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羽道：“我本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在监狱里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现有的证据就足以定你的罪了。总有一天我会抓到沈千珏，到时候自然会让你们两个当面对质。”
白千羽哑然，看来他的挣扎到底还是失败了，眼睛一时间失了神，没人能真切体会他此刻的心情，难道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背负冤屈，在狱中度过余生……
严飞宇不再看他了，转而把目光移向了郑筱枫。
“好久不见，接下来应该是我们两个之间的谈话了。”
郑筱枫却并没有急于问什么、阐述什么，只是正色道：“我觉得他说得对，现有的证据都是可以被伪造的，你就这么认定他是凶手，会不会太草率了？”
严飞宇没有接话，只是看了一眼雷说：“在我们开始谈话之前，有一件东西需要先收回来了。”
雷点头会意，走到郑筱枫的身前，拿出了一只类似镊子的东西，朝着后者的右边耳朵探了过来。郑筱枫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也没有躲，果然就见到雷从他的耳朵里夹出了一个微不起眼的金属片来。
“不是吧？又来？”郑筱枫几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他一眼就看出来那又是一个监听器，当年在湖心庄园就是这样，“严警官，这次又是在什么时候？”
“你出狱之前有一次体检，我委托狱警放进去的。”
郑筱枫的脸上稍稍有了愠气，那也就是说从京市到西疆再到沙特，自己所经历的每一处细节都被严飞宇完完全全地掌握了，包括自己的喜怒哀乐、吃喝拉撒，甚至是与程如雪之间那些暧昧的事情。程如雪的心里也觉得有一些不舒服，有一说一，这的确是一种对隐私的侵犯，而且听起来，郑筱枫好像被当成了侦破案件的工具，或者说只是一个鱼饵。
其实，从湖心庄园那次开始，郑筱枫就一直觉得这个严飞宇的处事方式很令人别扭，不能说完全不对，但就是常常令人感到不适。
严飞宇当然看出了郑筱枫的神色，平淡道：“你应该感谢它，如果没有它，我们无法及时赶到，更无法救你们的命。”
郑筱枫平静数秒，思索再三，道：“你说得对，我是该感谢，但我能不能提个要求，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未经我的允许，我觉得这是一种不尊重，我不喜欢。”
严飞宇点了点头：“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同意，反正有了今天的事，今后盗宝界中的人再想与你接触一定会更加谨慎，同样的招数不会再有用了。”
郑筱枫听了也点了点头，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那——既然我这段时间的经历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别的可讲的了，你还希望我怎么跟你聊？”郑筱枫问。
严飞宇回答：“不是你跟我聊，而是当年的案情有了一些进展，你是当事人，真相你有资格知道。”
此话一出，郑筱枫顿时来了神，严飞宇要是说这个，那他可就不困了。
“进展？什么进展？”郑筱枫急忙问。
严飞宇就道：“你知道，当年你父亲是在京市的魅色酒吧被杀的，除了他以外，一同死亡的还有在场的九十六名顾客、酒吧服务人员，以及以京市刑警大队大队长李昊珈为首的整个便衣警队。西疆客在意识到便衣的存在后直接选择了逃离，其他人又全部被杀，这导致这一起命案一直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案发时的一切情况都只能靠我们自行推测。而起初我们一直以为，杀死这些人的凶手和出现在湖心庄园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郑筱枫皱了皱眉，问道：“难道不是吗？”
“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应该不是了。”严飞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几字一顿地说：“两起命案，分别对应两个凶手，而且他们之间很可能并不属于同一个势力。”
第0157章 厉鬼索命？
====
“什么？！”郑筱枫大惊，不由得叫出了声，不但是他，程如雪、董缺得、白千羽，乃至徐四也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郑筱枫从没想过自己的仇人会是两个，还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严飞宇这一番话显然把一切谜团都推向了一个更为复杂的境地。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郑筱枫无法再控制住心情，急不可待地追问。
严飞宇就道：“其实在魅色酒吧案发当天，京市警方就调取了安装在酒吧门口还有店内在案发时间段内全部的监控录像，可奇怪的是，录像文件本身并没有受到损坏，但其中的内容却始终无法播放出来，打开之后只能听见音频，无法看见图像，就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阻止我们探寻真相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眉头紧锁，显然大家都无法理解严飞宇的话。
“你说的神秘力量指的是什么？”程如雪问。
严飞宇说：“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种形容，你要问，我也没办法解释。”
郑筱枫便只好问道：“那音频里都有什么？”
“雨声。”严飞宇回答，“门外的监控里只有雨声，酒吧内的除了枪声、打斗声、呼救声以外，似乎还能隐隐听见凶手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断断续续的，大概是：每一个对古书感兴趣的人，我都会除掉。”
“每一个对古书感兴趣的人，他都会除掉……”郑筱枫重复了一遍，开始细细品味起这句话来，很快他就觉得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简单，但若仔细推敲，确实耐人寻味。
程如雪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道：“听起来这个杀手在意的好像并不是古书，而是对古书感兴趣的人？”
严飞宇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没错，后来我也一直在想，如果这个凶手感兴趣的是古书本身，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在魅色酒吧杀死郑怀仁这样的事的，更不用说还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出现在湖心庄园的凶手也是在得知古书就在那里的前提下才选择了动手，由此可见，两者的目的或动机也许并不是相同的。”
这时董缺得道：“大伙，我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
“有话快说。”徐四打断了他。
董缺得撇了撇嘴，说：“我是这样想的，这个人说对古书感兴趣的人，那其实最明显的指向应该是整个盗宝界，别人先不提，西疆客，朱达，老鬼，哪个不是对那本古书朝思暮想？也就是说，这个人如果想要兑现自己的话，那他要做的就是将几乎整个盗宝界铲除，假设他真有这样的能力，真能释放如此巨大的能量，那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郑筱枫一听，眼前一亮，道：“你这也是个另辟蹊径的思路。”
不得不说，董缺得的脑回路有些时候还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徐四便打趣道：“严长官，听他这意思，这个凶手适合加入你们飞鹰队啊，同样是想铲除盗宝界，这简直就是志同道合啊。”
严飞宇顿了顿，表情有些微妙，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也许这个凶手也只是盗宝界中的一支，目的只是铲除其他竞争对手而已，这和你们青云会好像也有点志同道合。”
两个人互相看着，似乎都有点忍不住笑，这对话里几分是玩笑几分是嘲讽，大家心里都有数。
程如雪见状适时地插了一句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严飞宇点头：“当然，真正的进展我现在才要说。一个月前，也就是郑先生出狱前不久，监控视频忽然发生了变化，有些视频片段变得可以播放了，技术人员没能解释原因，就连工藤俊也是一头雾水，就好像那股神秘力量的影响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散。而重点在于，在这些片段中，我们看到了凶手的衣着和身形，还有他杀人的全过程。”
郑筱枫一听便忙问：“能看出来他长什么样子吗？”
“很遗憾，不能。”严飞宇给出了令人失望的回应，“那人穿着一身红衣，脸完全被风帽遮盖，只能根据身材猜测他大概率是个男人。有一点你一定不会相信，他杀死酒吧里的所有人，一没有用武器，二没有借用任何道具，完全就是面对面地，用手掌把所有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郑筱枫脸色一白，脱口而出道。在场的人听到这话无一不是毛骨悚然，白千羽甚至用满是质疑地语气问：“你没在开玩笑吧？”
“我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严飞宇道，“当时有很多便衣警察在场，可他们总共二十几支枪，竟然没有一支打中了那个红衣人。他的速度太快了，力量太强了，从屠杀开始到结束，完全没有超过三分钟，有些人的枪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开出来，那人就已经如同鬼魅般飘到了他的面前。这样的身手是我平生仅见，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认定，他与另一个凶手绝不是同一个人的原因。”
“是啊……的确……”震惊之余，郑筱枫喃喃道，“当时在庄园，那个人虽然也很厉害，但他也是借用了机关和各个击破的方式才杀掉了那么多人。如果一个人真能和二十几名持枪刑警做面对面的对抗，那他还真能称得上是人吗？这样的人该有多恐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