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林脑袋里有上百个问题在打转,这些都是他以前从不曾想到的。他牵着快步穿过通道,走到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这里不是空地,不过林木并不茂密。树干比凯瑞安的更高,但也是同样枯干,就连松树也不例外。除了松树之外,这里的树木中佩林还认得的也只有橡树和羽叶木了,气温似乎比凯瑞安还要热一点。
菲儿跟在他身后,但是当他从左边回转过身时,菲儿却牵着燕子从右侧走了过去。亚蓝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两人,直到佩林朝自己的妻子点点头,这名前匠民立刻牵着自己的阉马跟上了菲儿。尽管他的动作很快,贝恩和齐亚得还是超过了他;她们仍然戴着面纱。尽管佩林命令随后跟进的是两河人,但赛兰蒂和二十多名年轻的凯瑞安和提尔人已经拉着马从通道中涌了出来。二十多名!佩林摇摇头,停在朱尔旁边,后者正转着头,四处端详着稀疏的林地。
这时,丹尼才和高尔一起穿过通道,后面跟随着跑步通过的两河人。那两面猩红的旗帜就跟在丹尼的身后,一离开通道,它们就被高高竖立起来。那些男人们真该刮一刮他们愚蠢的胡子。
“女人真让人不敢相信。”高尔嘟囔着。
佩林张开嘴想为菲儿辩护,但他很快就意识到高尔一定是在说贝恩和齐亚得。为了掩饰自己的动作,他说道:“你有妻子吗,朱尔?”
“索拉。”朱尔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的注意力还在周围的树干之间,佩林相信他现在还握持着至上力,虽然林木稀疏,但在这里安排伏兵并非不可能。“她正在想念我,”朱尔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你一下子就能明白。真希望能知道她的膝盖为什么受伤了。”
“她的膝盖受了伤,”佩林语气平淡地重复了他的话,“现在很痛。”
朱尔似乎忽然意识到佩林正莫名其妙地瞪着他,而高尔也是。朱尔眨眨眼,但立刻又恢复了刚才那种警戒的神情。“请原谅,佩林领主,我需要戒备周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什么都没说,然后才又缓缓开口道:“这是一个叫凯德尔的家伙研究出来的。米海峨不喜欢我们自己进行探索,不过只要我们有了成 果……”他的面孔微微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在说明即使在那时马瑞姆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认为那也许就像护法和两仪师之间的约缚。我们三个人里大概有一个是结了婚的,就是说,三分之一的人的妻子在知道丈夫是什么人之后并没有逃走。我们这些人在离开妻子时,就会感觉到她们,她们也能感觉到我们。男人喜欢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安全的。”
“确实。”佩林说。菲儿带着那群傻瓜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她正骑在燕子背上,那些傻瓜就聚在她周围,仰头看着她。佩林打定主意要阻止菲儿跳进那个所谓节义的胡闹里。
森妮德和玛苏芮以平稳的步伐跟在最后两名两河人之后,和她们在一起的还有她们的三名护法,当然,智者们跟在她们身后监视着她们。森妮德拉住缰绳,仿佛是要上马的样子,但伊达拉低声说了些什么,同时朝一棵倾侧的粗大橡树指了一下。两名两仪师看着她,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才牵着马朝那棵树走去。如果那两个人一直都那样听话,以后的行动一定会顺利得 多——虽然森妮德的脖子硬得如同一根棍棒。
随后过来的是替换的马匹,每十匹马一队,由多布兰的领民看管着。佩林一眼就看到了毅力,它是其中一队的领头,佩林希望那个照看它的妇人能做得好一些。马队之后是许多高轮补给车,车夫都在尽力吆喝着,催赶马匹,大概是害怕通道在自己通过时突然关闭。补给车有许多辆,因为每辆车都不大——为了能穿过通道,所以不能使用真正的货车。费戈和朱尔都做不出兰德或柯朗能做出的那种大通道。
当最后一辆补给车驶过通道时,佩林打算下令关闭信道,但支撑信道的是费戈,他还在凯瑞安那一边。片刻之后,一切都来不及了,贝丽兰走了过来,她牵着一匹白色的母马——一尘不染的雪白就如同燕子毫无瑕疵的乌黑。虽然贝丽兰的骑马装领口高得贴住了下巴,但佩林的心情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的胸衣紧贴在身上,完全像是塔拉朋的风格。佩林不禁呻吟了一声。跟着她的是海芬和翼卫队的将军贝坦·加仑恩——这名灰发男人似乎是把他的黑眼罩看成像头盔上的羽毛一样的装饰,后面是穿戴红色盔甲的翼卫队,总共超过九百人。海芬和所有去过杜麦的井的人都在左上臂系了一段黄色的绳索。
贝丽兰跨上坐骑,和贝坦一同走到一旁,海芬则开始在树林间整顿翼卫队的队伍。在贝丽兰和菲儿中间至少有五十步的距离和十几棵树,但她的位置正好可以和菲儿看到彼此。两个女人毫无表情的对视让佩林的皮肤一阵发麻。他将贝丽兰放在最后,想让她尽量远离菲儿,这应该是个好主意。但他每天晚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要面对这个麻烦。该死的兰德!
现在,费戈从通道中跳了过来,他抚着那可笑的胡子,似乎是在向每一个观看通道消失的人炫耀自己,实际上,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在那个通道上。最后他只能闷闷不乐地爬上马。
佩林骑上快步,走到一个比周围稍高一些的地方。因为树木的关系,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不过大家应该都能听到他说的话。当他勒住缰绳时,人群中出现一阵小波动,人们纷纷伸长脖子,想要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现在你们在凯瑞安的眼线所听说的情况应该是,”佩林高声说道,“我被放逐了,梅茵之主则是踏上了回乡之途,而你们就是像日出后的朝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佩林惊讶的是,人们都笑了起来,有许多人高喊着“金眼佩林”,喊声并不全是来自两河人的队伍。佩林等待人们平静下来,这花了一点时间。菲儿既没有笑,也没有喊叫,贝丽兰也是一样。两个女人都在摇头,她们都不相信佩林只是想说这些,然后她们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摇头的动作都停住了,她们不喜欢和对方一样。不过当她们以同样的表情望向佩林时,佩林丝毫不觉得惊讶。在两河有一句谚语,不过怎么理解它就因人而异了——“永远都是男人的错”,现在佩林已经知道女人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让男人叹气。
当人群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你们之中的一些人也许在纳闷我们到了哪里,还有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又招来一阵轻微的笑声。“这里是海丹。”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叹,也许是因为不相信——他们一步就跨过了一千五百里的距离。“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雅莲德女王相信我们不是侵略军。”贝丽兰是与雅莲德会面的最佳人选,但菲儿也许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向他挥拳。“然后我们还要找一个自称为真龙先知的家伙。”这也不会是让人高兴的事,马希玛在还没发疯前就不是个和善的家伙。“那名先知已经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我们要让他知道,兰德·亚瑟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受到胁迫和恐吓才愿意追随他。我们会将他和所有想跟他一起走的人带回到真龙大人那里去。”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会把他的裤子吓掉。佩林讽刺地想着。
大家都开始欢呼,他们叫喊着要把那个先知带回凯瑞安,献给真龙大人,就连马夫和车夫们都加入了呐喊的行列。震耳的喊声让佩林开始希望这个地方附近最好不要有任何村庄。不仅如此,佩林几乎在为每一件事祈祷。他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早日成功,这样他就能早一点将贝丽兰和菲儿分开。当他们向南方出发时,他就这么祈祷了。他是时轴,这一次时轴总该发挥些作用了吧!
第28章 面包和干酪
麦特知道,只要自己住进泰拉辛宫,就是一头掉进麻烦的漩涡。他本来可以拒绝的,那些该死的骰子无论是转还是停,都不能逼他一定要去做些什么,但往往是当它们戛然而止的时候,再想做些什么就来不及了。而且,他想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在很久以前就想抓住自己的好奇心,一把将它掐死。
奈妮薇和伊兰离开他的房间后,麦特又等到自己能在地面站稳,便立刻将讯息告知了他的手下。似乎没有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妥,麦特想让这些人做好准备,但没有人把他的话听进去。
“这很不错,大人。”尼瑞姆喃喃说着,将靴子套在麦特脚上,“您终于能有个像样的房间了,这很好。”片刻之间,他那副苦瓜脸消失了,只是一下子而已。“我会帮您把那件红绸外衣刷干净,那件蓝色的被您泼了不少酒,已经不成样子了。”麦特不耐烦地等待着,穿上外衣,然后朝门外走去。
“两仪师?”拿勒辛一边嘟囔着,一边从干净衬衫的领口探出头来。他圆胖的仆人罗平在他的周围忙来忙去。“烧了我的灵魂吧!我不那么喜欢两仪师,但……泰拉辛宫,麦特。”麦特哆嗦了一下。这个家伙即使在晚上喝了一桶白兰地,隔天早晨也看不出任何痕迹,那他为什么又会有这种笑容?“啊,麦特,现在我们可以忘记骰子,和我们的同类玩玩牌了。”他指的是贵族。除了贵族之外,能和贵族们赌上几场的,大概只有富商,但如果富商习惯像贵族那样下注,那么他们很快就不再是富商了。现在罗平正忙着为主人整理衣服上的缎带,拿勒辛则神采飞扬地揉搓着双手,就连他的胡子似乎也翘了起来。“丝绸床单。”他继续嘟囔着。丝绸床单?那些古老的记忆又在搔麦特的痒,他努力将它们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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