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洪一见沈三拳,心里有点不高兴,只不过生意人的头脑顿时提醒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见沈三拳首先跟自己打招呼,也不由的苦笑了起来,“哎,一个朋友出了事,在手术呢。”
“哦,不要紧吧。”沈三拳客套道。
“被砍了一只手掌,接不接的上还很难说。”张大洪语气十分的低落,这一次李子被砍了手,下一次会是谁呢?长此下去,谁都不会再去他的洗煤厂做生意的,用命去做生意,谁会傻成这样?
两人说话间,老刘匆匆忙忙的跑来,“张老板,李子出来了。”
张大洪顿时问道:“手怎么样?”
“哎,接是接上了,不过也是摆设,医生说了,最多也只能提个空热水瓶,这小伙子算是完了。”老刘伤心的说道,李子跟他同车已经三年了,老刘也当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这次飞来横祸,想想都难过。
“刘哥,是你吗?”初九走了过来,紧紧的盯着这个跑了半辈子长途的司机。
“你是?”老刘看着初九有点眼熟。
“一年前,云海高速还记得吗?”初九急忙的说道,“下雨天,我搭你们的车。”
“哦,想起来了,当时雨下的可真大啊,怎么,你老家在这里。”
“我是云城人。”初九说道,“对了,跟你一起押车的那个李哥呢,上次我衣服湿了,还是拿他的穿的呢,下了车我才发现没有问你们的联系方式,衣服也还不了了。”
“李子在病房,上午被人砍了一只手。”老刘说到此处,眼泪滑了下来。
“什么?被砍了一只手。”初九大吃一惊,“刘哥,快带我去。”
此时张大洪也交好了住院费,老刘带着众人一起来到了李子的房间,小伙子的麻药还没有醒,不过脸色苍白到吓人,一只手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丝丝的鲜血渗出。
初九紧紧的盯着这个年轻人,感慨万千,他分明还记得在一年前,当时他正好执行一个紧急的任务,走到云海高速的时候碰上了大雨,没有雨伞又丝毫找不到地方躲避的他只好像只落汤鸡一样的在马路上游荡,这个时候一辆大解放停在了他的旁边,把他叫上了车,不但给了他热水喝,最后还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这两个人正是今天的老刘和李子。
现在看到昔日的恩人竟然被人砍成这个样子,初九心里顿时觉得有点酸酸的,他是个知恩必报的人,顿时冷着脸问道:“刘哥,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老刘有点心酸的把上午的事情讲了一遍,沈三拳在一旁也听出来了,这件事情的关键不在于老刘和李子,根本就是大洪洗煤厂和那些黑道人物之间的纠纷所造成的,听老刘说完,不由的看着张大洪。
张大洪自嘲的苦笑,“三拳,现在你该知道他们有多霸道了吧。”
沈三拳没有说话,张大洪的困难他知道,不过他不是救世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旁边的初九听老刘说完,一张本来就十分冷峻的脸孔刹那间出现了一丝的阴云,他慢慢的走近李子,认真的看着,喃喃的说道:“这帮混蛋下手可真狠!”
第一百零二章 绝不放过你
沈三拳此时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张大洪碰到的难题,对方这样做已经是摆明是要将他的洗煤厂据为己有,拉一车煤,砍一只手,谁还敢来?
云城道上混的还真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
老刘紧急的联系了李子的家人,到了中午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医院,看着断了一只手的李子,还没来得及哭,就晕倒在病床前,经过医生的一番抢救才缓过气来,过后又是昏天黑地的哭了一场,闹的个医院不得安宁。
张大洪到派出所报了案,接案子的是李国龙,听闻发生如此重大的恶性.事情,也是大大的吃惊了一把,在派出所一顿狠骂,什么无法无天,什么还有没有把他们这群警察放在眼里,说实话,别人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张大洪知道这是李国龙的一场戏,过完指不定就跑到哪里喝酒去了呢,说不定这个幕后真凶李国龙就认识,但是要他去抓他是绝对不会去的,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去得罪那些个亡命之徒。
在李子的病房里待了一阵,沈三拳等人便一起出发到了春风酒楼,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天,又是初八出院的好日子,自然要好好的庆祝一番,沈三拳给同村的小伙子带了个信,听闻在春风酒楼吃饭,小释也屁颠屁颠的从南岗村赶来了,五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海吃海喝着。
刀疤现在可是农贸市场名副其实的一霸,手下带着二三十条好汉整天趾高气昂,农贸市场的油水还是比较客观的,加上鸟铳一战,余威另存,农贸市场的刀疤哥已经在道上挂上了大名,大家也几乎默认农贸市场就是他的地盘。
春风酒楼在云城那可是高档地方,一般的人是不敢去的,刀疤赚了钱,怎么样也要好好显摆显摆,再说了,初八是他的兄弟,今天有这样的成绩,他也有份功劳,要不是他冒死挡在三人的前面,指不定现在在座的人数就没这么多了。
初九一直默默不语,沈三拳知道他还在为李子的事情耿耿于怀,搭个车,送了件破衣服,在外人看来是很感激的一件事情,但是绝对算不上什么大恩,初九在没有见到李子之前,也只是把这件事情当成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不过今天看到李子的惨状,以及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时,这个铁一般的军人顿时感到心里酸酸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砍断李子手的人就地正.法。
“三哥,初八初九,小释,吃,不要跟我客气,想吃什么不够再点。”刀疤拉开了嗓子,大声的喝道。
“刀疤哥,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小释抓着一只巨大的猪脚,狂啃不止,惹的刀疤一阵惊愕,“小释,你不是和尚吗?怎么也吃肉啊,哥今天可是特意的准备了春风酒楼的红烧豆腐,你试试。”
“豆腐那玩意,吃了没力气,不吃。”小释笑嘻嘻的说道,“刀疤哥,这大冬天的就该吃肉,而且最好吃狗肉,那样才有力气,三哥,你还记得不?前年我们跟陈家村打架,吃了一窝的狗肉,我们两个对付他们十个人还是赢了,这就是狗肉的威力啊。”
“真的假的?”刀疤看着沈三拳。
“有这么回事!”沈三拳认真的说道,专挑贵的吃,初八同样默不作声,可是身前的桌子前却是一片狼藉,这小子属于典型的上桌不说话,低头顾着吃的类型。
“下次打架前我也好好的去吃顿狗肉,奶奶的。”刀疤自言自语的说道,随后大声的叫了一句,“服务员,给我来个五香狗肉煲。”
“要公的大黄狗!”小释补充了一句。
“这和尚当的。”刀疤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小释,撇了撇嘴。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才算结束,刀疤已经是醉醺醺的了,刚刚出了春风酒楼的大门就‘啊’的一声吐了个底朝天,恶臭阵阵袭来。
“哎,中午吃的全浪费了,作孽啊!”小释幸灾乐祸的说道。
沈三拳拿出香烟点了起来,刚刚抽了一口,就见乌金膏带着燕小六从远处走来,看着沈三拳,招了招手,“三拳。”
“树根叔,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到医院,万元哥说想回村里去,今天是年三十,我想了一想,满足他一下吧,毕竟……”乌金膏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万元哥的病情很不乐观,癌细胞扩展的很快,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了。”
“恩,我知道了,不过车没在这里,要不雇个车回去吧。”
“万元叔说了,他只想做村里的拖拉机。”乌金膏伤感的说道,“一切都随他吧,我已经去叫青山开拖拉机了。”
刀疤被初八初九搀扶着回到了农贸市场,沈三拳小释则和乌金膏一起再次来到了人民医院。
沈万元的现在真可以用一天一个样来形容,身体消瘦的很快,脸上的双颊肉都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由于病情,徐海英第一次用强硬的手段阻止了他抽烟,沈万元一开始还破口大骂,没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徐海英也发飙了起来,死活不让他抽,哭着喊着要他挺自己一回,看着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这个可怜的女人,沈万元终于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万元就是想去南岗村过年,过他人生当中的最后一个年,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的病情能拖一个月,两个月,但是绝对熬不到明年的今天。
衣服什么的也不需要收拾了,今天去村里,最多两天,乌金膏定然还会把他送到这里来,沈万元现在也乖乖的听话,他知道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可以强横,可以发脾气,甚至可以无理取闹,别人都不会跟他计较,但是他绝对不想辜负这群人对他的关心,想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成了所有人心中最期盼的事情。
沈三拳背着沈万元,小释和沈甜提着一些洗漱用品,乌金膏则和徐海英在后面说着什么,路过李子的病房,还没有接近就已经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哭声,李子的老母亲从上午到现在,除了昏过去的时间,几乎都在哭,一双眼睛红肿一片,拉着儿子那唯一的左手,老泪纵横,张大洪已经告诉她报警了,这个年迈的老人心中还在一直期待警察能够捕获真凶,还她儿子一个公道,可是沈三拳知道这一天她永远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