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那件事的报告,詹姆士,我怀疑我自己是否能够忍受下去。”卡西米尔说道,从笔记上抬起头来。一副一日为战斗机飞行员,终生为战斗机飞行员的样子。“你们看看这个,甚至他的文法都无可挑剔!”波杜尔斯基带有波兰口音,他学习这个国家的语言时是十分刻苦的。
“他是耶稣会高级中学的毕业生,”葛莱指出:“我读过我们对大头针行动的内部评估报告。凯利的分析涉及了每一个主要问题,只是有个别地方他有点直接了当。”
“中央情报局的估价是谁做的?”麦斯威尔问道。
“罗伯特。赖特。他是他们调来的一名欧洲专家。是个好人,不罗嗦,而且他知道如何把工作围之内的事作好。”
“是个适合参与外勤工作的人员吗?”麦斯威尔问道。
“是的。”葛莱点点头。“在布达佩斯站工作时干过几件漂亮的事。”
“可是,”波杜尔斯基问道。“他们为什么从那边调人来评估大头针行动?”
“我认为你知道问题的答案,卡西。”麦斯威尔指出。
“如果绿色黄杨木行动得到批准,我们需要中央情报局派一名行动人员参加。
必须这样,我不可能把一切都包下来。这一点各位同意吗?“葛莱看了一下桌子周围,看到大家都勉强地点了点头。波杜尔斯基先埋头看了一眼文件,然后才说出了大家的想法。
“我们能信任他吗?”
“他不是毁掉大头针行动的那个人。卡西,我们让吉姆。安格雷顿负责这件事,是他出主意把赖特弄来的。各位,我刚到这儿不久,赖特比我更了解这个官僚机构。
他是一个行动者,我只是个分析型的人。而且他的心很公正,为了保护一个人,他差一点丢了自己的工作。他有一个情报员在军情局面工作。当时到了应该把这个人弄出来的时候了。楼上的决策者不喜欢选定的时间,因为当时裁军谈判正在进行,便告诉他不要行动。但赖特还是把那个人弄了出来。结果证明这个人掌握有美国需要的情报,这样才挽救了赖特的前程。“那对楼上那个喝马丁尼混合酒的人并没什么帮助,葛莱没有说出来,但是没有这个人,中央情报局的工作会进行得更顺利些。
“他对我们的行动计划会保密吗?”麦斯威尔问。
“他对自己的情报机关很忠心。有时这的人会忘记这种美德。”葛莱说。
波杜尔斯基将军抬起头来。“听起来像我们这类人。”
“让他进来,”麦斯威尔命令道:“但你告诉他,如果我发现在这座楼有某个文职人员把我们救这些人出来的机会搞砸了,我会‘亲自’驾车开到帕克斯河下游,‘亲自’驾驶一架A-四,‘亲自’去轰炸他的家。”
“你应该让我来做这些事,达奇。”卡西微笑着补充说:“丢炸弹我可是一流好手,另外,我还在船上干过六百个小时。”
葛莱不知道这些话中有多少是幽默成分。
“凯利怎么样?”麦斯威尔问道。
“他的中央情报局身分是‘克拉克’。如果我们需要他进来工作,最好以文职身分。他的军阶从未超过士官长,而文职人员不必担心级别问题。”
“那好吧,”麦斯威尔说。他想:一个海军退役士官长在一名中央情报局人员手下工作会比较方便。穿着老百姓衣服,但仍然服从军队的纪律。
“喂,将军。我们如果要训练,能在什么地方进行?”
“匡蒂科海军陆战队基地,”麦斯威尔答道:“杨将军是我过去的战友和飞行员,他会支持的。”
“马蒂和我一块视察了飞行员学校,”波杜尔斯基解释:“从凯利所说的情况来看,我们不需要很多部队,我一直认为大头针行动人员过多。你知道,如果我们这次成功,我们应该把凯利的奖章给他。”
“各次算各次的,卡西。”麦斯威尔把这话题放在一边,回头看着葛莱。“如果安格雷顿发现了什么,你一定要通知我们,行吗?”
“看情况吧,”葛莱答应了。“如果面有坏人,我会消灭他的。我和这个人一起钓过鱼,他会变魔术般地钓上一条鱼来。”大家走后,他安排在下午和罗伯特。
赖特会面。那意味着得把凯利的事延后了,因为赖特的事现在更重要些。虽然这个任务比较紧迫,但也用不着那么着急。
◇◇◇
飞机场有许多电话,无数陌生人来来往往,是一个值得利用的地方。他在等候行李的当儿,拨通了华盛顿的电话。
“我是葛莱。”话筒传来对方的声音。
“我是克拉克。”凯利回答说,脸上挂着微笑。好像詹姆斯。庞德也有一个代号。“我在机场,长官。你今天下午还要见我吗?”
“不,我另有约会。”葛莱迅速翻动着他的记事木。“星期二……三点半钟,你可以开车进来,把你车子的型号和牌照号码告诉我。”
凯利告诉他后,忽然发现自己很蠢,差一点忘了主要的事情。“我的笔记收到了吗,长官?”
“收到了。你的工作很出色,克拉克先生。我们星期二再讨论,大家对你的工作很满意。”
“谢谢你,长官。”凯利对着话筒说。
“星期二见。”电话挂断了。
“这也谢谢你。”凯利说道,但对方已无法听见。二十分钟后,凯利取到自己的行李,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一个小时之后,他回到了自己在巴尔的摩的房子。现在是中饭时间,他做了两个三明治,就着可口可乐把它们吃下了肚。他今天还没有刮脸,胡子长了老长,他在镜子看了自己一眼。留着以后再刮吧,他得先回卧室好好地睡上一觉。
◇◇◇
民间承包商并不真正懂得他们的任务,但他们一直收到报酬。他们想得到的也无非是钱,因为他们要养家糊口,要交房租。他们刚刚建起的房屋完全是斯巴达式的光秃秃的水泥结构,毫不讲求实用,比例也奇特,除了建材料之外,其他方面与美国建毫无共同之处。
它们的大小和形状似乎都是根据某些外国建样式确定的。一个工人注意到,所有尺寸都是公制,但实际规划又都是用奇怪的、数字标明的,和美国建规划完全一样。工程本身十分简单。他们到达之后,场地已经清好。有些工人原先当过兵,大多数是退役陆军,但也有一些海军陆战队队员。来到位于北维吉尼亚山林中这个海军陆战队基地工作,他们感到又高兴又难受。在通向建工地的汽车路上,他们可以看到官校学生沿着道路在跑步,所有这些聪明的年轻人都剃着光头。一位原先在第一海军陆战队干过的下士心想:在这些小伙子中,有多少人会被任命为军官呢?有多少人会被调到越南?有多少人会提前退役,躺在那些钢盒子被送回家?当然,这些他都不能预言,更不能左右。他曾经历过那种地狱般的服役生活,并完整无损地回到家乡。对这个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老兵来说,他仍觉得这是奇迹。能活着回来确实令人感到惊喜。
屋顶已经盖好。在经过了三个星期报酬优厚的工作之后,他们很快地就要离开工地,永远不会再回到这儿来了。每周七个工作日,每天都有很长的加班时间。有人希望尽快完工,还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停车场就是一例,有一百个停车位,场棚顶漆成黑色,有人甚至在面用漆画上线条。建面没有使用设施。但是最奇怪的还是他目前进行的工作,他之所以能得到这个工作主要是工地的工头欣赏他。那就是负责运动场的设备安装。一套很大的秋千、一套大型露天儿童玩具、一个沙箱,面起码装有半卡车的沙土。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他那两岁的儿子在往后进入费尔法克斯郡中学的幼稚园时将要尽情玩乐的游乐设施。但是,这是建工程,需要安装。这位退役的陆战队队员和其他两个人拿着蓝图看了又看,研究了又研究,考虑着如何进行安装。他们不能追问原因,这不同于执行政府合同的工会建工人。另外,他想,这工作的报酬也令人不解。他们工作所依据的计划没有人真正搞得懂,如果他们要付给他加班费,那数目正好等于他来这儿工作三天的报酬,也就是一个月的房租。像这样的工作简直有点不近情理,但他当然喜欢那工钱。他唯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上下班来往的距离太长。他希望赶快完成露天游乐场的最后一个项目,然后也许应该在贝尔沃堡搞点相对应的建设。从他家到那个地方开车要花二十多分钟,但是陆军要比陆战队理智一点,不是吗?
◇◇◇
“有什么新鲜事?”彼得。韩德森问道。他们从国会山庄出来,正在一起吃饭。这两个人是来自新英格兰的旧识,一个是哈佛的研究生——参议员的基层助理,另一个来自布朗大学——白宫的基层工作人员。
“永远不会变,彼得。”沃利。希克斯无可奈何地说道:“和平谈判没有任何进展,我们正继续杀他们的人民,他们也正在杀我们的人。我认为在我们这个时代根本不会有和平,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