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法则 (慕容永夜)

这样算起来的话，我和飞影接触的时间，居然已经有几个月的长度--这绝不是个短暂的时间。

就算和一只猫狗，朝夕相处几个月，也足以相互熟悉了解，到渐渐习惯对方的存在。若是在进一步的话……就可以称为“朋友”了。

没错，我一度是以为，飞影和我的关系已经近似于朋友了的。

就算从香草和白月，甚至小洛的口中，听说了魔之一族的可怕，但至少在那段时间，我真的以为飞影是不同的一个，刚刚从卵中孵化，还没有来得及被残酷意志同化的特殊存在……

然而……

真相是，他要杀我。

从一开始，飞影的目的，都只不过为了最终的这一刻提前准备。选择利用我离开死人之国，一方面因为我的实力和性格都符合他的期待，也相对容易把控；另一方面，大抵就是为了我身上的暴怒了。

如苏汐所说，从封神之路上蜕变成魔，是一条无法逆行的单向路。无论身为人类时多么纯真善良，一旦堕落，就将被魔族意志驱使。即使能够保留着人类的情感，却无法抵抗来自血脉最深处的，象征权与力的**。

第606章注定是敌人

如果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和权利，即使是最为亲密的朋友，也可以在谈笑间杀死，不会有任何犹豫。

飞影……就是最好的写照。

这是一场，魔族和人类间的战争，从第一秒开始就没有和解的可能。而我和飞影，却恰恰站在了对立的阵营。所以……

注定是敌人。

“看起来，你们已经成长了不少呢。”飞影微微眯起眼眸，黑地纯净的瞳仁从我身上跳过，一一看向了水云洛，金丝雀和萧芙，最后抬起眼眸，定格在更高的上空，三个乘骑在魔物种雕背上的人影。

苏汐，烟灰，和米纳斯。

“暴风两天前离开死者之都，为了取回七宗罪的暴怒。想必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飞影耸了耸肩，似乎随意地晃了晃脑袋：“既然来的是你们，那么暴风，就已经被解决掉咯？”

没有人回答。

面对飞影这样强大的对手，任何一点多余的分神，都无疑是自寻死路。在不知道他何时出手的情况下，一旦失去先机，就可以立刻遭遇压倒性的失败，甚至--死亡！

所以我们几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即使是苏汐她们三人，也都各自沉默而立，垂眸不语。

不过飞影显然也没有期待回答：“嘛，暴风那个家伙的实力比我强得多，就算遇到埋伏，总还有办法逃走。如果真的被你们杀掉的话，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你……不担心么？”我低声问。

“为什么要担心？”飞影撇撇嘴，满不在乎的模样：“担心作为伙伴的那个人？还是担心失去了暴风，我们会输？你以为这是什么，还是像我们在死人之国玩游戏时的样子，过家家么？这可是……战争啊。”

我愕然。

“你会有心思，在战场上担心同伴么？会有时间，在同伴身陷险境的时候停下脚步，或者替战死的伙伴伤心落泪么？”飞影的口气中带着嘲讽：“不怪你，说到底，你，你们，都已经是在这样安静的世界上生活的人类，距离真正的战争太遥远，所以无法理解，那不是仅凭想像，就能够勾勒出的画卷。”

双手摊开，飞影身上的气息慢慢升起：“所谓战争，就是这个样子，胜者书写历史，失败者葬身尘土。如果你输了，下一个死掉的就是你，我输了，死的就是我。很公平。

所谓同伴……就是踩在他的尸体上，做完他想做的事啊！！”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飞影的气息猛然暴涨，在极短的时间内急剧攀升，在他的背后，一团明锐的白光猛然爆发！

那是……

无比耀眼的强光，仿佛带着惊人的热度和压迫。以男孩的身影为中心，四周的空气被大力排挤出去，灼眼的光芒照射下，无数的水汽氤氲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白雾！

也是在这一团朦胧的白雾中，高大庄严的身影立起，姿态挺拔！

领域，白魔神！

和第一次见面的白甲巨人，已经全然不同。而是极度的伟岸庄严，武装到牙齿的坚实甲胄，肌肉虬结的双手，紧握着碗口粗细的长枪，根根青筋如蛇一般地暴突，带着十足的压迫力度扑面而来！

可怕的威势。

虽然还未真正交手，但这股强烈的气势，却已然不亚于昔日的金翼狮蝎！或许……还要更强，几乎接近于暴风的银翼之龙！

长枪一扫，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流畅的弧线。尖端的部分，一簇红龙的翼爪围成圆形，仿佛张开的利齿，闪烁森寒的冷光。然后……

这还没完！

紧接着白甲巨人的出现，飞影的背后再一次升起强大到堪称恐怖的气息，滔天的气势潮水般升起，渐渐幻化成了有如实质的模样。似乎是一个同样高大的影像--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

这个新出现的巨大影像，分明也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而且是一个身着纯黑色甲胄的……持剑巨人！！

黑色的……魔神！！！

领域，黑魔神！！

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两种领域在同一时间，同一个人的身上张开，恰到好处的融合。黑色和白色的两位魔神，分别矗立在飞影的身边两侧，仿佛拱卫主人的巨神像。

“你居然……”金丝雀的声音里带着无法置信的惶恐。

“啊，被你发现了么？果然很难瞒得住呢。”飞影淡淡的笑着说：“杀死黑龙的时候，我用贪婪吸收了它的一点力量种子，并借此培育出全新的黑色魔神，不仅如此，我的记忆也已经觉醒。如果还以为我是那个时候的我，可就大错特错了哦。比起这个……你们不是更应该关心，下面发生的事情吗？”

滔天的……战意！

嘈杂的人声，来自各个方位，无一例外地扑向中心的死者之都。在近千米高的空中，我看不清地面上的人影，却可以清楚的看出几个明显的分流，仿佛黑色的箭头射向中心的城市。

下一刻……黑色的死气弥散！

以百倍的速度，突然暴涨！！

那是无数条黑影，像是画质粗糙的人偶，边框模糊，只能看出一个依稀的人形。又像是某种奇异的生物。两根黑色的前爪，从腰身以下，就完全变成了一团不甚清晰的肢体。它们一一睁开眼睛，眼睛里透出浓深的血色，在夜幕的笼罩下，让人不寒而栗。

“那是……什么东西？！”

数不清有多少个，从某一刻被触发了开关，然后从死者之都的各个角落冲出，扑向城市的外围。随着这一系列的动作，笼罩在城市上空的漆黑死气，似乎被极快地稀释了。

“你说那个啊，是死翼留下的机关哦。”

飞影的口气平平淡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你们的到来。虽然不至于害怕人类，但数量太多的人，总会有些麻烦。所以这段时间从外界收集而来的死气，就全部用来构造了这个阵式，真百鬼夜行阵。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607章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

这个词语，起源于相当古老的神鬼传说。由此衍生出的故事，不胜枚举。

然而在今天，这幅只存在于想象和画卷中的场景，得到了最充分的重现。

远远不止是一百个……

一千个，一万个……四面八方，都是这种黑色的人影，不知道有多少，一眼望去，简直是一片黑色的海洋。

在这一片无数黑影汇成的海潮中，一双双染血的眼睛亮起，从黯淡，到发亮，不过是短短的十数秒。每一个都沉默着，聚集、围拢、扑出，然而每一个的行进都快到惊人，简直……不像是它们能够达到的速度！！

在极快的速度下，黑影的身体像蛇一样扭曲，以相反的方向，迎上死者之都外面的人流！一瞬间，就将后者完全吞没！

“安心了，百鬼夜行阵虽然效果惊人，但作用范围太大，个体的力度自然薄弱。”飞影说：“这个阵式的作用，只不过是为了剔除那些浑水摸鱼的玩家，想要对付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可不是仅仅凭这一手就能解决的。不过……

我们这边的战斗，也该开始了呢。”

一刹那……

不，一个瞬息……或许是十分之一秒，或许是百分之一秒，飞影的身体在跃出的同时消失不见。他的速度已然快到了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地步，动作刚刚做出，就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甚至连眨眼的空隙都没有……

同一时间，四团烟雾，在我和水云洛，金丝雀和萧芙的面前同时炸开，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印在胸口，我们四个人同时向后飞去！

这一掌的力度极大，我拖着水云洛一直飞退到数十米外，才勉强凭借骨翼稳住身形。金丝雀和萧芙也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挥动着翅膀。

何等惊人的，极速！！

究竟要多快的速度，才能够在移动的一瞬间，化作四个残影，出现在我们四个人面前，依次出手？！音速？不……已经远远不是了，飞影的速度，居然已经快到了连声音都追赶不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