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简看他走了,还和闵湘说了一句,“我看那坛子酒,最后定然是要进夏长峥的肚子里去。”
闵湘一愣,“如此,再给他一坛酒不就得了。不过,长清倒是真不怎么喝酒的,他喝酒就醉,而且酒品不好,以前有喝醉后在房子里跳舞唱曲的,醒来后知道这件事,就觉得没有脸面见我们,后来就再不喝酒了,我让他喝点,他也只是沾沾就罢了。其实我觉着他跳舞唱曲都还蛮好……”
容简听他这样说,就跟着笑了,道,“你喝醉了怎么不见有这种雅兴。”
说着,还叹息一声。
闵湘黑着脸看他,道,“你就等着看我出丑呢。”
容简赶紧解释不是,两人又其乐融融地围着脚炉翻起书来。
外面在下雪,就总给屋里的人要更暖和些才行的感觉,反而觉得不错。
当日晚上,闵湘还喝了些酒,虽然不至于真如闵长清一般既跳舞还唱歌,却也比平常热情点,容简也觉得这是难得的福利了。
而夏长峥知道闵长清这时候还在温华园里,所以直接去了温华园,撑着一把伞,身后跟着两个仆人一人提着一点东西,他就在温华园闵长清经常出入的侧门去等,果真,一会儿闵长清就自己撑着伞出来了,一起的还有商羽,大约是觉着冷,闵长清的琴留在温华园里没有抱出来,出侧门了,闵长清还让商羽紧一紧披风再一起走。
这时候商羽已经先看到了夏长峥,他不知道闵长清和夏长峥的事情,就挺欢喜地说,“公子,夏大人在那边。”
闵长清愣了一下才赶紧看过去,夏长峥果真在那里站着,看着他,很显然是在等他,他之前有一瞬还以为夏长峥到雍东河烟花之地来买欢愉以至于经过这里被撞到。
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
夏长峥撑着伞过来,伞直接撑到了闵长清的伞上面,说道,“下雪了,公子让送些东西来给你。”
这个公子,自然是指闵湘,所以闵长清也不能想是夏长峥故意来见自己了,道了谢之后就要自己去拿着东西离开。
夏长峥却道,“正好送到你家里去吧,东西挺沉,你别冻到了手。”
闵长清也不好拒绝,只好由着他带着两个仆人跟在自己身后了。
走了没几步,夏长峥将闵长清的伞拿开了,用自己的伞为他撑着,说,“你是弹琴的手,冬日冻到就不好了,我来撑伞吧。”
闵长清要拒绝,但是夏长峥已经收了他的那把伞递给商羽拿着了。
夏长峥是个给人非常正经,正经到威信十足的人,闵长清实在不好驳了夏长峥面子要把伞从商羽手里拿过来,于是最后他就只得和夏长峥走在同一把伞下。
好在三水巷子距离温华园不远,很快就到家了。
家里除了桂子,闵湘又为他买了一个老仆,家里便也安顿得很好。
到家了,夏长峥才将那些东西给闵长清,给了些酒钱给跟过来的仆人,让他们先回去了,夏长峥没说要走,闵长清无法也就只得留了他下来用晚饭。
那个送来的双层盒子便是很精巧的东西,上层里装着洗手的香胰子,还有一大盒冬日里防皲裂又滋润的澡豆,又有蔷薇露发油,下一层则是好几支用模子印得十分精美的唇脂,还有手脂面脂身体膏脂等东西,因为是宫廷制造,还是赐给王府的,里面的东西自然很名贵好用,用了很多名贵香料在里面,打开盖子就是扑鼻香。
夏长峥也提了这是宫里今日早上才赏下来的,闵湘下午就让送了些来给闵长清,可见对他的这份心。
闵长清看了之后就道,“大哥都送来给我,王府里不用么。再说我又不是没有……”
夏长峥说,“王府里自然是还有的,王爷不会让公子在这些上差缺,你就不用在意了。”
说着,又指了指一边的酒,“这也是宫里送来的,是初雪酒,每年初雪,宫里都会送。很是难得,不厚重,却香甜,想来你会喜欢。”
闵长清之后就是吃了他这一句不厚重却香甜的亏,他以为是像米酒一样的东西,却不知夏长峥会认为厚重的酒,百年老窖才当得起。
闵长清留了夏长峥用晚饭,夏长峥是正人君子,即使对闵长清有意思,也从来是规规矩矩的,一句出格的话也不会说,也不会拉拉扯扯这些。
相处起来倒还是像朋友一样,所以闵长清也就放松了精神。
夏长峥带了不少凉菜来,都是肉类,糟鹅肉,干煎鱼,手撕羊腿肉,卤牛肉,每样一大包,夏长峥让每样装了一小盘上桌,厨房里又做了炖肉等其他热菜。
夏长峥亲自去温了酒,和闵长清一起坐在有暖炉脚炉和厚帘子的温暖内室里,开始吃这初雪的饭。
闵长清对下人最是随和,夏长峥带来的菜剩下的让家里几个仆人也上桌都吃掉,还将那皇宫里的初雪酒给他们倒了一壶过去。
自己则和夏长峥两人吃起来。
闵长清食量不大,也不太爱吃凉菜,每样稍稍尝了一点,就吃起热菜来。
夏长峥真不知道闵长清不能喝酒,两人一人斟了一杯后,就对闵长清敬酒道,“来,这一杯大哥敬你,为今年这第一场雪。”
夏长峥平素不是多话的人,既然这样说,闵长清不好不喝,再说他以为这是米酒,想来喝一大碗也没有关系,一杯就更不打紧,于是端起酒杯喝下了。
这个酒果真如此夏长峥所说很是香甜,几乎没有灼热的辣感,进了肚子,才感觉有一股暖气,让人喝着很是舒服。
有了第一杯,一会儿夏长峥又敬了他第二杯,说是祝身体健康,闵长清只好又端着喝了。
夏长峥总有那么多名目喝酒,那一小坛酒果真如容简所说,几乎都是夏长峥喝了,但是闵长清也喝了五六小杯下肚。
开始还不觉得怎么,后来这酒实在是后劲绵长,他吃得不多,放下碗筷后觉得头晕晕的,便让夏长峥自己吃,他去了榻上坐下靠在榻上的软枕上,眼神迷离地靠在那里,便是活色生香。
这对夏长峥来说自然意外,因为他发现闵长清喝这么点酒,居然是醉了。
闵长清靠了很短时间,就开始自己打着拍子唱起歌来,歌词还很清楚,大约是温华园里歌女唱的,软糯而娇娆。
夏长峥惊了一下,又觉得他唱得好,所以很识时务地放下筷子听他唱,没想到闵长清唱着唱着就起身了,开始随着这曲子的节奏跳舞,也不算是跳舞,只是一种走步,但是他自有一种韵律,他身姿修长,腰肢柔软,这样的走步也给人以舞蹈的错觉。
他精神已经迷糊了,差点就在凳子上绊倒摔下去,幸得夏长峥注意着他,赶紧将他给抱住了,扶着他要让他去榻上坐下,而闵长清却不坐,靠在夏长峥身上,手还要抓住他的手,仰着脸目光水泽潋滟地望着他,眸子专注而幽深,含情脉脉,轻声唱,“君心可似妾心深,夜夜深帐孤枕到天明……”
86、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面对着这样的闵长清,估计木头人也要生出颗心来被他勾引走,更何况本就是有心,还把心放在他身上的夏长峥。
夏长峥几乎被闵长清那一双美眸摄去了魂魄,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将闵长清一把打横抱了起来,闵长清醉得迷迷糊糊,这样猝不及防被他抱起来,还是有点不习惯,感觉不安地伸手将夏长峥的颈子环住了。
夏长峥将他放到一边床上去,脱了他的鞋子和袜子,扯过棉被过来就将他裹了起来。
闵长清这下不能自己动作了,就很不乐意,皱了眉,声音又软又带着不高兴,“放开我。”
夏长峥依然用被子盖住他,“长清,你这是醉了。”
闵长清目光茫然而单纯,“我没喝酒,不会醉。”
夏长峥道,“你刚才喝了。”
闵长清像个孩子一样要掩盖自己罪行地强辩道,“我没喝,没喝。”
说完就打了一个酒嗝,不太舒服地蹙了眉头,心里焦躁地要掀开被子,夏长峥只好又将他按在了床上,去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来给他喝,他去倒茶,闵长清就要下床,夏长峥赶紧端了茶来喂他喝,闵长清却不喝,伸出软绵绵的胳膊挡住他的手,“我要**去。”
要下床又差点摔倒,夏长峥将杯子扔一边,赶紧为他穿上棉鞋,闵长清站起身就马上软下去,夏长峥伸手又将他扶了,扶到屏风后面去,闵长清面上酒晕酡红,眼睛水水的,半睁半闭,夏长峥怕自己不伺候着他,他又要摔倒,只好替他整理衣衫解裤带。
等伺候完他小解,又扶他到一边去洗手,闵长清全身软绵绵靠在夏长峥的怀里,洗完手却突然转过身来,将夏长峥的身体抱得紧紧的,“你别走哦,你别跟着别人走。”
夏长峥知道他是醉言醉语,但是依然为他这话儿心醉神迷,像是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心脏,他的声音也不由低沉了下去,“我不跟着别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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