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世界旅行者 (东坡肘子48)

　　她在半空徒劳地伸出手，只能抓到空气。而灭霸虽然难忍泪水，却依然为了自己的志向牺牲了一切。他曾经也因为惨重的代价止步，最后的下场就是泰坦星的全部毁灭。那些他不敢承受的损失，最后千百倍地发生了。
　　超凡绝伦的知识和眼界，带来的是诅咒一般的重负。灭霸深深长叹，他拿到了这块灵魂宝石。按照计划，他应该会泰坦星和乌木喉汇合，他们应该从地球上取得了时间宝石和心灵宝石……
　　黄超已经清理好战场，等待自己的敌人。
　　蓝色的烟雾扩散开去，灭霸从阴影中露出身形，空间宝石的力量让他轻易进行星际旅行。可以让普通人融化的能量，在他的手中成为可控的空间力量，不需要外接设备的辅助，他自我的精神就能够指定准确的星际坐标。
　　他的强大已经超过了生灵的层次，与无限宝石接触的越久，他越体现出一种与规则的融合。也无怪奇异博士一见到他，就会惊叹说：“你已经超过了一个灭霸。”
　　没错，此刻站在黄超面前的泰坦人，已经不单单是个体生命灭霸，他的存在带着四种无限宝石的规则力量，以此存在节点，能够沟通宇宙的四个基本存在范畴。
　　灭霸眼中露出惊色，眼底划过一丝追忆。眼前的景象他埋藏在他记忆的深处，这是泰坦星在很久以前的景象。天空晴朗澄澈，广场周围草木青葱，喷泉随着音乐声高低起伏，半空飞扬的水雾折射出彩虹的光彩。空气充满清新的味道，只是除了风声水声，没有其他声音，突出了一种没有生灵的死寂。如果不是广场空无一人，灭霸恐怕以为有人再现了自己的一幕。
　　“看来乌木喉他们失败了。”灭霸出现的地方就在广场上，他抬起头注目一侧的高台。那里曾经是游人休息的地方，可以一览广场的风景。现在那里坐了一个陌生的地球人，灭霸很清楚他不会是来这里观光的。
　　“你好，灭霸。我听说你的名字很久了。”黄超点头致意。
　　灭霸同样点头，他的语气带着真诚的抱歉：“不好意思，我不太熟悉你，我知道一些地球超级英雄的资料，很奇怪你居然不在里面。”
　　他用缅怀的目光扫视了周围的景象，说道：“感谢你，再现了我家乡的景象。在我踏足此地的此刻，想到了往昔不可挽回的时光。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的家乡曾经就像这里一样美丽……”
　　灭霸左手上一颗红色宝石发出微光，广场上突然多了游玩的人群，此刻他虽然身处广场，却又被隔离在世界之外。他说道：“泰坦星球就像其他星球一样，人口暴增，资源匮乏，资源不能承受星球上人口。在危机到来前，我曾提出的解决办法……”
　　他打量黄超以为他会询问或者评价，毕竟自己的历史恐怕在宇宙中广为传播。可惜黄超只是一副礼貌听讲的模样，灭霸只好接着说道：“我提出了一种清除人口的方法，不分种族贵贱，不论身份地位，完全随机地杀死星球上一半人，这样资源就可以得到有效的利用。”
　　黄超依然礼貌地听着，这反应让灭霸很感激，多少人听到这里就要开始反驳、嘲讽，打断正在演说的自己。虽然他尊重学术讨论的精神，但讨论也应该让演讲者先说完自己的观点，否则还不如对方先上来发言！
　　“那些人根本没有建设性的观点，也没有干大事的决心和力量，他们最擅长做的就是在别人发言时恶意干扰，批评别人的漏洞来显示自己的智慧！却不知道其他人起码还在努力思考解决方法，他们却只会发出阻扰和负面信息，从来不承担最沉重的责任。”灭霸显然是要做大事的人，将这种沉重的责任背负在了自己身上。
　　黄超居然没有打断他，灭霸更高看他一眼，他说道：“那时我的行星到了最严峻的关头。那时候泰坦星有三种智慧泰坦，我就是来自其中紫泰坦。原始的行星上，就像你们地球现在一样可笑，一个狭小的行星还分出大大小小不同势力。从一开始，控制人口的构思就遭遇夭折。”
　　黄超面无表情地听着灭霸介绍历史，漫长的人生经历和修炼让他心中古井无波。想不到星爵给老丈人起的外号“紫薯精”居然一言道破天机。泰坦星原有土著由于颜色分为三个大的种族，分别是红泰坦、白泰坦和紫泰坦。
　　回顾时间长河中的画面，黄超心中充满感动，就像是来到无数年前自己大学的食堂，看着大铁盘里摆放的红薯、白薯和紫薯……这个泰坦星恐怕是薯类成精，抹掉宇宙一半生命的灭霸正是其中紫薯精的佼佼者。
　　虽然灭霸是幻想世界罕见的成功实现目标的反派boss，但它紫薯精的外貌让他逼格下降太多……黄超心里百无聊赖地想着。
　　“我是紫泰坦中受人尊重的首席学者，我看到了人口不受控制暴增的恶果，但只有紫泰坦愿意听从我的建议，白泰坦和红泰坦却根本不屑一顾。当这些泰坦在拼命增加人口，像害虫一样侵占资源，紫泰坦限制自己的数量，不过是将泰坦星让给别人，哪怕灭种也不可能拯救星球。我后来才明白，我的意见影响力有限。”黄超很难想象灭霸阴沉的脸上竟然也会露出自嘲一笑。
　　灭霸的现实宝石发着光，一系列他记忆中的画面被投射在广场上的天空中。黄超看到了和他长相类似，但颜色不同的泰坦。他看着不同泰坦猜测道：“你最后能活下来，是因为紫泰坦身体里能容纳更多的力量吧。”
　　灭霸深深看了他一眼，泰坦的历史埋藏在过去之中，对方竟然可以从影像中就看清泰坦的力量，看来是地球一个深藏不露的超级英雄。他估计两人最后还是要大战，不过他倒是很享受此刻在家乡广场上演讲的过程。多少年了。
　　“是的，争端到了最后，就是互相毁灭的战争，家乡完全毁灭，而胜负只看哪一方掌握更多的暴力。”
　　灭霸手上映照着现实宝石的红光，泰坦星过去的一幕幕在黄超面前上演。多少年寂寞孤独的奋斗，不被他人理解的宏图，让他有着倾诉的愿望。他以为眼前的黄超有着和自己匹敌的力量，是个值得平等对待的对手，所以才会做出如此详细的解释。
　　紫薯精不可能限制红薯精和白薯精的人口，自我限制不过是将拱手让人，强大的泰坦个体对资源的要求很高，低级和高级在寿命和其他素质上差距巨大，可以说没有资源成长和死亡没有区别。泰坦星人口爆炸资源短缺，对资源的争夺很容易就发展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这不就是所谓大道之争，不死不休……”生命体高级和低级阶段差异巨大，没有资源停留在低级，就等于宣布死亡，而有“升级”的可能，会让他们越发不能接受在低级死亡的命运。为此他们当然会不顾性命的争夺，没有资源是早死，争夺失败是速死，没多大区别，而争夺却有成功活下去的期望。
　　在最后情势危急的情况下，灭霸提出“随机杀掉一半人”的解决方案，反倒是太无私和公平了：因为没有任何受益小团体，所以不可能有哪个势力能够接受。


正文 第1441章 学术角度的讨论
　　灭霸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本以为这催人泪下的沉重历史，会让黄超这个年轻的人类体会到生命历程的沉重。可是黄超看起来相当平静，丝毫没有被他触动。
　　“他对此并不在意。”灭霸意识到这个事实，却也没有什么。到达他这个地步的反派，早就能够冷静理智地面对一切情况。哪怕是突然知道要牺牲女儿才能获得宝石，他也在短暂落泪后作出了抉择。黄超的表现并没有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他是一个能到达泰坦星的地球超级英雄，能够有这样的精神意志也相当合理。
　　当力量强大到灭霸这种程度，他的精神时刻在影响着周围的弱小心灵。就算普通人不会被他控制心灵，但当灭霸以深沉的情绪回顾过去，他们很难在这样的影响中保持冷静。生命等级相差过大时，两方根本就没有平等可言，就像是卫星要围绕质量更大的行星，行星要围绕质量更大的恒星……宇宙中的万有引力规则也是如此冰冷。
　　黄超点点头，不知道是在肯定灭霸的哪句话。毕竟灭霸演讲了很久，出于听众的礼貌，他还是开口回应了演讲者。
　　“我对你的过去表示遗憾。”黄超一只手在身前扬起，“虽然是老生常谈，我还是得说，你要杀掉宇宙中的一半生命，剩下的，比如人类，会陷入社会混乱，他们还会承受巨大悲痛，总之不会感到更幸福。哪怕我们不提这些感情问题和社会问题，从宏观的生态角度来说，我想你也知道最基本的种群增长曲线，当生物数量达到平衡的K值时，杀掉一半确实让他们回到了S曲线的中点，这是生物数量增长最快的区段，但环境不变，它们还是会增长到平衡区。”
　　黄超没有愤怒失色，只是以一个平常的学术讨论态度看着灭霸，说道：“在种群曲线最后的平衡K值区段，活下多少就会死去多少，这是很冰冷的生态状态，作为其中的一份子很痛苦是吧。但这却是最基本的生态曲线，描述了一个模拟的生态状态。当这些生命是更智慧的生灵，比如人类，他们可以改造环境，那是人与低等动物的区别，人有主观能动性。一百年前的地球，绝对养不活今天这个数量的人类。人类自身的努力，养活了更多的人口。即使真的遇到资源的瓶颈，也可以控制生育，不至于落到要进行大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