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天他怎么会自己爬上顶棚去修热水器呢？而且那天比今天还热，他一个大男人可以洗冷水的。”
“那是报应呗！这就是天谴啊！”
“但我们不能信这个东西，不过，鬼使神差的事情，生活中也是时有发生的，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管了，那个，蔡进死的那天，他老婆是跟你们一起吃晚饭吗？”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饭还没吃完，她就接到电话，说蔡进从楼顶上摔下来摔死了。”
“当时她是什么表情？你还记得吗？”
“当然是大惊失色了，就跟我们说了一声，蔡进从楼顶上摔下来摔死了，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后来她打过电话给你吗？”
“没有，当晚我打过电话给她，但是她没接，可能吓坏了，第二天就听说她被你们带走了。”
“她这个人平时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她有没有心计？”
“廖警官，难道你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吗？”钟以婷反问。
第37章
质问
“我不熟悉这个人，所以没思考过。”廖闻微笑着说。
“你是专业的侦探，难道没有分析过吗？一个整天挨打的女人，一个被老公公然睡自己的侄女的女人，连离婚都没提过，你看她能有什么心计？”钟以婷说。
“我知道她的心计是为了孩子不能离婚。”
“这也算心计吗？这只是做母亲的本能，她如果有心计，就会想到这样的家庭对孩子的坏影响有多大。”
“可她的孩子已经读初中了，在学校住宿。”
“蔡进打老婆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现在还跟老婆的侄女搞上了，我要是陈二姐，我早就想办法捉奸并取得证据，然后离婚可以得到大部分家产，唉！她就是蠢女人，哪还有什么心计？”
“你没跟她说过你的想法吗？”
“我跟她真的不是很熟，所以我也不敢跟她说，何况这个女人一根筋的，我还得防着她跟别人说我教她怎么离婚，廖警官应该知道教人家离婚这种事，在我们小地方可是大逆不道的。”
“对，你说的没错，钟老板不愧是生意人，想得周到。”
“我看现在是天可怜她，让她老公死掉了，以后她再不用挨打了。”
“可是她对老公的死也有过失，有可能要坐牢。”
“廖警官，她不过是忘了拿回修理工具而已，这么一点小过失，平心而论，你认为她应该坐牢吗？”
“这个我可不能猜测，她该不该坐牢由法院来认定，不是我们的工作。”
“可是你是警官，对法律应该熟悉的，她这个情况有没有可能不用坐牢呢？”
“有可能只判缓刑，不过只是一种可能，我不该跟你说这种猜测的。”
“廖警官，其实我懂的，她的命运其实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不不不，钟老板，这话绝对不能这样说，刚才我只是私下跟你交流而已，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个分寸我是有的，我也是私下跟你说。陈二姐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可以说是受尽婚姻的屈辱，她老公死了本来对她是好事。
可是，那个死鬼生前这样欺凌她，死了还要让她背黑锅，这个，你们警官是公平正义的化身，如果她真的去坐牢，你觉得这就是你们捍卫的公平正义吗？”
钟以婷这一段质问让廖闻无言以对，甚至让他产生一丝愧疚。
他想：是啊，那个粗鄙无比的男人，生前让老婆受尽欺凌，我和同事们没能提供半点保护，而男人的死让老婆背黑锅，这个黑锅却是我们亲手扣上去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蔡进是被老婆谋害而死的，难道那个女人就应该负所有的责任么？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责任么？
廖闻带着这个念头离开钟以婷的饲料店，回到办公室呆坐了许久。
副支队长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沮丧的报告：这件案子比上一件丈夫死亡案更加属于过失致人死亡。而且，这件案子的嫌疑人的过失很轻微，嫌疑人非常值得同情！
“难道一点故意谋杀的迹象都没有吗？”副支队长问。
“支队长，你不止一次的教导我们，不能犯有罪推定的错误，不是吗？”廖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质问上级。
第38章
再走访（上）
“我们当然不能有罪推定，但是这个案子难道不值得怀疑吗？”副支队长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说。
“支队长，起初我也怀疑，我也认为这个案子不会是过失致人死亡那么简单，但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我找不到任何破绽，得到的所有信息都证实，嫌疑人并不能预料到死者会在晚上爬上顶棚。”廖闻说。
“小廖是不是忘了你去办案之前我说的话了？”
“那个，没忘，支队长说过，我们越是找不到破绽，就越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教唆指点，这样的话我们就越不能轻易结案！”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一点有人在背后教唆指点的迹象？”
“这一点，我们还未有意调查过，这几天都是在调查一件事，就是嫌疑人是否预料到死者会晚上爬上顶棚。”
“你们的结论已经出来了是吧？”
“是的，经过走访我们了解到两点，一是死者经常不洗澡，二是他只顾着赚钱和搞女人很不顾家，修理家电这种事情一直是由老婆主办的。
因此死者当晚摸黑爬上顶棚去修理热水器，是反常的行为，不仅嫌疑人预料不到，熟悉他的人都预料不到。”
“看来真是没有破绽啊！但你现在不能结案，要继续侦查，侦查的重点是与嫌疑人交往密切的人，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支队长的意思。”
“那就这样，过几天如果有空我下去一趟。”
廖闻放下保密电话机的听筒，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本想立即开会布置新的走访任务，但看到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想到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于是按时下班。
在食堂里吃过饭后，他看到时间是六点半，这个时候老同学马小乐的茶酒店里没有茶客，于是他借了一辆电动车过去。
“大胖，原来还是你来办这个案子啊！”马小乐见到老同学非常惊喜的样子。
“小乐啊，还是不幸让你言中了，又一件老公因老婆死亡案，真是见鬼了。”廖闻苦笑着说。
“怎么样？不顺利啊，哈哈！”
“谁说不顺利，顺利得很，几天就调查出了结论，所以都没空找过你。”
“别吹了，看你那脸，胖苦瓜似的，要不喝口酒浇浇愁吧，我打电话叫送两个菜来。”
“行吧，菜钱我付，你拿瓶中档酒来就行。”
马小乐笑呵呵的去拿酒，廖闻满脸愁容的点着一根烟，无奈的喷了一口。
“蔡进的老婆你熟悉吗？”菜上来之后，廖闻说起正题。
“我跟一个中年妇女熟什么呀？不过这个女人也算有名，我知道她叫陈二姐，整天鼻青脸肿的，被老公打出名了。”
“据我所知她也是钟以婷家庭聚会的常客，除了钟以婷，你知道她还有别的朋友吗？”
“我估计她没有什么朋友，对了，你问这个干嘛？老实说你们有没有怀疑她是蓄意谋杀？”
“你是肯定怀疑了，可是你是主观判断，没有根据的猜测。”
“怎么没有了？很显然她是学李三妹的手法，设计一个局让她老公上顶棚去摔死。”
“那李三妹又是学谁呢？”廖闻不屑的说。
第39章
再走访（中）
“我始终认为李三妹是蓄意谋杀她老公的，可是你们找不到证据，确实也难找，李三妹不用学谁，她可不像陈二姐，她精得很。”马小乐说。
“对了我问你，李三妹有什么朋友你认识的吗？”廖闻问。
“只知道她跟一个高中女同学要好，但我也只是知道她叫申萍，在自来水厂做会计。不过李三妹的案子不是结了吗？你还问这个干什么？”
“本来应该结案了，现在又发生了这件案子，所以先不结，那个，有人来了，不谈这个了。”
来者是面包师张邦，本来他是来买包烟然后回家吃饭的，看见两人在茶桌上喝酒，又都认识，就懒得回家，坐下来蹭个饭。
两年前，张邦曾经在音乐餐吧凶杀案中挺身而出，出庭证明主谋放高利贷，帮了廖闻不小的忙。
“邦仔，看来工作挺辛苦的啊，这个时候才能回家吃饭。”马小乐说。
“辛苦倒没有什么，只是工资太低。”
“县城的工资水平就是这样，没有办法的。”廖闻说。
“但是老板赚的钱可不少，不然我就不会一天做十个小时了。”
“现在生意不错？我记得去年你说生意不好的。”马小乐问。
“还不是因为拆迁？县城周边的农村人都有钱了，以前他们对面包蛋糕是想吃又买不起的，现在一进县城买东西，就顺便一大包一大包的把面包蛋糕带回家，现在农村的小孩过生日都来订蛋糕了，以前我在农村过生日能吃个饼干就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