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似乎预感到什么，惊慌地叫道：“不不不，使者，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身上的衣物开始出现勒痕，痕迹迅速加深，帕丽丝就像被一条无形的巨蟒缠住，肺里的空气被挤了出来。
她眼睛凸出，嘴巴大张，听到自己身体里那些脆弱的骨头正根根迸碎。
教堂里的人们就见那老太太手脚都已经变形后，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绞碎，从她那瘦小的身体中喷出了一片血雾。
随后，那片血雾呼啸汇聚，卷入白雾之中，帕丽丝残破的尸体这才飞了起来，给丢进了窗口里，引起了一阵惊叫。
看着地上仍然在渗出鲜血的尸体，拜森轻声道：“看来你的‘女神’也不见得有多眷顾你。”
这时窗外有人影一闪，拜森微微眯眼，他看到两个男人奔往纪念广场的方向。
其中一个穿着警察制服，有着褐色头发，并且打理得一丝不苟，似乎是那位名叫‘刘易斯’的督察。
第五十八章 使命必达
刘易斯健步如飞。
昨天他已经完成了‘隔离’，今天早上，就和侧写师沃伦在小镇郊区做排查。
发现小镇起雾的时候，他们立刻就赶了回来。
那个序列八的疯子在临死前，透露了一些重要信息。除了关于那个叫‘海默克’的人外，还有邪神降临的仪式。
这个仪式必须在白色的浓雾里进行，所以发现小镇被雾气笼罩，两人就知道他们小心提防的事情发生了。
回到镇上，在圣威特教堂处，刘易斯使用了‘猎魔子弹’，它产生了一定效果，它让隐藏在雾气里的‘戈雷’受伤了，那些黑紫色的血花就是再好不过的证据。
这也证实了刘易斯之前的一些猜想。
他猜测‘戈雷’虽然状态特殊，但它有一部分在现实，应该可以被伤害。
但这无法完全杀死它，必须让它彻底离开灵界，才能机会杀死这只怪物。
现在他又发现了，戈雷似乎能够通过吸收大量的人类血液，用来修复自己的伤势。
所以刚才，它杀了帕丽丝，并且在地上留下了几个银色的弹头。
正开启着灵视的督察，看到那团黑绿色的光影已经跑进了纪念广场，便对旁边的沃伦说道：“控制住它！”
侧写师点点头，大声吟唱起来。
“女神啊，请听这些不成调的韵律；”
“由倾心的执着和亲切的回忆所促成。”
“请原谅，这诗句唱出了你的秘密；”
“直诉向你那柔软的海螺状耳轮。”
“无疑我今天曾梦见，我是否目睹。”
“长着翅膀、睁着眼睛的赛吉？”
（注1）
……
伴随着沃沦那低沉，且带有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一股令人安睡的力量便悄然弥漫，如同温柔的流水般漫过纪念广场。
在刘易斯的灵视里，那团黑绿色的光影停了下来，动作逐渐迟钝，仿佛难以抗拒诗歌的魅力，进入安眠。
督察趁机加快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几根试管，并向那枚重新取出的‘幸运硬币’灌注灵性。
硬币上的花纹逐渐增加，这件封印物正在累加‘幸运’，刘易斯没有立刻使用它储存的幸运，在接近那团黑绿光影时，他把试管上的塞子抽开，将里面的液体泼洒向代表着戈雷的光影。
哪怕开启着灵视，也无法看清戈雷的以太体，就像那个疯子所说。戈雷现在的状态，肉眼无法观察，灵视也仅能够看到模糊的光影。
而向戈雷泼去的液体，是血液！
这些试管里的血液，来自玛莎、来自摩根主教、来自虔诚的教士，以及刘易斯自己。
疯子跟西法说过。
想要捕捉现在的戈雷，要么得进入灵界，要么得用正确的仪式，要么需要用纯洁的血液涂抹它的身体。
前面两个，在这个镇上很难办到。
所以刘易斯没有考虑这两个方法，而是尽可能地搜集，那些他认为能够称得上‘纯洁’的人，他们的鲜血。
现在，这些血液泼到了戈雷的身上，它们引起了怪物的注意，让它从安睡的力量中退了出来。
在刘易斯的灵视里，有几条模糊的黑绿光影朝他抽来，但他早有预防，泼完血液后就滚地后退，躲过了那些抽向上方的光影。
然后纪念广场上，响起了仿佛从极远地方传来的叫声，但这个声音很快从虚幻变得真实，它就在刘易斯前面响起！
刘易斯冷静地举起手枪，和已经停止吟唱，从后赶来的沃伦一起，将一枚枚银色的猎魔子弹送往前方的黑绿光影里。
鲜血不断飞溅，血量一次比一次大，那团逐渐清晰，已经可以看到以太体轮廓的黑绿光影被打得连连退后。
而这时，广场上的白雾正在消散，阳光穿透了浓雾，落在了广场的地面上，落在刘易斯和沃伦的身上，落在了一团庞大的事物上。
刘易斯和沃伦缓缓退后，他们已经关闭灵视，因为没必要了。
戈雷已经被捕捉到，那些血液里，不管是哪个人的血，总之发挥了作用。
它们让戈雷从灵界里退出来，身体重新出现在现实里，再无法保持隐身的状态。
那个疯子说过，雾气是邪神降临仪式里重要的一环。戈雷必须在白色的浓雾里杀死66个人，以66条生命为祭品，才能让邪神通过它，降临到现实。
但现在，雾气消散，仪式所需要的环境没有了，这意味着仪式已经失败。
这让刘易斯着实松了口气，无需考虑邪神降临的话，那么他要对付的，只是一只怪物而已。
但当他看清现在‘戈雷’的全貌时，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出现在纪念广场上的怪物，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它体型臃肿，特别是腹部，简直就像孕妇似的。
它有两条格外粗壮的手臂，手臂上一撮一撮的血管鼓起蠕动，仿佛皮肤下藏着攒动的毒蛇。
它的腿却又短又细，跟两条手臂完全不对称，使得这两条腿几乎派不上用场，让戈雷只能趴在地上爬行。
戈雷的全身遍布黑绿色的粘液，它们散发着恶臭，让人联想到烈日底下烧烤的死鱼，而且是成片死鱼散发出来的味道。
在它的身上，在那些粘液里，翻出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眼珠，它们似乎各自独立，看向了不同的角度。
一根根仿佛扭曲的绳子，又像是长着鳞片的大象鼻子般的东西，在戈雷的背上舞动着，如同听到笛声起舞的毒蛇。
“队长，你确定我们打得过这东西吗？我觉得它一口就能够吞下我们，天啊，它足有两层楼高吧？”
侧写师的脸色很苍白，拿着左轮的手臂只感一阵无力。
刘易斯已经冷静下来，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打不过也得打。”
“职责所在，使命必达！”
队长的话让沃伦的信念坚定了些，侧写师点点头，开口吟唱。
“他们一声声叹息着，哀唤着，走向永远的沉沦……”
在沃伦吟唱的同时，刘易斯绕着戈雷奔走，他往胸口轻按，将硬币里储存的‘幸运’，转借到自己身上……
注1：出自英国诗人约翰.济慈的《赛吉颂》。
第五十九章 尸中婴啼
“而世上鲜花会成型，壮丽不朽的事物会接踵而来……”
沃伦的吟唱还没有结束，他的诗歌还未曾产生效果，戈雷便用它那两条粗壮有力的手臂在地面爬动，拖行着如同房子似臃肿的身体接近。
它背上那一条条仿佛扭曲绳子，又像长着鳞片象鼻的事物猛然甩动，如同鞭子般狠狠地抽向侧写师。
沃伦惊呼一声，吟唱被打断，顾不得继续唱诗的青年就地一滚，避开了攻击，一次、两次。却被第三条‘鞭子’抽飞了出去，还好他及时举臂格挡，在做保护措施。
不然若给抽中头部，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击得手，戈雷正要追杀，突然它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口角有液体流出，似要睡着。
在它后面，刘易斯正闭着眼睛，伸手按住眉心，有一圈圈无形的波纹扩散，如同流水漫过戈雷。
戈雷眼眸里的光芒极速黯淡，山羊似的脸庞，肌肉正缓缓放松，它已经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侧写师赶紧爬了起来，知道队长已经把戈雷强制拉入梦境，机不可失，他立刻抽出左轮，将枪里的猎魔子弹向戈雷的头部倾泻。
无论什么样的怪物，头部都是重要且致命的部位。
基于这样的判断，沃伦锁定了对方的脑袋。
子弹一颗接一颗地扎进戈雷的头里，但它的头骨似乎格外坚硬，子弹竟然无法完全嵌入，能量在那张山羊脸的表面看到银白弹头。
吃了一通子弹，戈雷猛然‘醒’来，它背上的触手疯狂地抽打着四周，似乎入梦和枪击让它产生了应激反应。
沃伦不敢再呆在原地，抱着头灵活蹿动，借着纪念广场上了雕像进行掩护，躲避着怪物的攻击。
刘易斯显得要从容得多，他向怪物走去，速度不快也不慢，戈雷的触手总是差一点才击中他。
此时的督察，正被幸运之神眷顾着。
“你—”
“宁静的保持着童贞的新娘；”
“沉默和漫长的时间领养的少女。”
“山林的史学家，你如此美妙地叙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