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只有一个病房有细微的浓烟,现在已经整个走廊都被浓烟覆盖了,即使在这边,都能远远地听到医院里病人慌乱的声音。
他看向旁边的上川瞬,对于这种动乱,上川瞬淡定如此,并没有什么焦急的情绪。
“火势要起来了,你们不做点什么吗?”
“做啊。”上川瞬下巴微抬,示意他看窗户。
“热心的群众们已经在寻找烟雾源头,以及救火了呢。”
这场火灾其实只有一个地方真正起了火,其他冒烟的地方纯粹是酒厂的人用了特制的烟雾弹罢了。
这种烟雾弹跟上回在铃木特快列车上他们用的烟雾弹不太一样,这种烟雾弹不管是从颜色还是气味上来说,都像极了火灾里的烟雾。
人呼吸久了,会有窒息的风险,因此,还是得尽快安排人员撤离。
医院作为非常人流密集的地方,消防措施必然做得很是到位。
在浓烟升起时,烟雾报警器已经感应到了,开始喷洒水花。
而几个“热心群众”此刻已经抱起了灭火器,四处查看哪里起火了,随时准备灭火。
只是尽管如此,医院里还是异常混乱。
烟雾水的喷不散的,只有用排气管道将烟雾排出去才行。而这烟雾,完全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让整个过道里白茫茫一片,充满了死亡前的窒息和恐惧感。
不管是哪一层的人,听到起火之后不要命的往楼梯冲,生怕跑晚了就跑不出去了。
丰源清司躺在病床上,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他闭着眼睛,仿佛正处于全身麻醉之后的昏迷状态中。
手术室跟住院楼并不是同一栋楼,因为一开始的火已经被扑灭了,只剩下二楼的烟雾弥散在走廊中,因此刚结束一场手术的医生护士们并不知道住院楼发生了火灾。
“交给我就好了。”保镖吉田敬从护士手中接过病床,推着丰源清司往病房走。
住院楼四楼的一间病房中,一个穿着病号服,脑袋围着一圈纱布只能看到一只眼睛和嘴巴的病人扶着病房门艰难地走出来。
此时住院楼中能走的基本上都已经往楼梯或者其他能跑的地方跑了,剩下的也只有像他这种行动不便的人。
他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火灾,整个皮肤上能看到的位置都裹着一层绷带。
他扶着墙,艰难地往前走。
迎面,一个男人推着病床朝他走来。
“医院起火了,别往病房去了……”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却见那男人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推着病床往前走。
病人见他不听,也懒得提醒,继续扶着墙往前走。
只是擦肩而过时,不经意地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
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闭着眼睛,似乎正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
他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随即摇了摇头,嘟囔了几句。
“说了起火了,找死真是劝都劝不住……”
吉田敬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推着病床往前走。
起火?呵呵.....
不过是那个组织用来引发混乱的手段罢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果然,原先一直闪着红点工作中的摄像头此刻一片灰暗。
这显示着,这栋大楼的电源已经被切断了。
回到病房,他将病床安置好,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病房内的情况,摘下了三个被隐藏起来的摄像头。
“尽搞这些阴沟里的玩意,有本事直接来啊?”
他冷笑一声,将这些东西全部踩碎。
摄像头被踩碎,远处监控病房的屏幕顿时一片漆黑。
监视人员见了,没有犹豫,直接安排人手进入病房清除障碍。
这栋住院楼的电源已经被他们切断了,监控无法拍摄。外加他们制造的混乱,现在能跑的人全跑了,也就是说,现如今的四楼并没有什么妨碍他们行动的人或物。
既然如此,直接长驱直入就行。
四楼走廊上迅速出现几个人,有些是从病房中出来,穿着病号服,有些是从楼下上来,而有一个则干脆是穿着医生服。
医生大概是这四个人之中的主导,率先走到病房前。
他们并没有选择破门而入,而是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一角,吉田敬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医生。
“出来吧。”医生早就不复平时伪装出来的温和,而是带着一股看死人般的冷漠和无情。
闻言,吉田敬走出来,关上身后的房门。
不用多言,组织的人已经来了。
他看了看周围几个将他围在一起的人,语气不屑,“就你们这些人?”
他话音刚落,五把手枪直挺挺地对准他。
看着手枪,他神色顿时僵硬起来。
这些人居然用枪,简直不讲武德!
“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把你打死之后拖着你的尸体走?”开头的医生举着枪,语气戏谑。
“我走自己走。”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吉田敬恍若放弃了反抗,被两个人用枪抵着带走了。
剩下三个人守在门前,并没有进门,似乎接替了吉田敬的工作。
耳机里这时传来一个用变声器处理过的不辩男女的声音:
“进入旁边的病房,半分钟之后守在病房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第978章 你儿子早就被我掐死了
接到命令的几人迅速进入旁边的空病房中,整个走廊顿时空无一人。
没过多久,一个全身绑着绷带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从一间病房中走出来,进入丰源清司所在的病房中,随后,几个黑衣人从病房中出来,如同门卫一般守在门前。
病房里一片安静,丰源清司闭着眼睛,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
进来的男人站在门口,并没有靠近他,而是远远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即便是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岁月依旧未在这个人脸上留下太多风霜,只有鬓角的斑白,昭示着这个男人跟他一样,已经上了年纪。
多年前的凌厉和锋芒好像都被收敛了起来,剩下的便是那种沉淀下来的儒雅气息。
一直没有变化的,大概只有那一如既往骄傲的骨。即便是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他身姿也是挺直的,如同一株苍劲的松。
看着这样的丰源清司,朗姆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那一只瞎了的眼,仅剩的那一只眼睛中阴霾一片。
没有再关注丰源清司的状态,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霎时,早就布置在外面的三个狙击手顿时锁定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朗姆站在狙击手狙击不到的死角,居高临下地俯视床上的人,冷声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呵呵,我只是在休息而已。”
丰源清司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对面人的眼睛。
对面人的眼睛只有一只能视物,被绷带遮住的一只眼睛早在多年前被他打伤。
他着他身上的绷带,丰源清司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作风很看不起,“你还是老样子,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藏头露尾的,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呵呵……”朗姆冷笑一声,对于丰源清司这挑衅的话视而不见。
丰源清司没有管他,视线看向窗外,窗外还是阴云密布,不知道啥时候就会下雨。
“外面布置了多少狙击手?至少两个吧……”他似乎是在跟朗姆说话,又似乎是在自问自答。
“基安蒂,科恩...我记得还有一个拿到代号不久的狙击手来着……可惜卡尔瓦多斯死了,不然在这小小的窗户外,你怕是得把狙击手布满......”
“死到临头,你倒是还挺有兴致。”朗姆最厌烦他这种姿态,好像什么事都尽在掌握之中。
病房里他安排人检查过,所有有异常的东西都带走了。
门口,他的人已经将门拦死,窗外,三个狙击手蓄势待发。
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有胜算的。
“反正都要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呢?”丰源清司笑容更为温和,看得朗姆想打碎他那张脸。
“哦,那你知不知道,你救了的那个小子现在在我们手里呢?”朗姆戏谑地说出这话,顿时,丰源清司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
朗姆很是满意他的反应,闻言也不再遮掩。
丰源清司注定今天走不出这个病房,既然如此,就让他做个明白鬼吧。
毕竟,有些事情,没有人分享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舔了舔嘴唇,流露出兴奋的笑意,“很像她对吧?尤其是眼睛。你该不是以为那是你儿子吧?哈哈哈哈......”
丰源清司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阴冷下来,死死地盯着他,恨啖其肉、饮其血。
朗姆的嘴角咧开,笑意愈发扩大,“你那可怜的儿子啊,早就在出身的那一天就被我掐死了啊~”
“看着那巴掌大的小孩脸色慢慢变得青紫,我当时真是开心啊,感觉就像掐死你一样......”
说起这个时,朗姆的神色已经不似正常人了。
他全身包裹着绷带,就像一个粗制滥造的木偶。白色的绷带从不同角度缠绕在他脸上,大笑时带动着绷带的往两边挪动,配上他那病态的表情,整个人就像受尽摧残,然后疯魔的可怖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