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法则 (慕容永夜)

烟雾散开，直到这个时候，四道声音才一一炸响，越过空气传入耳膜。

“呀咧呀咧，还真是一如以往的，不堪一击呢。”一击得手，飞影停住，似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极为不满意的神色。“真是枉费我这么期待，到头来，你们根本连和我对战的资格都没有。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是……这样么……”萧芙眸子微冷。

这个白毛的女孩扭过头来，眼眸里的凶光慢慢燃起，仿佛白色的老虎亮出爪牙：“会长，慕容，果然只有……”

拼尽全力了。

“白虎拟态，60%融合……灵装白虎，狩猎者模式，解放……第三星！！！”

“蓝色妖姬狩猎者末世，解放第三星！！”

“三度暴怒，解放！！！”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四股暴涨的气息，象征狩猎者资格的灵装一一现形，天丛云出鞘，奇美拉双桥装弹完毕，白虎装的两翼，巨大的刃形熔化凝成。

“终于……有点干劲了呢。”飞影的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已经再次消失。这一次，烟灰和米纳斯也同时跃下，十根银色的锁链暴涨延长，仿佛天罗地网般笼罩下来，无论飞影下一刻在何处出现，几乎都无法躲过！

就在这个时候，两具巨大的魔神像突然在半空中凸显，仿佛早已经等待那里，挺身迎向了凌空而下的两人。黑白两尊魔神几乎立刻投入战斗，巨大的拳头挥舞如风，即使以烟灰和米纳斯的实力，也只能在这样纯粹的蛮力轰击下连连退后，暂避锋芒。

也正是这样间隔出的刹那，飞影已经再次出现，依然是……四团烟雾同时炸开！

……

比起上空的战斗，下方的战况，就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死者之都的存在，完全不是个秘密。因为魔族自从建立了这座城市以后，似乎就没有过刻意掩饰的打算，但凡深入到魔物之森腹地的队伍，几乎不必费力，就能发现这座坐落在死气最为浓密之处的现代都市。

枫寒市，无法无天地带，北方，南疆……能够抵达死者之都，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这一晚围攻进死者之都的玩家队伍，没有一个不是精锐中的精锐，放在其他的人类基地，全部都是强到可怕的势力。

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数千年来，最可怕的敌人。

魔之一族。

布置下这座阵式的死翼甚至还没有现身，但玩家队伍却已经混乱了，一条条黑影闪电般扑出去，向着死者之都的各个角落落下，他们的形体因为速度而扭曲，像是从地上跃起的长蛇。

完全不同比例的人数对比，能够一路跋涉至此的玩家虽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人数毕竟太少。每一个玩家都同时面对着二十个以上的黑影，偶尔看到几道刺眼的弧光，划开影子的身体，就好象一团黑雾爆开，紧接着就有更多的黑影扑上去，带着利爪的黑手高悬在空中。

而在这一片黑影的汪洋中，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却是……他们的哀嚎声。

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音节，也不明白意思，只是……

绝望的、仿佛地狱中来的哀嚎。

即使飞在千米的高空，我甚至都能够感觉得到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浪冲天而来，心神不由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失守那已经根本就不似人声，脚下的那群黑影，分明是地狱最深处而来的猛鬼，他们行动的唯一目的，就只有……收割和带走，属于人类的生命！

“战斗的时候，你在……”

又是一团烟雾在面前炸开，男孩的身影一闪即逝，长枪和我的天丛云对碰，两个人同时飞退。

那柄临时熔炼的长枪，毕竟还是比不上天丛云这般锋利无双的神兵，飞影甩了甩手中的枪杆，细碎的粉末剥落下去。最后几个音节也直到现在，才飘然落下：“看哪里？”

第608章金色塔罗

说话的间隙里，烟雾飘散，四个身影合而为一。

飞影安静地站在对面，金丝雀和萧芙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松了口气，聚拢过来，剧烈活动过以后的胸膛激烈起伏。

在数十米高的上空，黑白魔神和烟灰她们的战斗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坚实的甲胄两边，银质的钩锁和长枪一次次对碰，溅射出刺眼的火光，战斗的人身上的气息一再提升。

到了此刻，速战速决的打算，已经彻底破灭了。

飞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快到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每一次都只能凭借身体本能下意识地反击，任何一个瞬间，我们四个人面前都有一个飞影。没有一个是幻影，每一个都是实体，他是在同时，和我们四个人战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汐会说，不需要预先的策略安排。面对这种速度快到连影子都跟不上的对手，的确没有什么策略可言。

也没有思考的时间和余地，只要身体的反应稍微慢上一丝，就必然会被飞影的猛攻突破！

麻烦了。

果然……要动真格才行么。我长长舒了口气，慢慢握紧拳心，天丛云的骨质剑柄深深陷入皮肉。

仔细说起来，我们几个人，无论是我和水云洛，或者金丝雀和萧芙，都是二星以上的狩猎者，战斗经验和意识放眼整个狩猎者界，也能排到中上游。虽然飞影的速度快到超出想象，但如果真的想要反击，倒也不是毫无办法。

只不过……那样的话，就必须倾尽全力，不能有半点保留余力的心思。像联手对付暴风那样，或许还能有一丝胜算。

但是，不行。

飞影只是第一关，我们甚至都还没有进入死者之都，就算拼尽了全力，侥幸将飞影打败，后面等待着的只会是更加难以对付的敌人。死翼，暴风，甚至王宫中的皇女，任何一个，都拥有比飞影只强不弱的实力，全盛状态下的我们面对都有压力，如果是体力衰落以后……当场被秒杀也不值得奇怪。

可是，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被飞影拖在这里，也一样连死者之都都无法进入，更不用说王宫。那会是比现在更加麻烦的局面。

果然只好……

“没办法了呢。”金丝雀低声受，低垂着眼帘，嘴角上扬。

“嗯？”我和水云洛、萧芙同时一怔，几道目光移过去，看着她。

短短数分钟的交手，其实已经是成百成千次的交锋。每一次的攻防，飞影手中的长枪几乎都会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地留下伤痕。相对来说，金丝雀身上的伤痕，似乎是最多的。

比起我的天丛云和赤色甲胄，水云洛的寒冰戒律，还有萧芙的白虎装，金丝雀是硬生生地凭借自己身为炼金武器的身体，和飞影的枪尖勉强抗衡，受到皮肉伤自然也在所难免。

然而，却不该那么多。

这个女孩子的身上衣衫遍布着细密的豁口，两条胳膊上的衣袖更是片片碎裂，剥离脱落，从高空缓缓飘落下去。头发也散乱了，脸上满是细密的血痕，乍一看起来，颇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只有那双眼睛，淡金色的眸子，却依然明亮，燃烧着火热般的光彩。

“刚才的三分钟零二十一秒，你一共行动四千二百一十次，和我交手的次数是一千一百零六次，命中七百五十八次。”

一连串精确的数字从金丝雀口中慢慢吐出，她是面对着飞影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甚至连飞影也皱了皱眉，圆圆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困惑的色彩。

“你应该也觉得奇怪吧，为什么我几乎不曾躲避。”金丝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痕，潺潺的血流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女孩轻轻抬起指甲，微微舔了舔，鲜红的血液浸湿在嘴唇上，透出几分让人战栗的妖异。

“你……”飞影皱眉。

“我知道，你们魔族的每一个眷属，都是从封神之路上走下来的人，也就是说，你们所掌握的力量，是规则之上的力量。”

金丝雀说：“而即使是S级巅峰，所动用的也只不过是规则的力量，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以我们四个人的实力，想要阻挡你几乎不可能，反过来，以你的实力，想要阻挡住我们几个进入死者之都的脚步，却再轻松不过。”

她说的是实话。尽管在到来的一路上，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战斗，无论经验还是实力都得到了长足的提升，但所有这一切，也只不过是让我们在面对魔眷的时候，有了与之正面一战的资格，而非……真正取胜。

正因为是实话，所以听到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她的打算。

金丝雀摊开双手，掌心缓缓分开。好像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极度的小心翼翼：“金色塔罗。”

“那是……”

一股极度威压的气息，在金丝雀的手中爆开，虽然和飞影的压迫比起来还即为弱小，但纯度上却几乎不亚于前者。那是一张，金色的卡片，上面是绘画精致的花纹、图案和数字，竟赫然是一张塔罗牌的模样。

塔罗牌，这种被称为“大自然的奥秘库”的东西，本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中世纪起流行于欧洲，地位相当于中国的《周易》，起源至今成谜。但任何传说中，这种道具都和神秘的魔力息息相关，象征着无法预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