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岂能容他如此乖张,每每一句“小月儿”喝了过来,就是一顿死打,有几次,若非师弟们去偷偷请了师父师叔发话,小卿将燕月打得几次昏厥也不停手的。燕月每每经过这一番劫难,也总能规矩上一段时日。
“小月儿”原本是燕月小时的乳名,师父和师叔偶尔会叫的,但是同样的三个字若是从小卿口里说了出来,燕月可是不寒而栗,那下场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的。
这两年,燕月去关外武家牧场做事,小卿虽然不说什么,毕竟疼惜他,偶尔回家来,但凡有什么差错,小卿并不重责,如今这句“小月儿”出口,可见老大心中想必是气怒已极。
燕月也怕。不过,话已说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老大也不会许他收回。心里就思度着:“师兄总不能真将我打死了吧。”
欧阳家祠堂。
欧阳佩显终于冲洗干净了,但是仍然觉得有一种猪屎的气味萦绕不散。他跪坐在一个蒲团上,恶狠狠地咒骂着燕月、小莫,偶尔还会骂几句孙剑兰。完全不顾头上,几百张欧阳家的祖先灵位对他的注视。
听到厚重大门被开启的声音,欧阳佩显勉强直了直身子。欧阳权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欧阳佩显看是爹爹,又跪坐了下去。
“佩显。”欧阳权喊了一声,见儿子垂头丧气没有搭理,有些心疼,“显儿。”欧阳权将手搭上了儿子的肩膀:“你这个孩子,怎么还是如此任性,唉。”
“爹爹。”欧阳佩显抱住了欧阳权的腿:“儿子差点被人害死了。”
“有爹爹在,没人敢对你如何的。”欧阳权坐到儿子身边:“只是这次你做得实在太过分了。爹都无法为你开脱。孙剑兰好歹也是欧阳家未过门的媳妇,你怎么能和唐一鹤如此乱来?”
“什么欧阳家的媳妇。爹,你明知她与那小贱种私通,难道和娘一样也要逼着儿子当个活王八吗。”欧阳佩显推开父亲,冷着脸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若是爹还想着要和孙家联姻,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
欧阳权眼里闪过一丝凶光,燕月,小莫,你们将我的显儿害到如此地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显儿,你这是什么话。”欧阳权搂过儿子:“爹怎么舍得逼死你呢。”
“那爹就是答应了。”欧阳佩显很高兴。
“这事,还得和你娘商量一下。”欧阳权沉吟着。
“爹不是不知道,在娘的眼里,孙剑兰那个贱人比儿子还重要,若是和她商量,儿子还有活路吗?”
“你是说,我要逼死你吗?”阮丁丁寒着脸,出现在门口。
欧阳佩显吓得忙藏到父亲身后:“这里是祠堂重地,夫人……”欧阳权的话没说完,阮丁丁已经走到了他们父子跟前。
“两天后,你必须按约定与剑兰完婚。”阮丁丁瞪着欧阳佩显:“你再敢耍什么花样,我就先打死了你,你也不用威胁你爹爹了。”
欧阳佩显想起刚才娘一个耳光把自己打倒在地的情景,吓得哪还敢说话。
欧阳权挡在儿子跟前:“夫人,就算佩显愿意迎娶,只怕孙家那边也不会同意吧。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妾身知道老爷疼儿子。”阮丁丁冷笑着看着欧阳权:“不过,我这也是为了你儿子好。况且这件事情,也是婉儿的意思。”
“妹妹觉得欧阳家与孙家的联姻真的会对夫人的大业有什么帮助吗?”陈玄衣与欧阳婉儿依旧端坐了隔着桌子说话。
“兰若的事情,姐姐安排的怎么样了。”欧阳婉儿手里摩挲着翡翠瓶子,没理陈玄衣的话。
陈玄衣心里冷哼道:“谁不知你是为了那个什么丁小莫,还是欧阳小莫在打算。不过,你这主意也是白打。”
“今夜之战,小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欧阳婉儿的眼中的确有些忧虑。
“妹妹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今夜,傅小卿必去赴约,我就不信这几十名好手,加上宇文敬,还杀不了他。况且,尊使可能也会前去。”提到小卿,陈玄衣有些心跳。
“小妹就怕他不是一人赴约。”
陈玄衣冷笑了一下:“这个你放心,即便燕月、小莫和玉翔未被他活活打死,也多半被打得直不起腰来,十成武功也就剩下一成,还不是只有乖乖等着就戮的份。”
婉儿叹了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瓶子。“傅小卿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如此危机环伺的处境,他真会下重手处置师弟吗?
“明家一战过后,我看他们似乎认为已风平浪静了呢。否则,也不会来欧阳家处理这种家事。”
婉儿笑了笑:“傅小卿这个人,年纪虽轻,却颇能服众,傅家弟子皆以其马首是瞻,更是傅龙城的左膀右臂,武功也深不可测,难怪夫人必要除之而后快了。”
“服众?”陈玄衣冷笑道:“还不是仗了傅家首徒的身份,靠着手里握着家法,动辄将师弟们打得半死立了威。”她因了曾被小卿抓到差点严刑逼供,对小卿很是忌恨。
“这次芸姨的计划真的很周密。杀了唐停的儿子给唐动示警,又让唐家与傅家结了怨。还让傅小卿在大厅之上,就忍不住对师弟们问责。”陈玄衣想起唐一鹤的死状,仍觉恐怖。
“这个叫燕月的人,武功之高,只怕还在尊使之上。一个小莫已经能与宇文敬相抗,多了这么个绝顶高手,难怪尊使忌惮。好在芸姨早看出他的性格,才定下这借刀杀人之计,让小卿的家法去处置他。”婉儿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那边的屋内,此时怕是血雨腥风呢吧。”
“他也的确够胆色,果真和玉翔将丢剑之事瞒了未报。小卿能轻饶了他吗?若是由了师弟欺瞒,以后还怎么立得住规矩。我倒是希望,这傅小卿干脆发了狠,将他三个师弟一并都打死了,更省咱们的事。”陈玄衣狠狠地道。
婉儿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道:“不过是燕月与玉翔的错,傅小卿不会连小莫也一并迁怒吧。”
陈玄衣看了看婉儿,笑道:“妹妹是不了解傅小卿的性情呢,还是不了解小莫的性情。小卿若是下了死手打燕月和玉翔,小莫哪有看着的道理。”
微笑着坐回椅子,陈玄衣好整以暇地道:“可怜这个小莫昨日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今日再被连累着挨上一顿,怕是比那两人死得还快些呢。”
欧阳婉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轻轻咬了嘴唇,过了半天,才笑道:“我听说陈姐姐曾被傅小卿抓到过,也差点挨了鞭子,今夜这剁下他首级的事情,就姐姐去办好了。”
陈玄衣原本一直带着嘲弄的笑容,看着欧阳婉儿的背影,听了这几句话,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住了。
“陈玄衣,想跟本姑娘甩嘴皮子,你还嫩点。”欧阳婉儿心中冷笑道。
燕月性子再傲,也是血肉之躯,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做到如关云长般即便是刮骨疗伤,也可谈笑风生,但是估计关云长在老大的藤棍下,也未必能如自己挺的时间这般长。
刮骨疗伤也不过就痛那一条胳膊,刮得再慢,也总有停的时候,可是老大如旋风般打落的棍子,却让他从肩到背再到臀胫和腿,都痛得入了骨髓,入了心肺。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会不会停。这种无休止的痛和恐惧才是让燕月最受折磨的。唇边的血一直滴落,他似乎也能感觉到背部的血也不停地滴落。
“傅少侠。”院子内传来谢百鸣的声音。
燕月一惊,不自觉地便想用手去提裤子,手刚伸到身后,老大的棍子已经狠狠落了下来,他痛得差点呼出声来。
“老实跪着。”小卿冷着声音,将棍子扔到地上。行了出去。
燕月在心里呼出一口气。
“谢谷主。”小卿微抱拳道:“有什么指教。”小卿迎出房门,对谢百鸣淡笑道,并没有让客之意。
谢百鸣看看小卿手上沾染的鲜血,叹了口气:“傅少侠,你可是又在刑责师弟吗?”
小卿笑了笑:“在下的确有些事情,倒是不方便请谢谷主入内奉茶了。”
“年轻人谁不气盛?行差踏错也是难免。令师弟都是人中之龙,少年俊杰,更是少有的年轻高手,傅少侠还是该宽仁为怀,勿太苛责了。况且,就算傅少侠不怜惜师弟,自己的身体气坏了也是万万不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兄逼弟反(四)
送走谢百鸣,小卿笑了一下。
回到屋内,燕月、小莫和玉翔依旧老实跪在那里。
小卿确实有些累了。他走到椅子上坐了。看着面前燕月。
燕月不自觉就想弯了腰。
“跪好。”小卿喝道。
燕月不敢反抗,跪直了身子,却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小卿冷冷地吩咐。
燕月涨红了脸,忍着羞愤看向老大。
“小莫,我昨日是如何说的。”小卿看着燕月,喝问小莫。
小莫骇了一跳,低声道:“若是怕羞,就该记着教训。”
“你记下了?”小卿看着燕月。
燕月忍了又忍,还是脱口道:“小弟就是六十岁,也还会被师兄教训,有什么怕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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