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张床上,竟赫然躺着先前被夏文清用咒术暗算了的原居云轩管家邢业,此时他静静的躺着床上,一时也看不出是生是死。
却见夏鸿渊探出两指,略显机械的搭在其脉络之上,细细探视其脉络内息。
在他凝神思索的瞬间,不妨细看,原来这看似宛若水面平静的石床上,竟刻着数千乃至上万道的纹路,此际从邢业身体里,竟不断散出一丝丝的黑血,沿着这细小纹路缓缓流淌出去,不知又注入何处。
这时躺在床上的邢业也突然睁开了眼睛,却听他挣扎道:“主人,莫要在为小人浪费真气与功力了,您昨日将这石床飞梦让与我一个日夜,乃至身子受害,已开始显现出来了…….”
“无妨…….”夏鸿渊面无表情,害死有一些呆板的说道“现在这具身躯早就有损坏之兆,就算再由这石床飞梦日益散却尸毒,怕也是挨不了多久了。”
邢业叹一口气,竟是埋怨道:“主人若是当年听了我的话,在我全力配合下,夺舍小人躯体,而不是仓促将魂体转移到这洒尘身上,这二十余年来功体法力也就不会受其所制,以致如今局面了。”
“唉…….”夏鸿渊面上却无表情,但一声长叹,悠悠半响,宛若发自肺腑,只听他苦笑道:“当年我走火入魔,你已拼命将我救回,你从小为我伴童,亦兄亦弟,我如何能忍心夺你身躯…….”
往事一幕幕,悠悠浮现,似如过眼云烟,然而挥之不去,盘亘心头的,却又几多哀愁,几多悔恨,夏鸿渊兀自低语,邢业感其真挚,不由动情道:“现下里还有机会,我体内咒度已解多半,却也挽不回我之生机了,主人不若干脆移魂我身,以解此困吧。”
听这二人对话,原来昔年里夏鸿渊走火入魔,以致经脉耗损,在面临殒命的关口,放弃了移魂于邢业身上的行动,而是仓促夺舍于一个叫洒尘的道士,却不料夏鸿渊魂灵附体时稍有差错,加之与洒尘功体相互排斥,以致身体不能灵活移动,通天道行更无法全力施为,便这样不死不活的过了二十多年。
“此躯虽已现损败之像,然而我们对三仙天的行动不久即要展开,只要再能撑上一两天就可以了。”夏鸿渊摇头道。
“但……”邢业迟疑的说“这兵盟已经杀上门来了,主人现在元功不畅,若不提前准备,恐有不测啊……..”
“哈哈!”夏鸿渊长笑一声“现下来的这些人中,除非是孙德宗和贺须弥联手,或许我还要忌惮三分,余人何足道哉,不过你这么一讲,我倒是想起一事,我们居云轩内奸的事情,你受伤之前处理的怎么样了?”
“是,主人…….”邢业应道“自我们对三仙天的图谋被兵盟散布到江湖之上后,小人便在居云轩内一通彻查,最后发现有十七人形迹可疑,其中极可能有某人是兵盟安插在轩中的奸细,小人已经借故将他们全部处置了。”
夏鸿渊点点头:“你做的好,不要在身边留下哪怕万分之一的隐患。”
“不过主人,那兵盟袁重岳也真是十分狡猾,我们居云轩避世许久,在江湖上了无声息,他竟也会费心机安插人手在这里,此人却是不得不防,而得知我们对三仙天的图谋之后,他自己不率兵盟来干涉,却趁机令江湖人士厮杀不断,无异于借刀杀人。”
“哈哈。”夏鸿渊笑了“袁重岳心性,若是看上的东西,一般不会太作弄手段,只需明抢罢了,只是此次,散布消息外,又只拍了几个宵小之辈来我轩中,我却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戏了,难道我这昔日把兄弟是怕了,崇岳竟不敢来见鸿渊了?”
第五十二章 旧时明月几人谙(上)
北海涛声依旧,万里山川,峰峦叠嶂,乱云飞纵处,居云轩逶迤盘亘,云中山巅;俯瞰千古江山,山似银屏,水起波澜,分却蓬莱与东海,又如琼瑶落人间,冷眼睥睨,叹兴亡,笑疯癫。
居云轩中门向上,峰峦最高出,又独自伫立着巍峨挺拔的六角木阁勤政楼,此楼分做四层,只通天际,此间景独好,一览众生寒。
然而那居云轩主夏鸿渊,此时正窝在木轮椅之中,满怀心事,和那躺在仙家疗伤,圣物石床飞梦上养伤的心腹管家——邢业低声谋划,他们所谈论的,便是这几日图谋,要趁雷若彤兵解之际,杀上那三仙天。
然而雷若彤随临兵解之死局,周身内力飞速消逝,然而瘦死的骆驼究竟要比马大,又不由得叫人慎重对待,加之近日来有那么几方人马,各怀鬼胎,来到居云轩中,又将造成不小的妨碍。
这不得不让夏鸿渊与邢业小心谨慎应对,就在二人又细细研究一阵后,从那夏鸿渊口中,竟更说出一番江湖上闻所未闻,惊骇世人的话来,只听他冷笑道:
“可笑兵盟那奸细暴露的太早,我们口风又是严谨,江湖所传,无非是我夏鸿渊看上了雷若彤本命法宝紫雷兵势,要趁他兵解之前,切断此宝与其身的联系,将其夺下并重新认主,众人皆认为我之所以要在雷若彤兵解前动手,乃是怕了她之一死,本命法宝也会灵性丧尽而亡…….”
“可惜可惜…….可叹可叹…….”夏鸿渊面无抱歉,整个人浑似傀儡,却从喉咙深处涌出几句话来,带着说不尽的奚落与苍凉“天下谁人能懂我夏鸿渊,便是再不得了的仙家法宝,又如何入得我眼。”
只见他声音发狠,忽然掷地有声的道:“我要的,乃是那雷若彤的身体,我要在她功法散尽的瞬间夺舍起身,哈哈,世人谁能真正懂我苦心。”
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了,恐怕心中便有惊雷炸响一般震颤,没想到这居云轩主如此胆大包天,竟想要夺舍雷若彤,其中风险不言而喻,又其实一个正常人所敢去想象的。
难道说,他夏鸿渊竟是一个疯子?
只见他拖着嘶哑干瘪的声音一声长笑,却苦于陷入此若同傀儡的身躯,无论表情、声音,皆无法随心所欲,真正表示自己内心的情感,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活法,度过二十多年时光,又岂不是一种悲哀?
邢业知道主人心中悲苦,不由一半迟疑,一半动情的劝道:“主人,邢业身躯便就一直在此为你准备着,这几十年来我修行佛法三法真气,功力已经臻至顶点,虽仍不能与超一流高手并肩,但对孙德宗、贺须弥等人也是不遑多让,主人便占了我之身躯便是了,如此,当可省却诸多风险与麻烦。”
夏鸿渊不置可否,默然一阵,忽然出声安慰邢业道:“你先在此养伤,有外客来,我先走了……..”
“主人…….”邢业虽然元功未复,闻言也是紧张,不知何人竟能在越过居云轩层层警戒的情况下来到此勤政楼,杨朱四相何在,莫非竟连他们也没有感应到来人!”
“好了,你不用担心,对方既是冲着我来的,且由我先接触看看,你安心养伤即可,早日好起来,也可做我臂助……”
邢业担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夏鸿渊摆摆手,独自推着木轮椅,在一片吱呀声中离开了房间。
邢业怔怔的目送他离开,看其身影消融在门外视线尽头,唯有无声叹了口气,重又在这异宝石床飞梦上躺好。
这时石床飞梦上一阵清气蒸腾,那床面上成千上万道细小狭窄的刻痕中有一道红光时隐时现,诡异流窜,霎时间,从邢业千百万毛孔中流出汩汩黑血,黑血流入刻痕之中,铺满整个石床,又经过一番周转,复流回邢业身躯之中。
而那流回邢业体内的鲜血,竟恢复了几分颜色,重新变得鲜红起来,如是往复几次,邢业体内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少,他吁出一口浊气,闭目凝神其来。
而那夏鸿渊出门之后,复拐回勤政楼最底层,原来此楼中专门有一条通道,是一条略陡的坡桥,为转供夏鸿渊木轮椅行走方便而设。
他转着木轮椅,下到勤政楼最底层,顾望时,只见眼前偌大一片厅堂空空荡荡,了无声息。
原来这夏鸿渊虽然好讲王胄贵气,喜欢摆弄排场,但此勤政楼乃是他平时商议大事之所,侍女下人等一概到不得进入。
他望了望空旷的大厅,面上没有表情,却在心中皱了皱眉,心道原本此地有心腹高手朱杨四相看管,却不知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待了半响,夏鸿渊低声咳嗽了几下,对厅内一角无人处说道:“阁下既然来了,夏某又已在此,却为何不肯现身一会?”
只见其视线所向,原本悄无人影的角落,忽然空间中一阵光线波荡,在晦明晦暗之中。有一个黑衣高冠的剑客缓缓现出了身形。
却看来人正是那天下兵盟之离星剑莫丞,此人精明干练,向来都是兵盟盟主派往四处活动的首选,此时他既被夏鸿渊识破了身形,不由略显尴尬,自嘲的笑了笑后,乃是拱手施礼道:
“在下兵盟莫丞,拜见居云轩轩主夏先生。”
“哦?”这一生先生,倒喊得让夏鸿渊意外了,他思索片刻,探声问道“夏先生这个词,是那袁重岳教你说的?”
“正是!”莫丞再施一礼,拱手应道“盟主道他一直记得与夏先生当年过命的交情及结拜的情义,故而再遣我等来相助夏先生成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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