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烈楼主过来吗?”
蓝洁映礼貌性补问了一句,商秀娥回看了老战友一眼,道:“等到后头的哪一天,你对她的称呼不是这个,就能请她真正共商大事了。”
“……确实,女人最信不过的,就是女人啊。”蓝洁映叹道:“这情况其实一早就在预计内,天洗之前,我们与剑楼的关系普通,她们举派应邀来援,我们都觉得很意外。”
“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我邀的烈君颜个人,来的是真火剑楼,当时就已经明白了,如果是她一个人来。那是顾全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但来的是剑楼全派,团体与团体之间,只有利益,哪来的交情、道义?更何况,剑楼还有那班吃相难看的贪婪老东西……”
商秀娥叹道:“从那天起,结局就已经注定,当我们还支付得起,能满足那群长老的需要,久待在千雪峰下不去的剑楼。就是盟友、看门狗。一旦犬的胃口大了,变化为狼,不满足于被饲养,反咬我们就是必然……剑楼与千雪峰。最终只能留存一个……我预见了这结局。却没想到会有这过程。”
“现在这样还算不错。甚至可说是最好的结局,剑楼最面目可憎的一群人被灭尽,还不是我们下的手。余人与本派合并,大大增强了本派的战力,只要后头安排得当,后头两派真正归一,不是谁消灭谁……这是远比我们当初预期更好的结局。”
蓝洁映打趣道:“孟衍师侄带衰的神力无双,有他坐镇,轻易就灭了真火剑楼,但结果却让我们两派都受益,果然凶器也是能正用,效果还更为理想……不过,似乎你是怕他衰运太强,这才急着把他外派出去?”
“……你看我像是如此儿戏的一个?”
商秀娥哑然失笑,道:“诚然我是担心,那孩子会为本派引来更大的风暴,但这不是猜测,而是有线索根据的。”
“什么根据?”
“……老战友,请恕我无法与你共享这个秘密,现在还不是让这秘密揭晓的时候,但愿我的顾虑不会发生,否则只怕包括东土在内,四方天地将面临一场浩劫。”
商秀娥道:“这回我让他去南疆,有我的用意,你姑且可以理解为……祸水南引!”
“引祸水?佛门秃驴的那一套?”蓝洁映哑然失笑,“你也用这一招,目标是哪个?金乌羿家?但你不是才说,你做事不迷信,不靠猜测,是看线索根据吗?只送他过去,就指望羿家灭掉,这未免一厢情愿了。”
“没错,所以这是有根据的行动,那孩子与赤日王族似乎有某种关系,当年赤日王族覆灭后,据传有一部分幸存者,退往南疆,并在南疆立下根基,这孩子大张旗鼓过去,必然惊动那边,南疆沉寂多年的死水,有望被打破。”
“死水……”
蓝洁映奇道:“这些年来,南疆确实挺和平的,虽然听说内部也是问题多多,层级对立、种族仇视……但在羿家治理下,大小问题未曾爆发,他们的新生代也算人才济济……扯远了,但以目前来看,南疆的情势尚算稳定,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看不出有什么必要,非要去搅动南疆大局?”
“……无关吗?”商秀娥道:“你觉得本派与暗日神荒如何?”
“誓不两立!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
蓝洁映说得斩钉截铁,旋即露出怀疑表情,“为何有此一问?难道你想与他们化敌为友?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双方仇恨之深,绝不可……”
“你想偏了!我们与暗日神荒绝无和解的可能,这点不要搞错了,我只是想问,我们双方敌对这些年来,都没有能够把对方消灭,这是为何了?”
“这……估计是始终欠了决定性一击的手段。”
蓝洁映道:“暗日神荒僻处边陲,占有地利,我们不可能直捣本部,消灭奸邪,他们……主力不离总部,我们又受叶家庇护,他们也不可能长程奔袭,攻灭千雪峰……大家都无法给对方毁灭性打击,胜负自然只能拖下去……其实,我们占优势,暗日神荒兵多将广,本就不是我派能够力敌的对象……”
“暗日神荒教徒在边陲不下数十万,甚至可能有百万之众,说与本派不是同一级数的对手,那也没错,但独孤天行失踪后,东土多个大派组联军进剿,损兵折将……”
“那怎能算数?当时那几个大派,虽然实力不俗,高手颇多,却终究没有得到叶家、皇廷这等顶级大派的支持,又失之骄慢,没有对敌人资料充分了解,大意闯入暗日神荒的杀阵,自然惨败……”
“不错,一直以来,全东土都是那样认为,所以自从联军进剿溃败后,东土各派对暗日神荒视而不见,没有再组织攻击过。”
商秀娥敲着桌案,缓缓道:“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最近……我越来越怀疑,这个想法是否正确?暗日神荒……真的孤立无援吗?”
“你怀疑他们有外援?但会是……”
蓝洁映说着,忽然脸色一变,明白了商秀娥的意思,“你怀疑他们与羿家勾结?但羿家……”
“我知道,这推论没证据可言。”商秀娥道:“所以,我才想让小子去打破死水,看看水下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六三五章血缘夙怨免费最爽
六三五章
蓝洁映道:“这是你的基本策略,确实有一试的价值,可把这些都寄望给孟衍师侄,会否压力过重了?你可是让他孤立无援,一个人入南疆,去挑起惊天巨浪啊。”
“别小看他啊,虽然他年纪不大,看起来还不太可靠,但他背后所掌握的资源,可比你想像得到的,要多太多了,他能够这么一路履险如夷,绝非侥幸,我甚至怀疑……他手上的资源之多,超过整个千雪峰。”
商秀娥道:“而且,你也误会了,我没打算让他孤孤单单一个走,于情于理,本派应该要对他做出支持,否则岂不令人齿冷?”
“要派人与他随行?谁?”蓝洁映一怔,随即醒悟,“是百合?还是连着她兄长一起?他们俩父母早亡,可往上追溯起血缘,确实与南疆有些牵连……”
“何止牵连,那基本都已经能算是夙怨了。”商秀娥道:“搁得再久,该解决的事,始终必须去解决,让他们两兄妹一起去吧,能跟在小子的身边,只要不死,一定有好处捞,他对组织、势力是衰神,对个人可是超级福将。”
商秀娥道:“不过,就是对你有点抱歉,这趟的分赃之旅,不让冰玫跟着去,等于让你们承受损失,身为多年老友,我必须向你致歉。”
“……你找我来密谈,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
蓝洁映一脸悻然,“我们是千雪峰的一份子。很懂得何谓大局,不会贪图这些,更别说,无论是对我们母女或是整个千雪峰,他所做的都已经够多了……就这样吧,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结束了谈话,蓝洁映快步离开,商秀娥在后头看着老战友的背影,渐渐消失。始终坐在椅上的她。好半晌才叹了口气,眼望天边斜阳,喃喃自语。
“……一层又一层,表面的掩饰功夫。已经做足了。这一趟能够试探出琉璃镜城多少东西。就只能看天意了……但愿,禁地传承相互攻伐的日子,不要太早到来。现在的人间,承受不起那样的伤害……那将是,远超过现有人类势力的灭绝性破坏……”
唏嘘之声,化散在风里,没有给别人听到,商秀娥的感叹,代表着心里的深深忧虑,与祖凰的交易,让她得知许多不为外界知晓的秘密,也因此更添烦扰,只不过,至少在目前,这些事情还没有必要让人知道……
“……那个臭老太婆,肯定藏了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
内世界中,孟衍一面整理药草,挑选自己所需要的,一面道:“卖面师父是个很狡猾的狐狸,别人撒谎是说假话,她连假话也不用说,直接抛一堆虚虚实实的真话出来,把你绕得如在云里雾里,看不见真实,比普通的谎话鬼扯厉害得多,这就是她的手段……”
“照主人这么说,商掌门对您说的那些话,内中大有问题了?”舞丑道:“至少……内藏玄机?”
“真是奇怪了,舞丑你不是很能算吗?怎么会连这点都算不出来?”
“就是因为太能算了……”舞丑苦笑道:“如果只是单纯进行推演,穷究所有的可能性,列出选项,随随便便都是一大串,少的过千,大的有几十万种可能,这世上每个人、每句话,包括随便一句你吃过了吗,都有一堆衍伸可能,甚至暗藏杀机……这要怎么算?”
“……靠,太多选择等于没选择,这下连我也懂了。”
孟衍摇了摇头,道:“卖面师父说了一堆东西,听起来条条是道,每一个都是理由,但都没有非这么干不可的决定性必要,我估计还有一些真正的理由,被她给省略掉了……真可恶,有话不直说,讲什么都藏一半的。”
“或许是为了主人您好也不一定,知道得多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商掌门也是好意。”
舞丑踩着大球,环抛着五个苹果与三把刀,漂浮在半空,“关键仍只在于,主人您自己怎么想呢?以您的力量,如果铁了心不做某事,这世上能硬逼您去做的,恐怕还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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