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跟随丫鬟进去,那丫鬟就将斋饭与玄奘吃,说道:“小师父,你在这里吃饭,我去禀告一声我家夫人。”
说话间,就听见外面玉佩叮当脚步声款款,原来是夫人听到了丫鬟领和尚进来的动静,于花园赏花的她就过来看看。
玄奘看那夫人,穿金戴银,貌美如花,只是那眉宇间有淡淡的忧郁之气。而那夫人看见玄奘,心中却是巨震,只因为玄奘的眉眼口鼻身形像极了一个人。
那夫人定定神,款款向前,丫鬟连忙上来搀扶,夫人就坐,轻声细语的说道:“敢问小师父来自哪里?”
玄奘断定这美貌夫人就是自己的母亲,母亲满堂娇的美名,夸的就是她天生丽质无人能及。
玄奘见了母亲不敢就坐,站立着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夫人,我自幼出家在金山寺,拜法明长老为师。”一说到师父,一想起面前的夫人是自己的母亲,他就心潮激荡,那眼圈就红了。
美貌夫人眉头一皱,对丫鬟说道:“小月,我突然想吃一点水果,你去前街,捡那新鲜的各种水果给我买点回来尝鲜。”轻轻一言,这美貌夫人支开丫鬟,缓缓说道:“小师父,为何你一说起法明活佛就眼圈红了?”
玄奘说道:“因为我师父法明长老在七天前圆寂了。”
那夫人吃惊,啊了一声,说道:“小师父,金山寺法明长老佛法高深莫测,他竟然圆寂了?”
“是的!”玄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夫人轻言安慰几句,问道:“敢问小师父俗家姓名,父母也是江州人氏吗?”
玄奘流泪说道:“我本姓陈,母亲为我取名陈祎,我父亲名叫陈萼,字光蕊。他于十八年前被贼人谋杀于洪江渡口,我母亲也被那贼人所强,占有了她为妻。”
那美貌夫人花容失色,啊的一声惊呼,簌簌站起来,颤声说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玄奘含泪答道:“我母亲叫殷温娇,乃当朝天子的丞相之女,她年轻时候美貌冠绝长安城,所以又别名满堂娇。”
那美貌夫人泪如珍珠扑扑而落,说道:“小师父,我就是殷温娇,满堂娇正是我年轻时候的别名。只是,小师父可有什么凭据?”
玄奘扑的跪下,泪如泉涌,他哽咽着叫一声:“娘——”抖着双手从怀里拿出血书和婴儿衣物。
殷温娇取过一看,衣物是真,正是她抛儿子于江中的时候给儿子穿的衣服,然后她再看血书,这一看,胸口重重一痛,这血书,是她的字体,却并不是当年她写的血书内容。
有人学了她的笔迹,写了一封假冒的血书,把当年的那桩血案和根源都写了出来。这封血书,虽是假血书,但是说的血案事情,却是真的。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殷温娇想起分娩时候做的那个梦,梦中有一个老人自称南极仙翁,言说奉观世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于她,叮嘱她要好好保护此子:这孩子今后非比寻常,将来必然名满天下,前程不可限量——又说丈夫陈光蕊被刘贼打死推于江中后,已得龙王所救,日后必然夫妻相会子母团圆,时候一到,此子必能报仇雪恨,谋杀陈光蕊的刘贼会被拿住,最终千刀万剐而死。
殷温娇时不时记起这个梦境,然而梦境终究是梦境,她毕竟是不信的成分多相信的成分少。既然救苦救难神通广大的观世音菩萨知道这个公案,她为何在刘贼打死陈光蕊的时候并没有慈悲为怀?却单是让南极仙翁来送子报仇?
而今天,抛于江中的孩子长大成人后突然来了,这封被完全篡改了内容的血书,证明了那梦境的可信。一切事情都在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以不可逆转的趋势在推进。
殷温娇知道大限已到!
她心中如刀剑在绞杀,身体一晃,站立不稳,玄奘连忙站起来扶住母亲。
“小师父,你脱下鞋子给我看看。”殷温娇泪眼看出来,一片朦胧,好在她神智始终清明。
玄奘脱下鞋袜,殷温娇强撑着察看,果然看见玄奘的左脚少了一根脚趾头。这少掉的脚趾头,是她弃子于江中的时候狠心斩下来的,就是为了万一孩子于江水中得以生还,日后好有个相会的见证。
“我儿,你果然是我的苦命孩子陈祎。”殷温娇抱住玄奘,哀哀悲戚。
玄奘为母亲擦干眼泪:“母亲别哭,孩儿已经长大,自幼法明长老就教我修道炼体,诵经打坐,孩儿虽然法力浅薄,力气却大,师父也因为我的强壮有力而为我取法名玄奘,普通的几个壮汉都不是孩儿的对手,只要母亲给我利刃一把,我暗伏在房内,使个障眼法,侯那刘贼公干回家不备,孩儿手刃此贼,为父报仇,为母雪冤。”
第8章 血案玄机如雾
殷温娇擦泪低头,心中彷徨无计,左右为难,一筹莫展。
玄奘记起自己责怪师父法明长老却令法明长老圆寂的不幸事情,他不敢出言刺激母亲,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娘,你永远都不用再害怕那刘贼,孩儿已经长大了,绝不会让那刘贼再来欺辱于你。”
殷温娇说道:“我儿,那刘贼并非等闲之辈,他胆量奇大,勇武过人,整个江州城无人能敌。这十八年来,他也颇有才华,秉公办案,政务清明,深得江州人民爱戴,江州府门里的差役捕头,师爷官吏,人人都敬他爱他,个个都是他的心腹,我儿万万不可莽撞,不然白白送了你娘和你的性命。”
玄奘智慧过人,心中疑问重重,却不敢明白的问母亲,倘若犀利急问,害怕母亲万一出现跟师父法明长老一般的不测事情。
他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轻言细语的柔声说道:“娘,那刘贼不过一普通艄公,他怎么能在公门里混了十八年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公门里官场中那么多繁琐的礼仪和复杂的交际,那么多纷繁的公案和往来的官务,我想绝不是一个粗鄙凶残的江中船夫能够对付过来的?难道这个刘贼,其实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江中船夫,他是一个颇有来历的奸贼么?”
殷温娇抬头看着玄奘,张口结舌,眼神慌乱,心中挣扎,欲言又止。
玄奘看母亲这神情,心知事情有异,母亲必然知道这刘贼的底细,可是她却好像并不愿说。
玄奘耐心的侯母亲缓过几口气,再小心翼翼问道:“娘,这十八年来,那刘贼有派人专门监视于你么?威逼于你么?娘,你受苦了。”
殷温娇心中已然大乱,不能仔细探究玄奘话中隐含的深意,她答道:“我儿,这十八年来,那刘贼虽然凶恶,却对我还是有礼,并不派人监视于我,也没有派他的爪牙威逼于我,我儿不必为母亲难过。”
玄奘温柔的揽住母亲,他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给六神无主的殷温娇以很安全的温暖感觉。
“娘,这十八年来,外公奶奶过生日,你都从来没有回去过长安吗?外公也从不见疑?”玄奘旁敲侧击的问道。
他心中的疑问实在太多,这十八年来,外公殷开山难道从不问起千里外的女儿女婿的情况?母亲就从不回娘家祝寿?外公一家人也心安理得的放心女儿女婿在江州而从不见面?十八年时间,在那刘贼并不派人监视母亲的情况下,母亲要是有心,捎信给长安的外公求援,或者干脆在刘贼出远门公干的时间里逃回长安求救都是完全可行的。如果真的母亲恨刘贼入骨,饭菜里投毒,半夜里谋杀,十八年时间里,母亲要找机会取刘贼性命并不太难吧。
可是,这十八年来,显然母亲并没有这么做。看她穿金戴银气色不错美貌如初,浑不似跟刘贼有血海深仇的样子。
玄奘并不是怀疑母亲不良,而是他太过聪慧,别人无法想明白的事情,他看一眼,就能通达。他前身本是西天如来佛祖座下最具智慧和见识的五大菩萨之一:金蝉菩萨。他前世的地位和法力还在文殊普贤和观世音菩萨之上,而地位仅次于地藏王菩萨。
殷温娇智慧远逊玄奘,靠在玄奘怀里幽幽说道:“我儿,每年外公生辰,我们都具备了厚礼送到长安,外公来函询问生活,我们都说很好,让外公放心,并且都承诺说明年就回去看他们,这样年复一年,竟然不知不觉中瞒过了一十八年。”
玄奘注意到母亲用了我们这个词,说得很自然。这个我们,自然是指她和刘贼了。玄奘心中一疼,却依然不肯相信自己母亲是个不良之人。饶是他机智百出聪明过人,也是心中一乱。
突然,丫鬟的声音从前厅传来:“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公干回来了。”
殷温娇急急说道:“我儿,你快出后门远避,等晚些时候,我们再设法相见。”
玄奘说道:“娘,后园花木众多,假山池塘,宽阔无比,孩儿也会一点佛门粗浅的障眼法和异形术,待孩儿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瞅个机会,手刃此贼。”
“不,不可,万万不可。”殷温娇吓得花容失色。
玄奘心中疑问却更重,他看出母亲很担心自己的安危,可也看出母亲同时也在担心那仇人刘贼的安危。
玄奘说道:“孩儿一十八年来才知道自己有娘,今天跟娘见面,心中实在不忍再跟娘分开片刻。”他的眼圈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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