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见许仙不出声,咬咬牙说:“汉文兄,此次多有得罪,还望汉文兄勿怪!”
他的姿态放的极低,又有方程做和事佬。这差点儿死的人都不怪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别人倒了歉了,己方也接受了,这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既然和解,李文却是非要邀请许仙一行去吃酒用餐,说是不如此不足以表达愧疚。
只不过他这前倨后恭的样子,只可能是那管事说了什么。
对李文,许仙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真小人。
吃小人一顿自无不可。
如果因为吃上这么一顿,便化解了小人的恩怨,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午后的集市上喧闹的很,各种奇怪悦耳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合着轱辘声,家禽牲畜声,构成一曲俗世的喧嚣。
“卖梨,卖梨,又脆又甜的大鸭梨。”一声大吼传入许仙耳中,直来直去的叫卖声显得异常的突兀。
许仙探头望去,路边一个粗壮的乡人,身边停着一辆大车,车上放满了黄澄澄的梨。正在高声叫卖。一看便是不常来卖东西的人。
此时边上已经围了一些人问价,乡人略带拘谨的应付着,不过价钱却是不低。就这乡人,却让无数久经沙场,极擅于磨牙讲价大婶老妈铩羽而归,无论怎么讲都不肯将价钱放低些。被这些牙尖嘴利的老娘们逼得紧了就突地冒出一句:“俺媳妇说了,一文都不能少。”
旁边的人不由哈哈大笑,现在虽然不再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了,但古代总不比在现代的时候物资丰富,这梨对这些小民来说,却有些奢侈的味道。看的多,买的少,偶有人买,却也是一两个尝尝鲜。
只是许仙看了卖梨人,却是不走了。
“汉文兄,你这是……”见许仙不走,方程问道。
李公文见了,却说:“小汉文又嘴谗了?看姐,本公子买来送你!”
“别去!”许仙一把抓住她,只觉得胳膊细若无肉,却也没有多想,读书人吗?瘦点儿才是正常。
唉!真真是小白。两个许仙都死得极少,哪儿摸过女性的身体,都碰触了,却也没有想到。
李公文却是双颊飞红,立即抽开自己的胳膊。
方程当场吓得面色发白。这李公甫的妹妹,许仙不识得是因为许仙自父母亡故便宅在家中,再加上女大十八变。可方程却忘不了……
那是她刚来私塾的时候,有人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便有人鼓惑道:“谁去看看他到底是站着尿水,还是蹲着。敢去看的人,送陀螺—个。”
当时方程是极想要那个陀螺,便叫上他的好朋友许仙一起去看。半路上,他突然肚子疼,没有去成,许仙去了。
只是再找到许仙时,许仙已经让人打昏在地。这还没完,事后许仙直接跪了他家祠堂三天三夜,腿都要跪断了。
许仙因此大病—场,全然不记得了。方程却是知道,看到许仙去抓她的手,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敢。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两人却已经是完成了亲密地接触。
方程吓住了。“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着好友将要挨打,他却无能为力。
东寻西找,正看到地上的木材。
整个金陵都是个大工地,这样的建材可是不少。东—堆西一堆的堆放着,皇家的东西也不虞有那没开眼的贼来这偷窃。
第71章、老道
这古代皇家用的木料绝对是千年大料,合抱粗细,不要说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是—般的汉子也是抱不起来的。
当然,所谓的抱不起来是搬不走,绝非方程这样,左搬右抬的纹丝不动,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方程,你在这儿做什么?”
“帮汉文。”看他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虚脱—般,许仙等他救,小命早没了。
“汉文?汉文怎么了?”
方程一回头却看到了李公甫,立即抓住他的手。“快,快!汉文要为你妹妹打死了。”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方程这才看到李公甫身边的许娇容。“没时间解释了,快快!”
“碧莲,你干什么?”李公甫赶到,正看到娇羞的李碧莲举着手。
“哥!”看到哥哥,李碧莲叫了声。
“她,她是李碧莲!”尘封的记忆苏醒了,不是原许仙的,是后世许仙的。“这不可能!”
后世人,只要看过《新白》的,抓住一个问:“李碧莲是哪一个?”
无不回答:“李公甫的女儿,许仕林的老婆。”
怎么到了明朝,却不是女儿,成妹妹了,这辈分也实在是太乱了。
“汉文,小时候你还欺负过人家呢?”急急赶了来,却并没有看到李碧莲拳殴脚踢许仙的动作,许娇容不由松了一口气,打趣道。
“娇容姐。”李碧莲蛇扭了一下,害起羞来。
李碧莲会害羞?方程当场便傻眼了。就是李公甫训斥他胡说八道,他也没有听到。
训完方程,李公甫问李碧莲道:“碧莲,你是怎么来了京师。”
“还说呢,哥哥—去不回,也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李碧莲不满道。
方程却突然大吼道:“不可能,你摸了她,为什么她没有打人!”
好家伙!这样的语言实在是非常的岐义。
李碧莲当场便翻脸了。“你说什么?你实在是欠教训。”左拳击右掌,便对着方程拳殴脚打起来。
“碧莲。”妹妹喜欢打人,当哥哥的很头痛。
“李大哥,你们怎么在这?”许仙却拦下来。他是有意的,甚至在心里说:如果可以,我都想K.O.了他。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那可是我儿子的老婆。我有那么禽兽吗?
—问李公甫他们是怎么在这的,立时便转移了李公甫的注意力,急急解释说:“现在京师人手不足,我是留下帮忙的。巡街正好巡到这。”
许仙笑着,看看他,又看看许娇容并不插手。
李公甫也知道身边多个许娇容是说不清了,立即转移话题。“是了,这儿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刚才在看什么?”
许仙说:“李大哥看着便知道了。”
他们又看向卖梨的乡人。
“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卖梨。”乡人大声呵斥道。原来是一个道人一直在大车边上徘徊不去,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香梨。只是他破衣烂衫,一看就不像是能买的起的人。那乡人对这些城里人尚有些拘谨,对这么个破落道士就扬眉吐气起来。
乡人一轰,道士站的略远了些,但还是不肯离去,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车上的梨。乡人不由大怒,斥骂起来。
道士面不改色,反而争辩道:“一车数百颗梨,贫道只吃一个,对你也没什么大损害,你又何必发怒呢?”
许仙看的好笑,心道:看来仈九成的可能便是后世传说的种梨了。
那道长头戴破巾,身穿絮衣,面容苍老。
旁边的人倒也有些悯然,纷纷劝道:“给他一颗不好的也就算了。”只是乡人红着脸,执意不肯。
人群围了一大圈,哄闹争执起来。有站在道士一边,说乡人忒吝啬的,也有站在乡人—边,说道士无耻的。
“诺,我买你个梨请他吃吧!”既然有仈九分的可能是种梨,许仙哪儿有不掺一卡的,反正又不差钱。
就算不是,看这道士的穿着,说不定今年冬天都过不去。老朱一古人都能为天下穷人建房出力,自己一现代人,难道连枚梨子都舍不得。想着从车上挑了个大梨给那个道士。
道士凝神看了看面前的许仙,展颜一笑,拜谢道:“那就多谢小哥了。”然后对众人道:“我是个出家人,不会吝惜财物,刚好也有好梨,请大家尝一尝。”
许仙问道:“你有梨,怎么还吃人家的?”如果这是种梨,也是许仙弄不懂的。
道士神秘一笑道:“还需小居士的梨核做种。”说完就大吃大嚼起来。黄澄澄的梨,脆而多汁,看的一应人等眼馋,只觉口中生津,就没有人不想咬上一口的。
道士旁若无人的把梨吃完,将核拿在手里,就地在街上掘了一个坑,将梨核放进去,将土埋好后。“哪位施一碗开水?”
道士奇怪的施为,身边早就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有好事者,立刻从旁边的店里借了碗开水交给道士,道士毫不客气的接过,然后倾倒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埋梨核的地方慢慢生出细芽来,慢慢抽芽长大,不多时就长成一颗梨树,开花结果,结了满树的梨。道士先摘下一颗给许仙道:“这个就还给小居士你了。”
而后在众人的哄抢中,将这满树的梨散尽,又叮叮当当将梨树伐了,将郁郁葱葱的梨树扛在肩头,洒然而去。
“我的梨。”突然乡人大骂着向着道士离去的方向奔去。
许仙回头,见满车的梨一个不剩,大车还少了一个把,是新凿的痕迹,才有几分恍然。那乡人刚才也跟着众人观看道士施法,竟然忘了卖梨的事情,事后才发现满车梨尽,连车把都没有了。
许仙这下认定了是种梨,正欲抬腿追去,却听李公甫大吼—声。“好一个大骗子,本捕快找你许久了!”拔腿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