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叶黛菲挣扎片刻，最终无力的被冥河吞噬，河底又多了一具尸体，同时河面上的黑色手掌也多了一双。
叶黛菲在最高虚空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心神巨震，呆若木鸡。
原来这就是冥河里的秘密，河底深处，铺满了自己的骸骨……
圆神化身手指发光，对准叶黛菲轻轻一点，叶黛菲身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道印，布满全身。
以前叶黛菲不明白这些是什么，居然连她的直死之魔眼和灵儿的力量都无法抹除，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都是她在数千次轮回后累积下来的因果。
圆神化身说道：“你身上的因果也快要逼近极限了，如果再继续重复下去，要不了几次你也会坠入深渊。”
叶黛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圆神化身，问出了一个她心底深处最为绝望的问题：“为什么我无论怎么做，都改写不了她们的命运？她们三人的生命对于整个宇宙来说犹如三粒尘埃，怎么会影响到这个宇宙的运行？”
圆神化身反问道：“你不会以为在你肆无忌惮的穿梭时空的时候，只会累积你自己身上的因果吧？”
叶黛菲一怔：“什么意思？难道所有的因果之力，不是全都累积在了我的身上吗？”
“你错了，事实上她们三个所身上累积的因果之力，比你身上的还要多无数倍，而这一切也全都是因为你不断穿梭时空造成的结果！”
圆神化身冷冷道：“这无数个世界，全都是因为你想要拯救安诗蓝、基绯雅和芭坦黎三人而诞生的，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每当你创造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三女死去，因果便由此诞生了。到如今，你们已经制造出了不知多少个世界，累积在那三个女孩身上的因果之力便越来越庞大，到如今已经足以扭曲时空，冥河便由此孕育而生。你的失败，便成为了注定的结果。”
她伸手一指，冥河荡漾，从中飘起无数条因果线，那些密密麻麻的因果线，连接着无数个世界的安诗蓝、芭坦黎和基绯雅三女！
叶黛菲呆住了。
她微微颤抖着，喃喃道：“也就是说，我越是重复着这个轮回，她们也就越没有被拯救的希望？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增加她们痛苦？”
圆神化身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半晌后，叶黛菲惨笑一声，抬头看着她，目光无神：“你会杀了我吗？”
圆神化身摇了摇头，道：“我身为天道化身，天道不会主动出手杀死任何一个生命，除非有人威胁到了整个宇宙的安危。平时我只会遵循着天道的意志，修复错误，所以我不会杀你。”
一扇门出现在了叶黛菲的身后，圆神化身道：“你该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 悲叹之种
叶黛菲转身推开门，一步踏出，就在这时忽然转过头，死死盯着圆神化身，不甘心地问道：“你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发生，真的就甘心接受这个结果吗？”
圆神化身状态的叶黛菲眼观鼻鼻观心，淡淡道：“我是天道化身。”
叶黛菲彻底死心，最后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出通道，来到了外界。
在她身后，那扇门慢慢粉碎，叶黛菲试图感应那片虚空，但怎么也已经感应不到了。
在外界焦急等待着的叶双菱三人当即靠近了过来，叶双菱马上就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对，仿佛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之光彻底熄灭了，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股死灰之气。
叶双菱关心地问道：“你在那边看到了什么？”
叶黛菲将自己遇见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都沉默了。
无论是圆神化身的存在，还是那些被扭曲了的无数个世界，以及那条由庞大的因果之力所形成的冥河，都让三人感到震动。
三人看着叶黛菲此时的模样，很想要安慰她，但却不知如何开口，更无从开口。
别说是叶黛菲这个当事者，就连他们这些跟着一起轮回的跟随者都感受到绝望了。
其实，就算那个圆神状态的自己不提醒，叶黛菲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近极限了。
她已经轮回了太多次，身上已经积累了太多黑暗道印，如今只需再进行几次轮回，那些积累起来的因果便会一口气全部爆发，她会在前往下一个周目世界的途中倒下，然后被拖入那条冥河之中，被同化成万千黑色巨手中的一个。
而后，她将与那些黑色巨手一起，阻止下一个进入轮回的叶黛菲前进，并在一次次轮回中将下一个自己也进行同化，然后再等待下下一个叶黛菲进入轮回。
这是一个无止境的轮回，而她只不过是这个轮回当中，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环。
在这条轮回之路上，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无尽的绝望和黑暗……
至于那个戴着面具的自己为何在轮回了四十五万余次都没有被冥河同化，可能是她作为最初的叶黛菲比较特殊一些。譬如那座高高悬挂在星河宇宙上方的宏伟天宫，叶黛菲便至今都没能悟透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猜测，那个最初的自己可能是顺着黑色立方体的星空道路，前往了三眼族人的世界，并在那里将境界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地步。
而其他作为衍生世界中诞生的叶黛菲们，就没有这份实力和好运气了。
叶黛菲双眼无神的望向远处的星空，星辰璀璨而明亮，可是她的心底却有一口漆黑无比的深渊，将一切光明吞噬。
她坚持到现在全凭一股不认命的信念，她不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因此固执的想要扭转安诗蓝、芭坦黎和基绯雅命运，但现在她的信念彻底崩塌，已经没有再坚持走下去的信心了。
或许最初的那个叶双菱说得对，自己试图拯救她们的想法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她不该踏上这条看不到希望的不归路，如今已经没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了……
叶双菱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你已经彻底放弃了吗？”
叶黛菲的眼神灰暗无光，面色茫然的转过头来望着她：“我当然不想放弃，我想告诉她们，当年种下的四季花开了。但在这条路上，我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继续轮回只是在增加我的痛苦，以及她们的痛苦。我已经受够了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们在我面前死去，已经够了……”
她顿了顿，低喃道：“况且，我也没有再进入轮回的机会了。我很快便会被冥河同化，变成这个世界的黑暗之一。”
叶双菱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如果我说，你所经历的这一次次失败和现在的这份绝望，都是成功拯救那三个女孩所必须要经历的呢？”
叶黛菲猛地睁大眼睛，皱眉望着她：“什么意思？”
叶双菱淡淡道：“那个最初的我，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其实我们进入轮回，亲眼经历一次次失败，直到此时对未来彻底绝望，这一切都在她们的计算之中。”
叶黛菲怔然，不解道：“可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她们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意义就在这里。”
叶双菱忽然伸手，一座黑色天宫从她背后跃出。
天门打开，凌霄殿破碎，一个闪闪发亮的宝石缓缓飞了出来，落入她的掌心。
叶黛菲凝眸望去，不由怔住了：“这个是……”
“没错，它正是《魔法少女小圆》中的灵魂宝石。”
叶双菱拿起掌心的宝石，眼眸映照出宝石中黑色的光辉，轻声道：“就在刚才，它吸收了你心中那股深深地绝望，已经快要化作悲叹之种了。而这，便是她们的目的。”
叶黛菲脑中轰然，愣在了原地。
“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
叶黛菲仔细回想，忽然醒悟过来：“难道是最初的时候？”
她经过这一次次轮回，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完全是在最初的自己和叶双菱的操纵之下，因此想要悄悄把这颗灵魂宝石放在她的灵魂深处，对她们来说轻而易举。
“没错。”
叶双菱点了点头，望着那颗灵魂宝石一点一点的被污染成全黑，低声道：“她们在经历了五万余次轮回后布下了一个局，我手中的这个悲叹之种已经吸收了过往三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叶黛菲的绝望，而你是第四十万个，也是这个局中的最后一个。”
“吸收了四十万个叶黛菲的绝望，由此所诞生出来的灭世魔女，将会强大到可以撼动天道！而那位在虚空中维持万界秩序的圆神状态的叶黛菲，也将会受到限制！而这个空档期，就是拯救她们的唯一的机会……”
叶黛菲心神大震，脑中回想起了自己经历的一切，恍然明白了这一切的布局和手段是多么的高明。
她在一次次轮回中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拯救安诗蓝、基绯雅和芭坦黎三女，仿佛有一种命运般的力量在一次次的杀死她们，修正了世界的轨迹。
而这个命运的力量，实际上正是化身为圆神状态的那个自己所代表的天道的力量！
是天道的修正力，掌控着因果，干涉着过去和未来。
而最初的那个叶黛菲在失败了五万余次后，最终明悟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无论怎么修炼，怎么挣扎，也无法与天道的力量对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