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梁非常懂事,没有打扰对方练功,耐心候着,足足小半个时辰后,苗人凤才清啸一声,声音几达百米之遥。
好强劲的内功传说中高手冲突檀中穴后,运内力于五脏六腑间,可发出龙吟一般的长啸,甚至还以此为基础,发展出了一门绝学,狮子吼。
“爹爹,你武功又精进了。”,苗若兰嬉笑一声,上前为他捶打着肩膀。
苗人凤目中露出慈祥之意,摇头道,“可惜,还是没能胜过那胡一刀。”
于梁微微一笑,心道这目高于顶的苗人凤也有忌惮的时候,看来前几日那场比武,虽然是平局,但细小之处,却是他略占下风。
“苗大侠,胡一刀的儿子胡斐,托我给你送一样东西。”
见了正主儿,于梁也不抖包袱,将包裹送上后,便详细解释着缘由,苗家父女看到两颗人头,先是一惊,随着于梁的说明,又啧啧称奇。
“好,这胡斐,也是个汉子,不辱父名!”
听到胡斐手刃商剑鸣的经过,苗人凤不禁拍案叫好,目中又露出惋惜之色,叹道,“可惜我与他们世代血仇,否则定要一起饮三大杯。”
“或许,这其中有误会。”
于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苗家和胡家,这么多年的恩怨,或许就是一场误会!”
他这话无疑相当震撼,哪怕定力好如苗人凤,都惊得从蒲团上跳起来,讶道,“为何?你休得胡说。”
于梁晒然一笑,摇头道,“我哪敢骗你不是?你们两家先祖都是闯王的帐下侍卫,反目成仇也是因为胡家先人背叛了闯王但,这一定是真的?”
苗人凤冷哼一声,重重道,“那还有假,他胡家先人将闯王的人头敬献给了清国,卖主求荣,人人得而诛之!”
“哦?那为何清国没有把闯王人头拿出来示众?”
于梁打了个响指,似笑非笑,“清国对于叛逆,诛九族后,尸体会挂在城门上晒干喂狗,以儆效尤,闯王在他们口中,那是贼子中的贼子,这元首伏法,仅仅是在官府邸报中提了一句,除此外,再无半点音讯苗大侠,你不觉得奇怪么?”
苗人凤眉头大皱,疑惑道,“你意思是,闯王没死?”
“咳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老人家就算成精,怕是也要寿终正寝了吧”,于梁半开玩笑,随即正色道,“我认为,起码他当时没死因为胡家先人,没死。”
这话越来越绕,苗人凤一脸茫然,倒是苗若兰眼睛一亮,娇声道,“对的,狡兔死,狐狗烹,闯王一死,留着胡家先人有何用处?他武功那么高,跟随闯王又征战多年,杀的清国人不计其数,在清国仇家满地,就算不秋后算账,那也不会被任命当大官。”
“所以,我的结论是,你们几个家族绵延这么多年的仇恨,起因,就是一场误会!”
于梁斩钉截铁说道,“而因为这个误会,家族间又不断厮杀,逐渐形成现在的血仇然而眼下,有一个最好的和解机会!”
他趁热打铁道,“大侠你与胡一刀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你不教苗姑娘武功,摆明了不要她参与这场恩怨,而胡一刀也不要儿子帮忙,还为你解决千里之外的仇家,你们两家能不能冰释前嫌,全在你们二人身上。”
于梁一口气说完,又突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诡异一笑。
“至于我说得对不对,马上就可以证明!”
第三十四章 什么仇,什么怨!
任何流言蜚语都是女人的裹胸布扯得越开,越能看见真胸,啊呸,真相!
“今晚上,城北的娘娘庙,前辈愿不愿与胡家父子单独见上一面?或许,听一听他们口中关于当年恩怨的描述,又会是另外一个版本。”,于梁晒然笑着,意味深长。
其实误会,有时比窗户纸还要薄,就怕双方对峙,所以于梁不介意为胡苗双方创造一个机会呃,为什么这么好心?
嗯,哥就是不爽田归农,这厮要胡苗二人战个痛,哥就偏要他们和气吃酒打屁吹牛,没毛病。
苗人凤闭目沉思,神色肃然,顿了良久,才缓缓点头道,“好吧,我去。”
于梁眉色一扬,和苗若兰做了个大功告成的手势,这姑娘无比欢喜,那小模样,真真撩人。
“你真厉害!”,出了大门后,苗若兰欢快的转了个圈,裙带飘飘,眼神中带着崇拜,“我爹那么犟的人,你都能劝得动。”
呃,姑娘,你爹又不是牛于梁暗自好笑,摇头道,“这叫以理服人,而且,别高兴得太早。”
顿了顿,他四下里打望一眼,压低声音道,“田归农将你们父女安排在此地住宿,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你们一举一动,怕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赶紧想想晚上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出来为妙。”
苗若兰微微点头,俏皮的眨眼道,“他那点花花肠子,我早就看穿了,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今夜子时,你在街口等着便是,等我信号。”
她说得如此有把握,于梁自不多话,当下悄悄离开,前去安排。
入夜后,他准时潜伏在街口,等了约一刻钟,一辆马车便从宅院出来,于梁记起苗若兰的吩咐,按捺不动,片刻后他便察觉,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跟在马车后面,尾行而去。
“走吧,留在这里喝西北风么?”,正在疑惑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嬉笑声,于梁一怔,随即便知虚惊一场这声音,是苗若兰的。
她依旧一身常服,丝毫没有掩饰,身后,便跟着苗人凤。
“那辆马车?是骗田归农的?”
“不算是,我和爹原本的确在马车上,还是当着田归农的面上的马车当然,在什么地方下来,他管不着。”
于梁无语,发现这女人说起假话来,那也是一本正经的瞎扯淡。
时间紧迫,当下三人没有多话,悄悄而行,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娘娘庙。
此时夜色已深,庙内又荒败许久,更无半点人烟,夜风吹得木门和窗厩吱呀作响,直让人毛骨悚然。
于梁上前推开门,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半点灯火。
“他们没来?”,苗若兰靠在父亲身边,眼珠子四下扫视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不。”,苗人凤却摇头,这位大侠看着黑黢黢的角落,一动不动,沉声道,“他们在那。”
他话音未落,从角落中便缓缓走出一人,赞道,“你果然厉害。”
这人一脸络腮胡子,但年轻得紧,正是胡斐,他目中带着讶色,似乎不相信苗人凤一眼便看穿自己藏身之处。
“虎父无犬子,商剑鸣的事,谢了。”
苗人凤微微颔首,端是恩怨分明,胡斐还未答话,庙中四周便几乎同时点亮了几盏油灯再快的轻功都没法做到!
有机关!?
于梁一愣,随即释然田归农那厮想胡一刀的人头都快想疯了,这胡大侠虽然艺高人胆大,但也得吃喝拉撒不是?谁没有个放松警惕的时候,做些自保措施,再正常不过。
“胡兄住在这种地方,真是委屈你了。”
借着灯光,苗人凤打量四周,灰尘处处,断壁残垣,到处都结着蜘蛛丝,若非于梁带路,根本不相信此地还能住人。
“无妨,我早就风餐露宿惯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胡一刀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抱拳道,“未能迎接苗兄大驾,惭愧惭愧。”
几个人走到庙中间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各自寻摸了破蒲团坐下,于梁注意到程灵素不声不响跟在胡斐后面,一副乖乖小媳妇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苗兄深夜来此,有何贵干?”,胡一刀含笑主动问道。
苗人凤不答,凝视他良久后,突然看了看于梁,显然要他来说。
“是这样的,关于苗胡两家的血仇,我觉得,这里面有误会。”,于梁晒然一笑,将自己推论再说一遍,胡一刀面色时晴时阴,沉默了半响,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若说是你们苗范田三家错了,你信不信?”
这话一出,苗人凤微微一怔,拳头一紧道,“胡兄明说便是,我苗某人绝不护短。”
“没那么简单这里面的恩怨,怕是一言难尽。”
他话匣子打开后,将各种内幕和盘托出,果然引得众人皆惊疑无比。
当年,闯王战败后,的确没有死,只不过当时清兵重重围困,实是难以脱身。
苗范田三名卫士冲下山去求救,援兵迟迟不至,敌军却愈破愈近。
眼见手下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抵挡不住,闯王心灰意懒,举起军刀要待横刀自刎,却被那号称飞天狐狸的姓胡卫士拦住,用了狸猫换太子之谋,成功脱身。
为了以假乱真,那飞天狐狸亲自将假闯王尸体送到清国领赏,这才有了后来的误会。
当然,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
“闯王”死后,苗范田三个卫士要为主报仇,便来刺杀飞天狐狸,那飞天狐狸武功高出三人甚多,将他们一一拿下,本来想解释清楚事情始末,但他身在清国,有诸多肘腋,最终竟未能明言好吧,即使说了,怕是旁人也不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