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武明不愿在此久待,伸过手来唤愚痴道:“愚痴大师,前面就是我父居所,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愚痴眉头紧锁,不言不语,一只手搭过来,握住了夏武明胳膊,后者叫声抓稳,身似闪电探出,又化作道道电光,破开了这丛丛树林,更向远方而去。
同一时刻,不远处勤政楼之中,莫丞将来意说完,忽然话锋一转,按兵盟袁重岳的意思,点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袁重岳一心想要收纳这夏鸿渊进入兵盟,莫丞虽心中略略有些不妥,他心中叹了口气,却还是说道:“盟主嘱我最后转告夏先生,若您成功夺舍之后又有一番入世的包袱,不妨来兵盟一唔…….”
他这一语声音很低,分量却不轻,无异石破天惊之语竟点出了夏鸿渊心头最隐秘之事,后者身子隐约晃了晃,低声叹一口气道:“原来他都知道了……..”
“嗯……”莫丞小心的退后几步,悄悄戒备起来。
那夏鸿渊何等聪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个大概,只听他冷冷道:“定是残心先生那里出了纰漏,引得袁重岳细心查我这二十多年来作为,凭他的本事,我要干什么却是不难推测出来。”
“轩主宏图大志…….”莫丞再作一揖,却见那夏鸿渊眼神扫过来,那木讷的眼神之中分明带着几分冷淡的杀意。
只听那夏鸿渊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两片干枯的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来的,显得说不出的干瘪刺耳:“你的观心术,的确是个好东西……..”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仿佛如刺向晴天白日的一抹阴冷,莫丞后背的忽然就淌下汗来,心中顿感杀机,他再要说话时,却见夏鸿渊张口吐出团青光,那青光似一道剑气,瞬息而至,竟不容他躲避。
只见青光化作的剑气顿时刺入莫丞心口,他大叫一声,身子向侧方一摔,登时将身旁的桌椅都撞倒了,这时他的心口,如万千蚂蚁噬咬一般,痛痒交加,莫丞痛的面目扭曲,想抓挠时,却无从着力,只觉随着这一阵焚心蚀骨的剧痛中,自己体内某些东西正被一点点化去了。
夏鸿渊看着他的样子,点点头道:“中这一招还能硬撑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你资质不错,可惜所学驳杂了,便无一可至巅峰,如今老夫废了你的观心术,并非和你所说言语有关,乃是因为你一进门便胆敢对我使用此术的小小惩罚。”
“你放心,我不会要要你命的…….”夏鸿渊身躯直直挺立,仿佛一截木头一样端坐在轮椅之中,此时厅内光线昏暗,莫丞挣扎着看着他,又觉得此人乃像个干瘪枯瘦的僵尸,面目说不出的可怕。
他挣扎了片刻,果然觉得身中的那股青光剑气渐渐消散了,那可怕的痛楚渐渐平复下来,这时他自省内省,果然发现原本修炼多年的观心术再也无法使用,他人内心世界的秘密仿佛对其永远的关闭了大门。
莫丞无言,唯有争取迅速使经脉通畅,恢复一丝体力,好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便留在这里调息吧…….”夏鸿渊摆摆手,转着木轮椅,就要离开这一层厅堂,向高处走去。
第五十四章 万里江山万古眠(上)
万里江山,吞江吐月,啸日高照,海浪沙沙,山崖凝立,竟分北海,万仞之上,乃耸入天际,正是一处幽秘难寻,却又宏伟气魄,孤独的伫立在云端,俯瞰庸碌众生的居所。
此处正为居云轩,现江湖矛头所指之地,而在那轩中勤政楼里,刚刚发生过一番隐秘至极的对话。
当那莫丞代表兵盟与夏鸿渊叙话完毕之后,后者忽然口吐青色剑气,竟废了莫丞观心秘术,此后,夏鸿渊两手摇着木制轮椅,便想回勤政楼上边房间再寻心腹邢业商议,且由那莫丞自行离去罢了。
这时忽然那勤政楼一把被人推开,有两个身影飞速冲了进来,当下一个大声唤道:“父亲,孩儿有急事禀告!”
“哦?”夏鸿渊偏过头去,眼见那当下进来的正是自己的大儿子夏武明,这夏武明手边还拖着一人,乃是当日与灵霞岛同席于殿的那高大壮实的和尚。
他正要问些什么,却见夏武明眼见,看见了跌倒在一旁,正调息将养的兵盟离星剑莫丞,他眼眸一转,当即立断,手中寒光一指,一剑正刺入莫丞心口。
只见这莫丞大叫一声,牙呲目裂,怔怔不解的望了望夏武明,旋即断气身亡。
“这兵盟剑客胆大包天,竟敢闯入勤政楼,正是十足的该死!”夏武明一脸惶恐的看了看端坐木轮椅之中的父亲,脸上不由涔出了豆大的汗珠。
没想到前来与自己交涉的兵盟代表竟就这么死了,夏鸿渊心中摇头,原来先前所谋,这下全变作了镜花水月,不过他旋即冷笑,心道:“死便死了,兵盟势力,自己本就不怕,也毫不在乎…….”
但看他望了一眼莫丞变得惨白的面孔,看他眼神中竟带着几分不解,再望望身前头都不敢抬,束手而立的夏武明,夏鸿渊淡然道:“武明,你一向寡言沉稳,今日为何竟要如此紧张,行事慌张鲁莽。”
“这…….”夏武明一时不知怎么答他才好,却听夏鸿渊又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他胆大妄为,闯入我勤政楼中,然而你此时做法,又与他何异?”
他虽面无表情,但一对浑浊麻木的眼神扫过来,却仿佛只指夏武明本心,后者额上汗珠涔出不停,他忽然一咬牙,心中一横道:“只因武明知道了一件天大的秘密,乃是对父亲与居云轩不利,这才飞速赶来禀告!”
“哦?什么秘密,说来听听”夏鸿渊问道
“愚痴大师,还请由你来说吧…….”夏武明做了个请的姿势。
愚痴点点头,念声佛号,先向夏鸿渊拜道:“夏轩主,小僧乃是余杭九鹿山上严书寺中的愚痴和尚,奉家师觉仁禅师之命,特来拜见轩主。”
“哦?原来是觉仁兄之徒…….”夏鸿渊身子无法动弹,眼神转动,却是好好打量了愚痴一番,口气也是难得的客气,问候道“小师傅全无一丝道行,却能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赶至此地,实在是难得。”
“夏施主谬赞了…….”愚痴脸上一红,心中不由惭愧道:“辛苦其实谈不上,自己后半截一直被周涵止带着在天上御空而行,除了有些头晕,倒是没吃到赶路的辛苦…….”
那夏鸿渊也是性子内敛之人,寻常人想,那夏武明仓带着愚痴促冲进来,定不知愚痴身负何种重要事件,夏鸿渊却是只字不提,却是又问道:“我与觉仁兄也是一二十年不曾相见了,不知他身子可好,佛法是否又精进了不少?”
愚痴闻言一愣,想了一会儿,念声阿弥陀佛,却是嗫嚅着,老实应道:“家师从小将愚痴长大,我眼瞅着他脸上皱纹越堆越堆,最近似乎更多了许多忧心之事,连眉毛都愁的白了…….”
“呵呵…….”夏鸿渊喉咙厮磨一阵,吐出几个干瘪的笑来,他闭了闭眼睛,忽然之间,双目陡然闪动,又探出一道白光。
白光如同一条光练,绕过愚痴身子一圈,最后停留在愚痴头顶之上。
这时愚痴身上,散漫出几道金色光点,飘飘荡荡,缓缓汇聚在愚痴头顶上那团白光之中。
夏鸿渊张开嘴,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团白光应声缓缓飘散,化出一个淡金色的身影竟在愚痴头上幻化出现。
愚痴望去,不由惊呆了,原来这个身影正是自己的授业恩师,那严书寺中主持方丈觉仁大师。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师傅,怎么是你来了?”
只见他一袭黄色袈裟,披挂佛珠,那眉目表情,严正之中又带着一丝慈悲,觉仁大师正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那声音旷古悠远,带着几许仁爱、几许慈悲,愚痴伸手去拉他的袖口,却不料那觉仁大师的身子忽然又散做无数金色斑点,一瞬之间,似被风吹化了,融入到愚痴体内之中。
“师傅,师傅,你去哪里了?”愚痴大惊失色,张惶四顾。
“愚痴师傅,请勿忧心…….”夏鸿渊提醒一声,接下来,只听他悠悠叹息道“觉仁兄,时间过得久了,竟久到连你也老了……..”
岁月悠悠,鸿爪雪泥,十年弹指,二十年不觉一瞬,人生像翻过的书,没人有不着墨的页,一本相同的书,记下不同的路,活过不尽相同的岁月,一样都是有故事的人,彼此交集,绵延心绪,只盼是仙是凡皆快活。
接下来,他对有些发懵的愚痴缓缓道:“几十年前,夏某也是在江湖上纵横捭阖的人物,颇有些结交,然而大多数人只是泛泛,唯有对你师觉仁仁爱之心真心佩服。”
愚痴咂摸他话中深意,颇以为然,他便是乃师收养的弟子,长时间虽在其身边,耳濡目染,又如何不知师傅的慈悲心肠,这时又听那夏鸿渊继续说道:
“有一日我笑觉仁兄道:‘佛家本该出尘避世,讲求六根清净,你却要奔走四方,游历天下,只为芸芸众生求个活路,其中辛苦,你我皆知,可是如此动情世俗,是否有悖佛法?’你猜觉仁兄怎么回答?”
“哦?”愚痴听这夏鸿渊说了,也是颇感兴趣,他深思一阵,乃是正色道:“家师的脾气,愚痴略揣测一二,他定是说,世俗人出世修佛,跳出三宝烦恼,然却不可脱离大千世界,当修持无量心,渡他人一起放下执着,才是为发佛祖宏源,普渡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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