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丝认识每个人,但一想到今晚又要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前,听他们讲自己的传故事,只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是的,他们都是德玛西亚的英雄,非常值得尊敬,但让她听十次赛巴托讲述自己如何爬进深渊巨蛆的食道,或者听瓦尔娅讲述自己如何用一把断桨打死一只格里莫兽,拉克丝想想头疼。
盖伦和她一起沿路返回福斯拜罗。他们在镇子周围寻找地区法官的儿子,以及任何邪恶行径的迹象,但他们一无所获,最后眼看天色已晚,不得不回到镇。不过一无所获并不怪,任何居心不良的人都有充裕的时间隐蔽,因为盖伦和无畏先锋战士们动静太大了。五个身着重甲的战士并不能称作秘密行动。而且,因为没法使用魔法,拉克丝一直都没能感知到在十字路口处的那股黑暗力量的来源。
“你真是来这里祭拜曾祖父福斯伊恩的吗?”
“我说过了,不是吗?”
“是啊,”盖伦回答说。“你说过。我只是有点意外。我似乎记得母亲说你次来的时候并不情愿。”
“她居然记得,我更意外。”
“哦,她当然记得。”盖伦目视前方地说。“只要小拉克珊娜?冕卫一不高兴,天空灰暗、阴雨不断、鸟兽四散。”
“你说的我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坏孩子。”
“你可不是嘛,”盖伦一脸和蔼的笑容,但却只能勉强掩饰话语的讥刺。“犯同样的事,你有人护着,我得挨一顿打。妈妈总是告诉我不要在意你的所作所为。”
二人之间的交谈悬在嘴边,拉克丝扭头看向一边,回想起不应该低估自己的哥哥。人们只知道他的诚实和直率,知道他略懂战术计谋,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细心和狡黠。
而拉克丝知道,低估盖伦是致命的错误。的确,盖伦只是个简单直接的战士。但简单直接,并不等同于愚钝。
“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了?”拉克丝开口问道。
盖伦挠了一下头。
“如果一定要我猜的话,我觉得他是逃家了,”他说。“或者他是决定到森林里玩冒险游戏,然后迷路了。”
“你不觉得是黑魔法师把他掳走了吗?”
“当然有这个可能性,不过瓦尔娅和罗迪翁六个月以前曾经经过这里,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不自然的魔能迹象。”
拉克丝点了点头,问道,“你在福斯拜罗过过夜吗?”
“没有,”盖伦回答的同时,小镇进入他们的视线。“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好。”
“那边有动静,”赛巴托突然开口说,同时手搭凉棚,挡住夕阳的余辉。
盖伦立刻看向赛巴托所指的方向,脸的轻松顷刻消失。他整个身体状态都变了。他肌肉紧绷,眼神目不转睛,随时准备行动。无畏先锋的战士们在他身边列阵,如同箭在弦。
“什么事?”拉克丝说。
一群愤怒的居民正在押着一个人踉跄地走过街道,走向市井广场。她听不到人们在喊什么,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愤怒和恐惧。
“先锋!骑行。”盖伦一边说,一边向后蹬压马刺。
星火也是一匹快马,但他仍然无法匹敌谷物喂养的德玛西亚战马。等到拉克丝进入城门的时候,镇到处都回荡着人们的叫嚷声。星火的身侧已经被汗水打湿,马掌在石子路面磕出火花。拉克丝勒住马,走进拥挤的市井广场。她跳下马背,眼前的场景在德玛西亚境内屡见不鲜。
“不,不,不”她低声说到,在她眼前,两名卫兵拖着一个哭泣的男人走原本用于买卖牲畜的拍卖台。男人身的衣服浸满了血,一直在不停地哀嚎。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身着翻毛貂绒长袍,戴着德玛西亚地方法官的青铜双翼徽记,这位应该是吉赛尔法官了。数百名福斯拜罗居民涌入广场,冲着那个男人又叫又喊。他们强烈的愤恨显而易见,拉克丝觉得自己的魔力已经溢于体表。她压住涌来的光辉,推开人群走到近前,看到盖伦正站在拍卖台的台阶下面。
“奥尔多?达扬,”吉赛尔法官情绪激动、声音沙哑。“我控你谋杀之罪,并与黑魔法师密谋串通!”
“不!”那个人大喊道。“你不明白!他们都是怪兽!我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黑暗,只有黑暗!”
“认罪!”吉赛尔大喊道。
人群也跟着大喊起来,报仇雪恨的欲望从一副副喉舌喷涌而出。他们一触即发,时刻都有可能冲高台把奥尔多?达扬五马分尸。眼下还没有动手也许只是碍于面前这四名剑拔弩张的无畏先锋战士罢了。
“这是在干嘛?怎么回事?”拉克丝走到盖伦身旁问道。
盖伦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那个跪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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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为了德玛西亚
“他杀掉自己还在熟睡的妻儿们,然后跑到街上袭击了街坊邻居。他用斧子劈死了三个人,然后才被制服。”
“他为什么会这样?”
盖伦终于转过头看她。“你觉得呢?这附近肯定有法师。有黑暗的力量在捣鬼。只有在法师的邪恶影响之下,一个忠诚的德玛西亚居民才会犯下如此穷凶极恶的罪行。”
拉克丝吞下了自己气愤的反驳,推开盖伦登上高台,走向跪在地上的人。
“冕卫小姐?你干什么?”吉赛尔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拉克丝无视她的质问,捧起了那人的面庞。他的脸上全是淤青,一只眼睛被钝物打得肿起老高,无法睁开。鼻子里淌着血和鼻涕,开裂的嘴唇挂着好几道血口子。
“看着我。”她说,那人用剩下的一只好眼努力看清她。他的眼白充满血丝,眼皮乌黑,似乎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
拉克丝问他,“好人达扬,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要袭击邻里?”
“他们不是。不。我看见。不是他们,他们是……怪物……”那个人开始哭泣。“披着人皮的黑暗,一直藏在我们中间!我醒来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所以我杀了他们!我必须要。我必须要杀掉!”
她抬起头,猛然现吉赛尔法官站在自己身边。拉克丝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了痛彻灵魂的悲伤。最近这两天让她仿佛苍老了十年。这位法官满脸仇恨地俯视着奥尔多达扬,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你是不是杀了我的卢卡?”她的声音因悲伤而嘶哑。“你是不是杀了我的儿子?就因为他与众不同?”
人群中爆出要求血债血偿的声浪,太阳开始落向西方,阴影逐渐拉长。几团粪土被摔在奥尔多达扬的身上,他从前的朋友和邻居都在厉声高呼要他偿命。他在卫兵的羁押之下来回摇晃,嘴里喷着血沫。
“我必须杀了他们!”他一边叫喊,一边对指控自己的人们怒目而视。“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全是黑暗。你们之中也会有的!”
拉克丝回过身面向吉尔赛法官。
“你刚才说你的儿子与众不同,是什么意思?”
吉赛尔悲痛欲绝,但拉克丝通过悲痛的外衣看到了藏于其下的不可告人的羞耻。这位法官的眼中充满血丝,眼圈乌黑,但即使是这样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也依然流露出一种拉克丝熟悉的目光,在她小时候,每当自己的魔法失控暴露,她的母亲都是这种目光。有时她的哥哥也会流露出这种目光,还以为她没有注意到。
“是什么意思?”拉克丝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吉赛尔答道。“我没什么意思。”
“怎么与众不同?”
“就是不同。”
拉克丝听到过这种闪烁其词,她立刻就知道法官的儿子究竟是如何与众不同。
“我听够了。”盖伦说着走向高台。长长的炎阳钢剑身嘶声出鞘。剑刃在暮色中微光闪烁,锋芒毕露,寒光逼人。
“盖伦,别,”拉克丝劝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让我和他谈谈。”
“他是个怪物,”盖伦将巨剑扛在肩膀上。“即使他不是奸邪的仆从,也依然犯了谋杀罪。合适的刑罚只有一项。法官大人?”
吉赛尔的目光离开了拉克丝,眼中盈满泪水。她点了点头。
“奥尔多达扬。我判你有罪,并征召无畏先锋的盖伦冕卫执行德玛西亚正义。”
那个人抬起了头,拉克丝满心疑虑,一种不安的感觉涌来……似乎某种东西正在穿过他的身体。某种藏匿在深处的东西出了低语。还没等她确认,低语就已经悄然溜走了。一股凉风却吹过了她的后颈,让她汗毛直立。
达扬的四肢开始抽搐,就像是路边的流浪汉突然癫痫作。他在低语,声音粗糙而又微弱,这时盖伦举起了巨剑,做出准备处决的身姿。达扬的遗言淹没在人群的呐喊声中,但拉克丝终于将只言片语完整地拼凑起来,与此同时盖伦的巨剑已经开始向下挥斩。
光明在退散
“等等!”她大声惊呼。
盖伦大力一挥,巨剑将项上人头斩落,人群随之出一片叫好的呐喊。尸体扑倒在高台上,两股血柱从脖子中喷射而出。人头滚落到了吉赛尔脚下,这时,从奥尔多达扬的尸体中滚出一股打着卷儿的黑烟,就像尸坑里汨汨鼓动的漆黑粘液。法官大惊失色,一个鬼影,张牙舞爪、眼中冒火,从死人的头颅中迸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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