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再次恢复平静下来,李黄山总算松一口气,颇有几分真心的对赵禹说道:“詹少侠的提议不无道理,是老夫疏忽,有些孟浪了。”
赵禹自然当仁不让收下李黄山的谢意,还颇为尽心解释道:“要举大事,定个什么名分,可千万马虎不得。就像家师铁琴先生,早早定下师娘的名分,往后后悔起来也徒之奈何,闹得家宅不宁!李堡主,这个教训你可要好好记下来。”
铁琴先生惧内之名,和他武功宗师的身份一起名扬天下。李黄山听到这个比喻,颇感哭笑不得,不过也禁不住开始仔细思忖要取一个什么名号。
沉默片刻,众人又纷纷开口喊出自己觉得霸气无比的名号,有什么黄山大都督、皖南老霸王等等不一而足,有些心野的还叫出“雷部天兵天将”的名号,理由是李堡主和那天庭大元帅托塔天王李靖算是本家。
赵禹笑嘻嘻看着场面纷乱如集市,原本李黄山一鼓作气调动起的气势荡然无存,要将众人心思再收束起来,绝非几句豪言壮语就可做到。
单单一个名号问题,就将众人困扰大半日,直至入夜三更,总算遴选出几个呼声颇高的名号。长时间讨论下来,众人阵不成阵,个个席地而坐,有些先前吼得卖力些的,这会儿垂着头哈欠连连,精神倦怠无比,再不复先前勇猛气势。
见众人这模样,无奈下李黄山只得约定明日辰时后再相约议事,便将众人遣散了。
赵禹在李家堡还无住处,便被安排在李家大院中。他看到宋青书悻悻离去,心道这小子若还不愚笨得不可救药就该及早离去。看今日群豪这模样,李黄山若没了武当派这号召力十足的幌子,想要约束众人势必更加困难。
一整天劳心劳力,饶是李黄山内功颇有造诣,这会儿也是一脸倦色。尤其一天体验下来,才知要统率群豪也非想象中那般简单,心情越发沉重。
赵禹颇为自得揽着李黄山的肩膀笑道:“我现在才明白五姑为什么派我来帮助李堡主,原来堡主是要造反做皇帝。你还不知我的另一个身份,虽然我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可是早就奉师命投在统领西域的西宁王卜烟帖木儿麾下,已经做到了统兵千夫长,带兵的本领比武功还要强了许多!”
听到这话,李黄山禁不住认真思量起来。因为那个绝密标记的缘故,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赵禹的确是来相助的身份,虽然多次坏了自己计划,但只是缺乏沟通所致,热心相助的姿态却彰显无疑。尤其听到对方报上的这个身份,权衡许久,他准备稍稍向赵禹透露一些底细。
他先是唤来那名叫来福的管事去安抚宋青书一番,然后将赵禹请入密室,郑重其事道:“詹少侠,我虽然不知派你来的那个五姑究竟是什么人,但既然你能画出自在天印,我便将你视作自己人。现在你也知道了,我要做大事,少不得人来相助。你也瞧见了,那些江湖人士皆桀骜不驯难以管束,所以我需要捧起宋青书来凭借武当派的影响力来才好成事。所以,我希望你能压制一下争胜之心,与那宋青书和睦相处。”
赵禹故作追悔莫及的叹息一声,说道:“哎呀,这些心思你该早对我讲清楚!我还当那宋青书自恃武当派的江湖地位来争夺堡主这首领位置,既然要来帮你,那会让他如愿。嘿,没想到是好心做了坏事,李堡主你放心吧。我只是瞧不惯他沽名钓誉的作派,大事上却不会斤斤计较,让他几分又如何!”
听到这表态,李黄山颇觉欣慰,同时暗悔自己早先太过谨慎没有交代清楚,眼下也只能想个补救之法,一定要捆牢了宋青书令其越陷越深欲罢不能。思忖片刻,他又请教道:“詹少侠既然有统兵的经验,可有良策教我如何能约束住那些江湖人士,让他们俯首帖耳的听命?”
赵禹摆出一副熟知兵事的模样,毫不吝啬指点道:“令行禁止,莫过于立下严苛军令,让他们晓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做不得!李堡主你这样只凭江湖义气是断断不成的,若就这样将人带出堡去,不要说奔行百里,只怕不出几十里就要一哄而散,还能做什么大事!”
李黄山听得大点其头,赞叹道:“我原本还是想得太简单,詹少侠的见解令我茅塞顿开。只是眼下咱们要从何处入手,才能做到令行禁止?”
“这个简单,做对了有赏,做错了有罚。只要一个小小计策,便可让这些强人俯首帖耳!”赵禹胸有成竹道,而后便在李黄山一脸期盼的注视下讲道:“五更后李堡主敲响集合大钟,先到者重金赏之,如此过不几次,他们自然乐于听命。”
听到这计策,李黄山忍不住大声叫妙,欢喜道:“多亏詹少侠前来相助,这番我才能成大事!”
他心急如焚,急不可耐去准备。
赵禹慢悠悠走向李黄山给自己安排的客房,待领路的仆人离开后,便穿窗而出,在夜幕中游走,想要掌握更多资料。方才李黄山领他进那密室时,他隐约嗅到附近有一股鸽粪味道,便猜测李黄山应是以飞鸽传书与外间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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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章 尔虞我诈谁得逞
因为白天那场闹剧,晚上的李家大院守卫松懈了许多。
赵禹很快就潜回密室附近,循着隐约传来的鸽鸣声,在假山园林间发现了一处鸽舍。观察了许久发现此处没有暗哨,才悄悄凑过去。他方踏足假山,脚踝似乎碰到了一根细线,随即便听夜幕中响起凌厉破空声。
来不及思忖,间不容发之际,赵禹猛地后仰,两枝弩箭从极刁钻的角度射出,狠狠钉入岩石中,其中更有一枝穿透他的头发,只差少许便要贯穿脑壳!
逃过一劫后,饶是赵禹胆大无比,后背都渗出密集冷汗。来不及后怕,他就地一滚翻入旁边草丛中,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现,才又悄悄现身出来。
连接弩箭机关的是一根极细但却坚韧的丝线,顺着丝线他找到隐藏在暗处的弩机。将弩箭拔出后以内力抹去箭痕,仔细处理重新布置好机关,才再往内里走去。幸好李黄山一门心思去准备施行那练兵之法,加之此处实在偏僻,才没有被发现。
得了教训后,赵禹这一次越发谨慎无比,每前进一小步便仔细观察许久。区区数丈距离竟走了盏茶有余,再避过三次类似机关,才算摸到鸽舍旁。
紧挨着鸽舍有一间低矮的茅屋,茅屋中有两人正在酣睡。见到这一幕,赵禹心下又是一惊,方才自己触动陷阱动静颇大,为何没有惊动到这两人?
他摸过去,以移魂大法控制住这两人,待要问话,却发现这两人依依呀呀发出不成腔调的声音。又仔细观察片刻,才发现这两人竟然舌头被连根割去,就连耳膜都被刺穿,是又聋又哑之辈!这李黄山为了保密,可说是煞费苦心!
略过这两人之后,赵禹走近鸽舍。鸽舍里有十余只上好信鸽,竟还有两只徘徊在鸽舍外,脚上铜环中塞了两个小纸卷,似是刚刚抵达的信鸽。他心中一喜,劈手捏住两只信鸽,取下纸卷,将信鸽捏死了揣进怀中。
待要再仔细查看,耳边忽听到脚步声,赵禹不再逗留,轻轻纵身跃上附近一株大树。
不旋踵,一个乌影上蹿下跳来到这里,正是那管事来福。他先在鸽舍前逗留片刻,没有什么发现,随后便皱着眉头走进茅屋,将那两名哑奴踹醒,打着手势似是询问。那两名哑奴只是忙不迭摇头,神色惶恐无比。
来福低声咒骂了一声,返回鸽舍去取了三只信鸽出来,各塞入一枚纸卷放飞这三只信鸽,而后便离开了。
信鸽飞入夜幕中,须臾便消失。因顾忌那来福,赵禹也不敢出手将之射杀。
待来福走远后,赵禹便悄然返回自己的房间,才有余暇拿出两个纸卷来。纸卷展开后有半个巴掌大,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符。仔细一看,赵禹禁不住傻了眼。原来纸上所写大半都是数字,根本瞧不出个条理,必然是一种暗语无疑,这要如何辨认?
愁眉不展之余,赵禹对天魔教之诡秘越发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想起自己若非运气好,是断断察觉不到这些蛛丝马迹的。既然没办法读出信上密语,他便妥善收起来,留待以后再说。
连续两日不眠不休,赵禹的精神也倦怠得很,当下衣衫都不脱,便盘膝调息起来。
过不多久,李家大院响起钟鸣声,而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应是李黄山不打折扣的施行赵禹所授之法。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放亮,李黄山便一脸兴奋来叩门,进房后未及得坐定便兴奋道:“詹少侠果然出的好计策,昨夜我连用了两次,这些江湖汉子果然服帖许多。”
赵禹暗道这一夜折腾,那些人该是一夜无眠,想来今天也不会再有精力做些什么,便摆出理应如此的神情,又叮嘱道:“这法子,须得多用几次,那些人才越发服帖。下次李堡主除了奖赏外,还要规定最晚到达的要重重挨板子,如此效果更佳。”
李黄山对这妙招迭出的昆仑高徒已有了依赖,闻言后点头道:“恩威并施,才是树立威信的不二法门。老夫多谢詹少侠的提醒!除了这法子,接下来咱们还要做些什么?兵贵神速,若拖得太久,我怕还会有变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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