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沧州,那是田归农约战胡一刀的地方,看来,苗人凤终于答应出手了!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胡一刀和苗人凤都是一流高手,没准得两败俱伤,让别人摘了桃子那田归农就差没把反派二字写在脸上,他极力撺掇苗胡二人打起来,说没有半点私心,鬼都不信。
“吉人自有天相,你父亲和胡一刀在江湖上都有侠名,指不定惺惺相惜不打了呢?”,于梁劝了一句,又压低声音道,“你旁观者清,最好跟过去看看,防止他老人家被小人暗算。”
苗若兰似有所悟,重重点头道,“好,依你所言,我这就收拾东西你今日也要去飞马镖局,多保重。”
美人关心总让人心情愉悦,于梁哈哈大笑道,“借你吉言,这趟镖,必定顺利得紧。”
好吧,他说这话时,一定忘了这世上有种叫做的东西
两人就此别过,于梁轻装而行,提着天机棍便上路,日上三竿时分,终于找到飞马镖局。
一座普普通通的农家大院,若不是门口贴着“飞马镖局”四个字的匾额,怕是任何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由于常年没有生意,此地门可罗雀,地上铺满尘土,脚踩过去,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穿过中堂到了内院,立时便瞧见一个镖师带着几个趟子手在耍拳,于梁驻足观看几眼,微微皱眉这种三脚猫功夫,怕是连镇远镖局的大门都进不去。
“你看什么?”,那镖师神色不善,朝着于梁喝了一声,气势汹汹走来,凑近一看,于梁差点吐出来。
他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最怕密密麻麻的东西好吧,而偏偏这哥们脸上的粉刺凹凸不平,跟月球表面有的一拼。
“马行空呢?”,好不容易忍住恶心**,于梁拍着胸口,环眼四顾,没见着那马氏父女。
“放肆,师傅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这镖师勃然大怒,眼红脖子粗,仿佛于梁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吃火药了?
于梁一头雾水,只能当他是条疯狗,白眼一翻,不再搭理此人,径直往内堂中走,这镖师却不依不饶,拦住去路,恶狠狠的一拳打来。
他用的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查拳,上手一记“冲天炮”,直撩下颚。
于梁侧身避让,也不摆弄兵器,右手一挥,格挡住拳头,两人硬碰硬之下,各自退了一步。
“再来!”,这镖师似乎专门来找碴的,一击不成,猫身又上,这次于梁有些火了,他刚才并未催动内力,敢情这哥们以为自己不过如此呢。
当下他冷笑一声,吐纳心法气灌全身,身形一矮,躲过对方的拳头,然后双拳齐出,重重击在这镖师的小腹上。
“砰砰”两声闷响,这镖师被打得连连倒翻了几个跟头,捂住肚子蜷缩的像是虾米,也算是于梁手下留情,没有打他要害,否则这一拳就能让他大小便失禁甚至半身不遂。
“峥儿,放肆!”,内院中传来断喝声,却是马氏父女联袂而出,马行空一张老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背着手行到那镖师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巴掌。
“爹,轻点。”,马春花赶忙将父亲胳膊拉住,又嗔怪那镖师道,“师哥,快给于公子赔个不是。”
这镖师一张丑脸涨得通红,都快要扭曲,于梁淡淡一笑,摇头道,“不用了,我与这位弟兄切磋一下武艺而已,没事。”
显然,马行空早就瞧见整个打斗过程,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阻止,肯定有再试试于梁身手的意思,但决计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如此不堪一击,简直将镖局的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老朽这不争气的弟子让于公子见笑了,里面请,请。”,马行空主动将话题别过,邀于梁入内,马春花连忙上了两碗茶,是今年的普洱,成色不错。
寒暄几句后,于梁便切入正题,笑问道,“这趟镖”
“三万两银子,运到山东武定,是大明官府漕运的税银。”,马行空和盘托出,低声道,“最近路上不太平,北面清国虎视眈眈,据说秘密派了人专门在官道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大明朝抓不到把柄,便也用江湖人士应对,两边角力,弄得官府运输队伍加了十倍的押运兵力,就这还架不住好手偷袭,已经相互折了好几只运输队伍,被抢走的银两,不下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于梁会意,皱眉道,“有官兵押运都敢抢,那咱们镖师”
“咱们目标只要不走漏风声,这沿线一路有的是肥鱼,人家何必盯上咱们这只讨饭的队伍。”
马行空飞快说道,显然心中已有计较。
长安到山东,一直是最富庶的中原之地,路上各种官民商队不计其数,随便挑那只,都能抢个肚儿圆。
目前这条黄金线路被大明朝占着,各个势力早就垂涎欲滴,蠢蠢欲动,只是大明实力不错,麾下江湖门派众多,不敢明着动手而已。
见他主意已定,于梁便不再劝,只是敲着桌子道,“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子时三刻,我们将镖车伪装起来,上面铺一层绸缎作为掩饰,中间加隔板,将银子铺在最底下,一路昼伏夜出,应该安全。”
这老司机带队,计划没有半点可挑剔的,于梁当即答应了,马春花便引他去后堂歇息,到了约定时间,队伍即刻出发,借着月色,悄悄上路。
行了越十里地后,马行空突然找上于梁,低声道,“于公子,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你来做暗子,如何?”
暗子?
于梁微微一怔,随即玩味似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出门遇匪
术业有专攻,镖师之道分为四大行当。
一曰探鸽,专门寻路和收集镖路情报,制定镖车行进路线。
二曰话师,负责镖车队伍接洽事宜,与天南地北之人打交道,联络各地朋友,说服山贼让路等。
三曰太保,看管镖车和携带各种明暗镖,非武功高强者不能担任。
四曰暗子,化妆成普通人,暗中保护镖队,有情况了出来救场,平时藏得越深越好。
这其中,暗子干的是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工钱可以理解为赛场下的替补,需要的时候才上,跟主力队员待遇肯定不能一碗水端平。
马行空果然不是什么本分老实人,才一上路,就露出了市侩的本质,他要于梁做暗子,摆明了运镖成功分红时,要占大头。
“于公子,老朽做完这笔镖后,准备金盆洗手不干了,将镖局盘出去,带女儿回乡下,颐养天年。”
马行空见于梁神色古怪,又解释道,“本来于公子要来做总镖头的话,我就准备退居幕后,让你来接手镖局,只是于公子你不愿意,老朽没有办法,女儿春花心不在镖局上,徒弟峥儿又不争气,唉”
这话倒是真诚,绝非作伪,于梁皱眉,他最不习惯跟人打感情牌,更何况,双方几天前才认识,又没什么交情。
“这暗子,我做便是,至于运镖成功后如何分配酬劳以后再说吧。”
于梁含糊回答一句,眼下绝非扯皮的时候,马行空见他没明着反对,立刻松了一口气,不再多话。
这次镖,整个飞马镖局全员出动,连做饭伙夫都算上,一共十余人,装了四辆镖车,一行人皆打扮成行商模样,尤其是马春花,被逼着画了个丑妆,瞬间苍老四十岁。
队伍按照计划昼伏夜出,两天下来,果然相安无事,不得不说,这马行空厮混镖师业界数十年,虽然名气不大,但职业能力还是管够,一路上不要说劫镖的,就连江湖人士都很少见,可想这行进路线定是千挑万选。
而对于于梁而言,这种老司机无疑是相当好的教师,他每逢镖车休息时便跟马行空取经,平添了不少走镖经验。
又行了一天,已经到了武定县城外围三十里地,诸人一直绷紧的神经纷纷开始松弛下来武定是要地,大明在此屯了重兵,相信没几个不开眼的小贼赶在这么近的距离惹事。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马行空心中急切,也不要队伍再昼伏夜出,直接大白天上路,快马加鞭,镖车队伍在官道上飞驰着,引得路人阵阵观望。
然而天公不作美,又疾行十里后,眼看武定县城城墙的轮廓已经遥遥在目,但天色突然一暗,黄豆大小的雨点倾盆而下。
“找地方避雨。”,马行空无比恼火,差点破口大骂,本来想强行赶路,但放在镖车表面上那些作为伪装的丝绸也值几个钱,淋湿了卖不起价钱,着实有些可惜。
诸人赶紧推着镖车寻地方,所幸路边不远处便有一座废弃的破庙,连忙一股脑儿的冲了进去。
作为暗子,于梁当然不可能跟他们一起避雨,故意落后几步,寻摸到一处大树下,干干站着嗯,遭雷劈就是神作。
大雨瓢泼淋了一个时辰,没有半点减弱,于梁浑身上下早已湿透,放眼四望,整个官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再藏着也没意思,正准备前往破庙汇合时,猛然瞧见远处遥遥出现了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