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国 (象不语)

说到这，文森特莫名一顿。

“不料什么？”

芮秋追问。

“却不料，暗月竟然直接降下神迹，使城中的一个普通精灵晋为低阶牧师，并当众召唤出神术光球。”

“什么！？”

听到这话，芮秋立时惊呼起来。

既可培养牧师，又能赐予神术。这便是真神的铁证，而且是在一位十四级极道眼皮底下完成。根本容不得造假，除非文森特就是同伙，一起来欺骗自己。

一念及此，芮秋平复下情绪，看向对方：“自从被驱逐到地下，神就离我们远去。已有千年了。族人因空虚堕落，时有崇拜邪神伪神的事端发生，防不甚防。现在你说有一‘暗月’真神降临，那么这位真神来自哪里？又为什么突然来到尼贡？甚至还以精灵为主、传播教义？”

“这…也是我所思虑疑惑的。”文森特回望芮秋，摇摇头：“一位真神降临凡世是何等巨大事件。几可改变国运族运，使大地变色流血。所以我才如此焦急想与你商议。”

“那你的想法呢？”

芮秋咬着唇，沉默许久，才问道。

“我的想法其实并无关紧要。”看着对方，文森特压低声音道：“对于真神降临下的新教会，无非或辅或绞两种办法。前者一旦成事，就能成就伟大功业，亦可以获取海量神恩；而后者，众所周知新教会大多根基薄弱、如新植幼苗，哪怕有真神为靠山，仍无法抵御绝对力量的长期围杀，容易中折。但如今真正的问题，是牛头人那边某位已经在为封神做准备了。当真是时不我待…”

说到这，文森特突然就住口不语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辅佐‘暗月’？”

芮秋机敏之极，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真神所要的仅是我等的信仰，但那位一旦成神，要的可就是我等的性命了。”

文森特咬牙道。

“恩，的确。”

黑暗精灵与弥诺陶洛斯世仇多年，绝没有相互放过的道理。就算附魔女王本人不甚在意，但占据优势后的牛头人仍旧会想尽办法实施报复直至将精灵赶尽杀绝。

“所以，我认为这是我族最大也是唯一的机会。毕竟现今已不是当年英雄称霸的时代，只有真神能够对抗真神。”

文森特斩钉截铁道。

“好！我会随你去见一次‘暗月’。如果确是真神无疑，我便支持你，并联合其他四位，一同辅佐教会。”

芮秋点点头，应诺下来。

“很好！”得到了同盟和情-人的支持，文森特极是兴奋，当即将对方抱紧在怀中，重重亲吻一番，又道：“‘蚀月之辉’传来消息，孟德斯鸠那群人至今一筹莫展，议会气氛也低落之极，甚至还有人提出主动与牛头人议和、归还‘蚀月之辉’的荒谬提议！但试想，如果现在‘夜之蔷薇’有一位足以庇护精灵的真神出现，必会震动我族内外以及整个尼贡。而我们也可凭借教会和真神的威势与议会那帮人并驾齐驱，共同领导我族未来的前进之路！”

“我知道…你始终还是不甘心的。”

抬头看着文森特因激动而光芒闪烁的双眸，芮秋幽幽道。

但其实岂止文森特，被驱赶到“夜之蔷薇”的极道强者们又有哪个是甘心情愿的？

现在，当一个利族利己的绝佳机会放在面前，又有谁会拒绝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拜伏

第二日，当药剂店内又开始集众祈祷时，外头的街道上竟挤满了上千黑暗精灵，全是来此朝拜或见识真神“暗月”的。

与其他种族不同，精灵天生有着强烈的信仰需求，无论地表精灵还是黑暗精灵盖莫如斯。只是过去地下世界并无真神，又被月神断绝了关联，所以黑暗精灵始终如陷在无边荒漠里的旅者，饥-渴非常。现在一旦得知有神祗和教会降下，且愿意接纳和拯救自己，立即引得全城哄动。

而在这些人中，有几位黑袍并不引人注目，彼此间却似乎颇为熟悉，各以眼神打了个招呼，就在人群中站定。

“呵，那几个果然也到了。”

文森特与芮秋并肩而立，用精神力无声交流着。

“这等大事根本隐瞒不住，自然会有手下通报。不过看来他们也是有‘心思’的，否则不会隐藏身份，在这里观礼布道。”

芮秋向身侧望了眼，距她数十米外就站立着十三级飓风射手达芙妮，也是她的潜在情敌。

似乎是察觉到投在身上的别样目光，同样身旁大袍的达芙妮转头看去，正与芮秋对视在一起。

两位美女强者当即分毫不让、冷目相对，挑衅与敌视之情四溢，几乎都要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就在这时，药剂店内祈祷正式开始，二女遂各自收回目光。

祈祷依旧由摩里亚蒂带领，身后则跟随着海瑟薇、波克思以及新晋一级暗月牧师达伽马。

随着祷告声响起，小店内外、两旁街道，上千黑暗精灵俱跟随摩里亚蒂轻声祈祷。虽然因人员众多以及不甚熟悉，祷告声颇为参差不齐，甚至显得杂乱。但是渐渐的。每个人的耳边就莫名有圣歌响起，神圣飘渺。

跟随着圣歌的音律节奏，刚才还纷杂混乱的祈祷声徐徐变得整齐划一起来，并渐有一种难以名述的共鸣在黑暗精灵的心中响起，哪怕六位极道强者也不例外。

直到后来，三位新月牧师身上都有白色光球耀起。明亮闪烁，直引得人群头顶也有丝丝白芒垂下。仿佛有一轮弯月被挪移到了这片地下世界，洒下无边月华。

“这…真是…”

耳听圣歌、身沐月华、身旁是千余因感动或喜或泣的黑暗精灵，此情此景芮秋已再说不出什么。反而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等结束后，我们就留下来，与那位主教谈谈吧。”

同样难掩心中激动，文森特直接道。

“恩。但无论旁人怎样，我已决意加入教会！”

不知为何。芮秋忽决然道。

“…好的。”

尽管有些不明白芮秋为何突然变得这般坚定，但文森特还是点点头，因为他一样已心有定见。

半小时后，祷告完毕，圣歌渐消。所有黑暗精灵都拜伏于地，鸦雀无声。

唯六位黑袍立在原地不动，显得分外突兀。

这时摩里亚蒂从黑月徽章前站起，回转身来。望将出去。

“轰！”

才触及那双灿然目光，芮秋当即一震。恍惚间便有一弯幽幽暗月在眼前升起。只见朦胧月华投下，照彻四野，仿佛能把自身肉-体和灵魂全部照穿一样。

好在这恐怖注视只是一瞬，随着对方视线转开，异像亦迅即消失。

芮秋才急促呼吸起来，好像干渴许久的鱼被重新扔回水里。

可紧接着。一篇魔法文字却无中生有地在她心中生出，并伴有一片幽暗月晕照耀其灵魂。

文中记载的便是四级变异水系法术“急冻星辰枪”！

一瞬间，芮秋惊呆了，呼吸再次中断。

作为水系大奥术师，她自可辨别此魔法的真假高下。甚至能估算出其大致威力以及对于自身晋阶十四级会有何等巨大帮助。

但让芮秋真正感到不可思议乃至隐隐恐惧的是，这些强大神异的魔法知识竟是如此轻易地被灌输到她的头脑中，而其自身防御体系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般。而假若对方并非传授魔法，反倒心存恶意，只怕…

“敬神则神在。”

便在这时，有一神圣声音在芮秋心中响起。

似说明，似鼓励，似告诫。

仿佛大吕惊魂，又好像醍醐灌顶，一时间芮秋摇晃连连，只为那振聋发聩的“敬神则神在”。

但只是眨眼，芮秋已重新站定，接着突地掀去遮身黑袍，便向摩里亚蒂遥拜下去。

“芮秋！”

见到情-人莫名拜下，文森特大讶，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如此。但仅仅稍犹豫后，他亦猛地咬牙，也跟着脱袍下跪、伏地垂首。

“他们两个！？”

看到芮秋和文森特接连显身跪拜“暗月”，另四个黑袍俱惊得说不出话。

像这样以真实面目身份当众朝拜，便等于公开承认暗月教会的合法性，从此与对方紧密相连，再脱不开干系。如此，倘若今后“暗月”未能成功壮大，反遭破灭，这两人也必会被一同清算毁去。

“文森特…”

见文森特拜下，达芙妮心中多有挣扎，但终究难以决心跟随。

望着外边二跪四立的六人，摩里亚蒂也无额外表示，即开始了后续布道，内容依旧是暗月奥义、黑夜与月亮的大统一。

只不过与昨日不同，在今天论述的字里行间，忽然多出了一些真正关于力量与规则的讲解，端的玄妙异常。

普通黑暗精灵听在耳中只是满头雾水、不解其义，但在六名极道听来却是字字珠玑、饱含威能。特别是其中隐含的力量都与月亮和黑暗息息相关，正配合黑暗精灵的根基属性，实在令六人惊喜交织。

布道持续了有一小时，之后圣歌再起，众精灵一起高唱相合，整个仪式才告结束。

之后，广大人群散去，但一些资历较老的信众则在波克思和达伽马的带领下开始日常打扫与救助老弱。而面对身为洞穴人的波克思和看似老朽的达伽马，其他的黑暗精灵竟都是保有敬畏尊重。因为那是真神的仆人，除非决意与一位神作对，否则没有人敢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