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骨 [精校] (任逍遥)

“好，我明白。”

挂在屋檐下的林海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西园？”看着下人消失在他视线中，飞身一跃轻轻落下，大致分辨了下方向，向西园缓缓行去。

林海靠近西园后并没有急着进入，下人们听到豹子的话定然不敢在此周围走动，这给他带来了很多方便之处，绕着西园勘察了一番后林海发现这个园子并不大，五间正房，三间西厢房，比寻常百姓的院落宽敞了些许，向内眺望，园子内还算清雅，花坛中并没有妖艳的鲜花，只有几多出水的莲花。园子内隐隐传来交谈之声。他顺着声音而去，人却仍在园子外。举目望去，头顶是两出水的瓦房。他并没有跃上房顶，就算他落地再轻，踩踏瓦片的声音都可能惊动了屋中的高手。

轻身一跃，林海伸手勾住了屋子的后出水沿儿。仅凭着手指的力量，将整个人吊在了空中。

轻轻将瓦片扶起一丝，屋内的声音传了出来，也清晰了些许。显然屋内二人已经寒暄了一番，切入了正题。

“老祖在闭关修炼，在下替老祖前来，还望阁下不要见怪。”声音一出，林海便知屋内说话之人是黄泉道的大长老。二人打过交道，林海对他的声音记忆犹新。

“大长老客气了，您自然能代表黄泉道。所以您来也是给足了在下面子。”这道声音林海极为陌生，他细细一想，既然怜梦再此，而魔门会见的人是黄泉道的大长老，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阁下发出邀请，说要共商大事，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大长老问道。

“在下莫奕。此番请大长老前来，是为了共图大事。”莫奕声音不急不缓，林海自问在大长老面前无法如此轻松，显然这个叫莫奕的人并不简单。

“影剑莫奕？看来魔门十杰改从新排位了。我说长安之战后魔门的高明了许多。显然不是祝芙蓉能办到了。真是没想到......”大长老毕竟掌控着黄泉道持牌长老，而且黄泉道的生意对消息要求十分严格，所以能点破莫奕的身份，知道之前的领事人是祝芙蓉。莫奕和林海都不感到意外。

“大长老虚夸了，那些都是虚名而已。我领事关陇魔门行动，昆仑在明面上做足了文章，难道我莫奕看不出来？会将肉送到锦华的嘴边？现在十年之约在即，也正给了我们机会。”莫奕说道。

大长老顿了顿，“相比阁下知道我们黄泉道的态度，不参与魔门和道门的争斗。”大长老的话十分强硬，毕竟他代表了黄泉道，莫奕并不能将他怎么样。

“在下自然知晓，但并不等于黄泉老祖在这乱世之中仍有闲情雅致。据我所知，黄泉道似乎也有些动作，在晋阳郡对岐黄门下了手，现在南郑的交易场拍卖丹药让黄泉道挣的盆满钵满。足可显出黄泉老祖并不是没有想法。”莫奕的话听到林海耳里有些调侃的味道，显然此人并不太将黄泉老祖放在眼里，不过魔门中人一向自傲，林海并没有多想。

“你......”大长老显然没有想到莫奕之前有所准备。

“大长老莫急，莫奕并没有它意，只是魔门也有魔门的消息渠道。您那么大的动静，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毕竟咱们都是在暗处行走之人，自由几分相近之处。”莫奕淡淡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吧。”大长老声音略显无奈。林海听到这里，也不得不佩服莫奕此人精明如斯。

莫奕顿了顿，悠然说道，“此番在下有两件事儿必须要办。首先，昆仑要参加十年之约，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此顺利。那玉玑子被我们打成重伤一直在长安修养，只要盯着他，自然不能寻到昆仑前往长界山的人。二则，趁着十年之约日益临近，昆仑大意之时，给锦华找些事。他最近似乎有些闲。”

大长老搭话道，“这似乎跟我们黄泉道都没有什么瓜葛。”

第五卷 复兴之路 四百四十九章 行迹暴露

大长老在面对莫奕时十分谨慎，毕竟并不是黄泉老祖不愿见莫奕，而是分身乏术，虽然他没有细问，但他知道老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此时他来会见莫奕，老祖只给了他四个字“权衡利弊”，这便表示只要魔门开出的条件对黄泉道足够有利，且不会使他们直接与道门敌对，合作并不是没有可能促成。所以大长老此时强硬的回答，其实更多的是在试探莫奕。

莫奕呵呵一笑，并没有对大长老的话太过在意，语气仍然十分平和的说道，“大长老莫急，难道不想听听在下开出的条件？既然是合作，我莫奕岂能不考虑盟友的利益？”挂在后墙上的林海不由心惊，只是短暂的交谈，莫奕已经给他带来一丝压力，甚至有些不愿与之对敌。

“在下洗耳恭听。”大长老的话丝毫没有感情波动，似乎他在这里继续听莫奕说话，是出于最基本的尊重。

屋内短暂的沉默后，莫奕缓缓开口，“狙击昆仑的前往长界山的弟子，自然是我们魔门的事情，自然不会让大长老为难。在下也不兜圈子，但我手中的力量不足以在狙击的同时还能完成在关陇打破昆仑封锁的局面。所以想要借助黄泉道的力量。”

大长老微微眯着眼睛，听到莫奕的话后，心中快速盘算着，莫奕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就是从黄泉道手里借人在关陇弄出些大动作，破坏昆仑和众门派对魔门的封锁。这样看来，如果计划缜密，应该不会暴露行迹，最后不论结果如何，受益的是魔门，而昆仑的愤怒也不会牵扯到黄泉道。

莫奕继续说着，“在下明白黄泉道的永远是无利不早起的商人，既然我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会给大长老您一份满意的报酬。请您看看。”显然这份报酬正拿在大长老手里，可身在屋外的林海却看不到，干着急使不上力让他有些抓狂。

片刻之后，屋中传来大长老的声音，“阁下确定要这样做？”

莫奕哈哈一笑，“大长老放下，既然是我提出的条件，自然不会违反约定。”

林海一怔，似乎大长老有些异动了，想必莫奕开出的这份报酬已经高到大长老无法拒绝。

“既然阁下今天对我说了这么多，自然是对黄泉道的信誉放心。所以我需要阁下的行动计划，然后考量是否可行，否则黄泉道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大长老沉声说道。

“这自然没有问题，这是行动计划，大长老收好，希望听到您带来好消息。”莫奕说道。

大长老似乎不愿跟莫奕有太多的焦急，他心中对此人隐隐有些顾忌，不但修为精深，谋略更是不必魔门十杰的拖雷差。“阁下要明白一件事情，这只是一份委托，而您是黄记杂货的雇主，仅此而已。”

莫奕微微一怔，没想到他开出的条件仍没有拉近与黄泉道的距离，但此番动作必须借助外力。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仍和气的说道，“这是自然。”

“那在下便先行离去。不知以后怎么联系阁下。”大长老就事论事态度丝毫没有转变。

“这里，随时有人恭候您。”莫奕说道。

“吱嘎。”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林海没想到短短时刻，二人一拍即合。心道，“这关陇又要乱了。”

送走了大长老，怜梦返回西园，莫奕吩咐道，“这老奸巨猾的东西跟我达成了协议，怜梦你再次等候他的回复。这次行动不容有失。”

“明白。”怜梦对莫奕有种莫名的敬畏感。

“下去吧。”说罢莫奕转身回屋的刹那间，眉心突然跳动了下，静静的站在了原地。

而林海似乎也感觉到他刚才大意了，在怜梦和莫奕对话的一刹那他从缓缓落地，已经将身体控制的几近完美，可没想到一直承受着全身力量的左手稍微有些僵硬，下落时无意中抓到了出水沿儿。虽然是轻微的摩擦声，但却于宁静的夜极为不协调。他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异动。极力压制着紧张的情绪，让心跳的速度缓缓减慢。

怜梦自然不明白莫奕何为会立在原地不动，她不敢问，却适时的静静站立着。

屋前的莫奕和屋后的林海不知不觉陷入了奇怪的对峙，虽然二人不知道是否自己多心，但身体的直觉告诉他们事情并不简单。林海劲量压制着自己的气息与神识，而莫奕却与之相反，神识笼罩着西园。在这无声的对峙中，更加考验心性，丝毫的情绪波动都可能会打乱气息和神识。林海心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只有短短几个呼吸，他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无形的压力让他时刻都有拔腿狂奔的逃窜之意。

莫奕作为魔门十杰的影剑，他向来对自己身体的感觉极为自信，但几个呼吸间他仍没有把握到对方身在何处，不由让他心里大骇，脸上多出了一分凝重。他不知道在长安城除了锦华真人外还有谁可以让他如此忌惮。

莫奕出言试探道，“不知朋友为何前来？”他的话让身后的怜梦大为惊叹，难道此刻周围有人。

林海听到莫奕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最终还是被发现了，对方的实力明显要高出一筹，想要离开这里必然要付出些代价。此刻的他压制着气息，压制着神识。这样的状态下根本无力抵抗对方的攻击。一向谨慎的林海不会不明白这可能是种试探，可他确实赌不起，尤其是面对比自己实力更强的对手。如果他仍旧保持这种状态，而对方失去对他身份的顾忌，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