阅大佛寺中之宝藏经书以增其识,涨其功。待其还书时,金嫦儿便假意相随,一来二去竟与藏书大庙的几位师兄相熟了。于是心智师姐便常常央嫦儿予其借还佛经法卷,有时亦与其相携而往。故藏书大庙之和尚不疑有他,等闲便任其出入藏经诸殿。更有几个年轻僧侣眼巴巴等其来访,好与其
搭讪一二!
大佛寺自是不凡,妙法庵nǎ里能与其相比!其大雄宝殿高及百丈壮严若是,既京中皇家大寺也难企及。便是那藏经大庙亦是独占一谷。书楼、经阁纵横相合,排列有度,数百座建筑各具情态,绝无一相类者。当真大奇也!此山谷虽不十分广大,但细观之也端得惊人。谷长近八十里,二三十里宽,竟被一大阵所护,观其谷外大阵灵光闪动,其神能元力之强盛决非同小可。金嫦儿与那心智师姐一同入谷,等那谷口守阵僧侣按例查过了僧牌,放二人进去时,心智师姐一直吃吃笑个不停。
“师姐!莫再笑,再笑吾便回返也!”
金嫦儿也笑着埋怨道。
“贫尼可没笑汝,乃是笑这大云师祖之徒子徒孙呢!大云师祖号称佛法高深,水波不惊,其门下弟子却个个凡心大动!呸!什么凡心,简直就是色心大动!”
言罢又笑。金嫦儿亦笑了。
两人一同入了一座书楼,心智师姐换取了一本佛法经卷到书阁去参详佛法。而金嫦儿却一座座书楼看过去。各楼建筑形态迥异,楼名也自不同。有大乘法楼,小乘法楼,菩提沙锤法楼等,以大德高僧之名号为书楼之名者更是众多,甚至还有几座方外杂说经楼。至于更小之藏书阁则多以修行者中之高人名号为名,名目繁多,不一而足。金嫦儿信步而入,也不见有阻者,遂安心观之。此处各书楼、书阁中藏书单一,虽有藏书颇丰者,然多数楼阁中之所藏却并不甚巨。虽如此,观此谷中书楼经阁之众,所收藏之法卷经文亦浩若烟海矣!
金嫦儿在谷中各楼中转来转去,但取所欲者观之却不得要领。每每如此,几令其着恼!今次又是如此,看看黄昏将近,便叹一口气出楼寻心智师姐出谷而回。即到妙法庵中,自是帮厨做饭,悉心功课。晚课完了回僧舍中怔怔出神。心智师姐见此对金嫦儿笑道:
“师妹花儿不及之人物,整日里灿灿烂烂的,怎的如此这般闷闷不乐?”
“唉!师姐不知。我那同门之旧交中有一姐妹亦如我一般,却生不逢时,幼即遭人所辱!我观那藏经大庙中之师兄目光淫邪,是以不安呢!”
“哼!大云禅师之门下哪有一个干净的。不过善伪装罢了!外人皆以为其个个修为不凡,是为神僧,实则禽兽不如!不过见彼等在吾二姐妹前出丑露怪反胜凡俗之众,当真大有看头!”
“师姐!汝似乎于大云师祖门下出丑露怪很上心、观其丑态很受用一般,却是为何?”
“哼!那大云号称神僧,心性水波不惊,但却纵容门下、善恶不分!”
“此话怎讲?”
“几多年前了,那时吾法力低微,煅体之后法体难成,其时已在瓶颈,而藏经大庙非法体修行者不能入。是故求了师尊之僧牌入谷,欲觅一良法。却不料被那大云门下多闻恶僧所辱,失了清白。其时恰逢那大云正被委以大佛寺藏经大寺之主之时,其怕我嚷将出去,坏其好事,非但不罚那恶僧,反施一秘法加诸我身,威胁于我。若声张出去便念咒禁我元神,坏我修为。我身受凌辱,反复遭难,心下悲愤。然又有何法!后虽有我庵之禅心师祖下了大法力解我厄难,却也只能嘱贫尼小心应付,再无奈何也。”
“师姐,汝现佛法广大,何不寻那厮晦气?”
“唉,师妹,天道不公!吾目下卡在聚识之瓶颈,而那恶僧却早聚识有成了,nǎ里能寻得了仇呢!只好听之任之也!”
“师姐,汝勤修佛法,相信定会得偿所愿的!”
“希望如师妹所言!师妹,贫尼观汝闷闷不乐,莫非有人惹汝生气了么?”
“nǎ里有?只是吾志在修仙大道,可吾天生识神孱弱,每每累及修为,但愿得觅良法强识神、助修行。”
“这样啊!这可不好办!”
“何哉艰难?”
“增元神,强识神之法乃各门各派之秘法,这些仙方妙法一定是藏在那大云所居之心佛楼中,等闲之人nǎ里能进去呢!”
“哦!吾也就此说说罢了。难不成要硬受其辱么!”
金嫦儿虽如此说话,心下却决定要去闯一闯此心佛楼。
第十三章
三月后,这一天金嫦儿又随心智师姐去藏书楼大庙中查阅经书法卷。两人方一到谷口,便有几位弟子围拢过来,有几个小和尚更是痴痴傻傻看着金嫦儿,嫦儿只微笑不语。
“喂!几位,吾等二人欲去书阁呢。”
“吾等只与此位师妹相聊,汝可自去书阁!”
一壮僧曰。
“尔等再修行百代来聊!”
心智师姐讥讽道。
众僧皆怒,遂恶语道:
“与心智师姐同修如何?”
另有僧道:
“心智,小尼满十岁了吧?她爹是哪位大师呀?”
心智大怒欲起争执。金嫦儿却拉着她的手快步而去了。
“师妹,吾定要与这帮恶僧理论理论。”
“算了吧,师姐。跟懂理之人不必理论,跟无理之人理论不清!汝又何必和这帮小人一般见识呢,只当没有见过这些恶人。”
“可是彼等欺人太甚!”
“师姐,这或许是汝修行路上心境之磨难,度过此难,心境更上,说不定就自行突破了聚识瓶颈呢!”
心智愣了一下,继而又想了一时道:
“师妹佛法精深,师姐受教也!”
一边说一边诧异的望了此师妹几眼。于是两人便同去了一藏经楼。未到楼口,一相颇俊雅之僧人拦在了门口。
“心智师妹,这位师妹眼生的很啊!”
“多闻,你这是何意?”
心智惊怒而问曰。
“心智师妹,汝高看自家也!想贫僧多闻早已达聚识之境,佛法深广,又岂会在意汝一介凝元修行者!倒是这位师妹可有什么要贫僧帮忙者么?”
那多闻看了金嫦儿,神态雅然,语言温润。
“多闻,金嫦儿师妹乃是在吾处挂单之修行者,不可造次!”
那多闻看都不看心智一眼,只一挥僧袖,一股黄色光团轰然飞出,将那心智一下击出十数丈远去。心智猛吐几口鲜血,脸色苍白,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对金嫦儿道:
“师妹,姐姐无能······”
“住口!臭尼子,再言吾做了汝!”
“多闻师兄,汝放了吾心智师姐回去,吾便与汝聊一聊。”
“好!此话当真!”
“然也,吾金嫦儿不善虚言的!”
那多闻听了这娇滴滴之绝妙声音,不经大喜。随后便吩咐两门下僧人弟子送心智出谷而去。心智虽不肯,但身已受伤,又nǎ里是那两强悍僧人之对手,只被架出护谷大阵之出口,抛在路上。心智无奈,急返妙法庵去求庵主禅心师祖来救不提。
且说金嫦儿望着心智出了谷去,便回过头来道:
“多闻师兄今年贵庚啊?”
多闻一听此问,心下大喜,暗道:
“有门!”
便假意洒脱道:
“愚兄今年四百余岁矣!聚识也已百余年也。”
“哦!多闻师兄修行不易呀!修行者一心向道,方有所成!如多闻师兄般坏了心境,再上一层恐就难也。”
“哈···哈···,修行者之类,能者为尊。何为心境,强权暴力便是心境!修者唯法!法力强悍、修为上得台面,举手投足,无往不胜。则还会惧大道无望么!”
“多闻师兄,汝怕是坏了许多女修吧!”
“吾多闻眼中只有佛爷、菩萨,余者皆物,何来女修也?”
“善!承教也。多闻师兄,汝道修行者之类,能者为尊。吾今坏汝百年法力,却留汝凝元之境界,毕竟修行者修行不易,何如?”
“嗯?何意?···汝欲破吾境界么?···方才汝言道者何?”
那多闻硬是愣住,半响无得反应过来。这样一个法体期修行者难不成是吓傻了!然其心中突然一寒,其四围若精钢之壁,猛向其压来。浑体难动。其大惊失色,急催法诀御之,但nǎ里能够相抗!复从法袋中摄出仙符、佛宝若干望金嫦儿袭来。也不见金嫦儿移动,其人便凭空消失。下一刻,那多闻只觉心头一暗,口中喷出精血飞溅丈许。再一催功法,却nǎ里催得动。抬头观那金嫦儿轻描淡写似地将那些威力不凡的仙符、佛宝尽数毁在手中,仿若无物。惊骇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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