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在等待，随时注意着对方可能露出弱点的呼吸。
哪怕是一丝最不起眼的紊乱。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感官隐隐中被开发了出来。他的身躯，竟也在开始高速成长。
先是发梢，已经有了一头灰色的长发。这是许久没打理的结果。同时指甲的长度在短短几分钟里长了好几厘米，他的脸上甚至开始有些异物出现......
这些只是表面生理上的成长，还有许多不好描述的部分。
如，他腹中的饥饿感更甚了，同时看向斩铁者的眼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就好像在打量一个食物。
他握紧了拳套，微微弯下身子。从地上的雪堆里抟起一个雪球。接着，向斩铁者扔去！
“嘭！”
雪球刹那间被砸了个稀碎，而这一击也打懵了持剑的斩铁者。揉雪的动作悄无声息，他根本察觉不到。
于是乎，看到有戏的格罗扎姆又一次弯下腰，揉出一个更大的雪球，甩向斩铁者。
如此几次，斩铁者鲜有招架得住的。光凭雪球自然不可能造成怎样的伤害，但关键在于雪球只是个契机。
格罗扎姆一直在等机会。
第九个雪球不偏不倚地打中斩铁者，这不，机会来了？
可以明显看到趔趄了一下才站稳身子，同时有耳鸣的迹象。这时格罗扎姆突然暴起，用尽全身力量挥起一拳！
“嘭！”
斩铁者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可不简单，要知道现在的斩铁者已经有了将近14岁的生理年龄，力量大增。而他手上戴着的又是拳套。
千万不要以为拳套是保护对手的。这里科普一点，任何拳击比赛里的拳套，都是用来保护拳击手的拳头，而非对手。
这一击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格罗扎姆和斩铁者两人都连退了好几步。
前者是因为拳套已经不怎么合身，刚刚的一击险些把他的指甲给卸下来。后者则是在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道重击，着实有点吃不消。
“我怎么感觉你更强了？？你这个怪物！”
“......”
作为一只丧尸，格罗扎姆早有被人叫做怪物的觉悟。
既然场面重新变回了五五开，如今话语权也就到了自己手上。
“我不想杀人，放我过去，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任何人。虽然，我很饿。”
“我凭什么信你？”
“或许我真的无法战胜你，但我一定可以在死前划破你的皮肤，拉你一起下地狱。但是我没有，我甚至换了上拳套，就是为了不让你们被我的爪子划伤。难道我还不够有诚意吗？”
不知道是不是饿多了，格罗扎姆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斩铁者说话。甚至言语间还颇有逻辑。
如果不是格罗扎姆，正常人没准都饿得张不开口了......也亏得作为丧尸，挨饿是家常便饭。
斩铁者转念一想，刚刚那一击的确没问题。
别说格罗扎姆这种给自己扣个皮都能要命的家伙。随便在罗德岛上找个有战斗经验的干员，刚刚那一击都足以干翻他。
哪还会给他站起来的机会？
可是......格罗扎姆是丧尸啊。
人类对丧尸的仇恨，远远比人们对感染者的偏见要更加深刻。
如果说泰拉人民与感染者之间是民族仇恨，那么人类和丧尸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种族仇恨。
注意，这是种族。如果不是人类绝种，那百分百就是丧尸灭绝。绝对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
斩铁者逃到罗德岛之前，也是和其他丧尸交过手的人。那时的他和三个同僚在城市边缘杀出一条血路，乘坐火车逃出家乡丧尸的重重围剿。
可以说，他见过的所有丧尸都死了。除了格罗扎姆。
该......相信他吗？
万一是背叛杀怎么办？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状。现在是我在给你选择，而不是和你讲条件。要么我就破例，让你做我几个月来第一口肉。反正我除了蓝毒以外，还真没咬过任何一个人类......”
“或者我俩就和解，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估计斩铁者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一只丧尸讨价还价。
关键是自己还全无话语权。
说起来还真“多亏了”伊洛，如果不是伊洛那一道闪光，自己的眼睛根本不会变成这鬼样子。
脑海里权衡再三，斩铁者最终还是怂了。
工作没了也就没了，大不了去幸存者营地领救济粥。可小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愿意死后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说得对，继续战斗对你我二人都没有好处。”
“既然如此，你是饶恕我了？”
“可以这么说。”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现在，两人间的敌意已经少了很多。斩铁者率先把双剑收回剑鞘里，表示自己的诚意。
见到这样，格罗扎姆才终于现行出来。要知道一直一动不动装个木头人，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猎狼人之眼
谁也没有注意到，隐秘处暗藏的摄像头已然将此地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
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研究所里，周围一片灰暗，白面鸮绾上头发，身上裹着浴巾，坐在一台硕大的电子屏幕前。
她的瞳孔微颤着，不离画面里格罗扎姆的一举一动。
“你会杀掉他吗？”
站在白面鸮的立场上，很多东西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格罗扎姆可以克制自己的嗜血欲望，这自然再好不过。可一旦他展现出任何敌意。
白面鸮就会立即把报告发送到中心基建的凯尔希手里，紧接着开始疏散热域和雪镇的居民，同时联系周围的强者前去阻截丧尸。
为什么白面鸮会耗神费力来做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很简单，不止是她，就连华法琳也在格罗扎姆身上看到了希望。研发解药的希望。
自从青花宣告死亡以来，所有的研发途径都被堵死。生物学这块迄今为止都是很多国家的科学研究院感到棘手的话题，更何况是她们一群“民间组织”。
实验体接连暴毙。
病毒的自发变异。
还有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
无数的强压在逼迫着白面鸮。
莱茵生命遗留下来的唯一希望，就是白面鸮。伊芙利特到处浪，麦哲伦还在北极当稀有动物。
逝者的荣耀唯有她来继承。
格罗扎姆的出现无疑为举步维艰的解药研发提供了新的突破口。
用华法琳的话说，得格罗扎姆者可得天下，她们都该庆幸这么一个行走的解药可以出生在罗德岛。
放到外面，那都是雄霸一方的指挥型丧尸，麾下率领万千丧尸，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蓝毒，闪灵，华法琳。”
她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说话。
其实她是洗完澡，刚出来就看到格罗扎姆已经和斩铁者打上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情节。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画面里的两人竟然也不打了，开始握手言和。一套神奇的操作看得白面鸮也煞是无语。
斩铁者杀了格罗扎姆，她能名正言顺地取来后者的尸体，只要血液样本还在，损失就不大。
如果格罗扎姆杀了斩铁者，她大不了再通知煌去收了这妖孽。
至于护子心切的蓝毒和闪灵？她还真没考虑到。
她不是善于多愁善感的家伙，尤其是现在距离赫默塞雷娅几人死亡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她早已不再会被红一声恐吓给吓哭。
慰藉亡灵？什么也无需多说，解药拿出来！
可眼前的画风突变，白面鸮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目标的行进带有某种针对性性，指定了一个方向前行。如果按照这个路线继续前进，他最后会到......基建。”
“如果闪灵的情报没有出错，他行动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代号为红豆的四星级干员。但是红豆早已被判定死在代号为幽灵鲨的前任五星干员手里，他再如何前进也只是徒劳而已。更何况罗德岛的数据库里显示她的母亲作为五星干员，说话还是很有权威的......据说在地下网络也具有极高的人气？”
春寒料峭，研究所里密不透风。白面鸮即使有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倒也着实不冷。
再加上进入了面壁人状态，她的思维更是升级到了另一个高度。
“奇哉怪也，也不知道他继续前进的动力是什么......”
“救世啊。”
“话说如果丧尸都是像他一样的生长速度，那生殖能力......恐怕很快都九世同堂了吧。”
“九世啊。”
“真不知道蓝毒当初是怎么怀上他的......她们难道一点措施都不知道做吗。末日里搞这套可是要死人的。”
“旧事啊。”
“也不想想那些奢靡之风的国度为何灭亡，那些连年不断的战争引何而起。”
“酒食啊。”
“......”
白面鸮原本还未察觉，可越说话她便越感到不对劲。
这股被人盯上了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而刚刚又是谁在回应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