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世界上总是不断有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我们所见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飞鹰队的职责永远不会结束，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我们……”
“听起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白千羽忍不住一声苦笑，貌似是在替张子扬担忧，“毕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想当年，飞鹰队是何等的精锐，现在遭受这样的重创，哪怕是三五年，想再组建起一支旗鼓相当的队伍恐怕都很难很难了……”
“是啊……”张子扬便不由得一阵惆怅，不过随即就也话锋一转，“只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俩。”
“哦？”白千羽有些没反应过来，脑袋转了转，还是一脸迷茫地问，“什么意思？”
张子扬就十分意味深长地笑了，故意拉长了语气，似乎是想卖个关子。
“我已经跟上面申请了，由你接替严飞宇的位置，上面给的回复是……批准了。”
“啊？！你说什么？！”白千羽顿时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子扬面带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说，上面批准了，委任书应该很快就会送到你的手里了。”
“不是……不是这——我这——”
舌头一时间打了结了，这个安排，属实令白千羽有些措手不及。他千想万想，最多也就是期盼着自己能重回警察队伍担任要职，可自始至终他也没有把自己和严飞宇联系起来。
“这不妥吧？”白千羽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是说道，“严飞宇什么水平，我什么水平？要我干他的活，怕是你们都要失望。”
“你不干的话，就只能是我干了，但必须得说，你其实配得上这个位置，别妄自菲薄了，我也得承认，虽然单论格斗，我从不觉得你比我强，但论其他方面，你都远远在我之上，你不该逃避这个责任。”
即便张子扬这么说，白千羽一时间也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大脑乱作一团，他不自觉地揉了揉脸。
良久，白千羽惨笑了一声，问：“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扔了个烂摊子给我？”
“你说对了，但我相信，我们两个一起努力，还是有希望在的。”
“你确定？”
“我确定。放心吧，短时间内上面不会给我们派任务，出院之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挑选适合我们的队员。”
“呵……呵呵……”事到如今，白千羽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一口回绝吧。
“好吧…好吧……”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只不过一个笑得很无奈，一个笑得更无奈。
三天后，一名国际刑警来到了医院，找到了白千羽。
“白警官，恭喜你，欢迎你担任飞鹰行动队的新任指挥，这是委任书，请你收好。”
白千羽已然脱下了病号服，换上了崭新的一袭白衣，目光肃穆，精神抖擞。
“谢谢。”委任书接在手里的那一刻，如梦如幻，他的眼神仍在不停闪动，总觉得，这一切还是太不真实了……
“白警官，祝你慨当以慷，再创佳绩。”
白千羽定了定神，挺直了腰板，用力地敬了一礼。
“我一定…竭力而为！”
警察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白千羽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低着头，久久地凝望着那一纸委任。眼泪不知不觉中夺眶而出，笑容也在不知不觉中在嘴角浮现，他哭出了声，也笑出了声，可无论如何哭笑，身子还是那样挺直。
几个护士路过这边，见状还担忧地问：“白警官，您没事吧？”
白千羽却迟迟没有回答。
委身黑暗，十几年的光阴，到头来，真的没有白费……
第0433章 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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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日后。
刘少言、莎士比亚和李得了空，跟军队请了假之后，来到了医院，探望还在养伤的众人。
董缺得、赵完璧、唐潇月、泠泷都陆陆续续醒了，只不过身体还十分虚弱，下不了床，三个人也就没有过多打扰他们，倒是在白千羽和张子扬这儿，几个人一起聊了许久。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考虑考虑？”
病房里，几个人围坐在两张病床上，白千羽一脸诚挚地问道。
那三个人有些犹豫，一时间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刘少言才道：“飞鹰队……我们当然也很仰慕，但总觉得我们…可能胜任不了这个位置……”
白千羽便眨了眨眼睛，呼了口气：“你们都是老郑选出来的人，我相信他的眼光。我想…原本他是想加入飞鹰队的，但或许没这个机会了…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们能替他把这个愿望完成下去，这也是我的请求……”
良久，三个人对视了一番过后，终于是点了点头。
“白长官，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张子扬和白千羽便都笑了，白千羽站起了身，伸出了手。
“谢谢，我会尽快联系你们部队，完成调动，我出院的时候，手续也就应当完成了，到时候请你们直接到飞鹰总部，找我报到。”
“是！”两边互相敬了礼，飞鹰的再启航，顺利迈出了第一步。
……
一周时间很快又过去了，所有人都完全恢复了身体，经检查可以出院了，只是郑筱枫和程如雪，他们还在一直昏迷。
白千羽和董缺得一同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向医生询问那两个人的情况。
“大夫，有没有确切的时间？他们还有多久能醒？”
医生一边看着CT片，一边扶着眼镜回答道：“他们的生命体征没有问题，但是头部遭受了重度撞击，除脑震荡以外，还有其他一些不同程度的损伤。看，这是海马体，控制记忆功能的区域。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内他们应该会醒，但极大概率会产生失忆的症状。”
“啊？失忆？”董缺得和白千羽听了，顿时都不由得慌了，董缺得皱了皱眉，就又急忙追问：“那大夫，严重吗？是过段时间能恢复，还是……”
“应该是不会恢复了，这是永久性的创伤，以目前的医疗手段还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医治，他们具体会忘记多少，说不准，但我个人认为，一切他们都不会记得了。”
“一切……包括曾经发生的所有事，也包括我们吗……”董缺得喃喃地道，医生则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知道了……谢谢大夫……”
两个人怀着失落的心情走出了医院大门，曾经共同经历的一切，一幕幕地闪过脑海，可惜，这些经历都要在郑筱枫和程如雪那里烟消云散了。
艳阳高照，很阴。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面对阳光站了许久，白千羽忽然清了清嗓子，问：“真的不打算等他们醒了再走吗？”
董缺得思量片刻，郑重地摇了摇头：“不了，我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白千羽便呼了口气，又问：“你的法力……还有可能恢复吗？”
董缺得忍不住一声苦笑：“红衣人那一击很重，之后我又强行运气，膻中附近的经脉……也许，我这辈子都再也没有修炼法术的资质了，可我……”
“可你偏偏还是任意门的掌门。”
“是啊…是啊……”
“那怎么办？要放弃吗？”
“不，当然不会……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想要放弃的人了……既然没死，就没有什么是值得顾忌的了……”
白千羽一时间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你的时间确实很紧张。”
“任意门的香火，我一定要传递下去，今日分别，大家就是天各一方了，你是全球各地出任务，而我大概是到处云游吧……等我有了经历，有了名望，有了实力，一切就都好说了，说不准就又有什么奇遇，我的经脉就恢复了。也或许，我会在某个地方，遇见一群新的人，开启一个新的故事，就像当初遇到老郑那样。”
白千羽欣然笑了笑：“既然这样，祝你一路顺风。”
董缺得最后和白千羽互相拍了拍肩膀，准备迈出了离去的步伐，但想了想，董缺得还是回了下头，嘱咐道：“其实，我建议你也不要等他们醒了，该走就走吧。”
“哦？为什么？”
“既然他们已经忘了，今后的一生就不用再有我们的存在了，至少，他们再也不用痛苦了。若是看见我们，说不定哪一天就又记起来了，你说呢？”
白千羽怔了怔神，犹豫了半晌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董缺得这下完全放心了，这边的事，再没有什么是值得他挂念的了，徐青云教给他们的话，此刻发自肺腑，再次脱口而出。
“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
“后会有期。”
董缺得摆了摆手，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取而代之的是熙熙攘攘的人潮人海。
白千羽听从了董缺得的话，没有继续留下，第二天，偌大的医院里就只剩下郑筱枫和程如雪两个人了。
……
一个月后，在白千羽的主张下，太平洋上某个寂静的海岛，一座墓园悄然建立了起来。
树荫下，林立着两万块墓碑，没有尸骨，但都清清楚楚地刻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