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姥说了一连串,将院门插好,回来守着冯栏,山里寒气重,一下雨更是阴冷,王太姥犯了老寒腿的毛病,在一旁揉腿时不停唉声叹气。
冯栏被她搅的心烦意乱,让她回屋休息。
屋里只剩冯栏一个人后,他闭眼打坐,而他腿边有个三清铃,中间是空的,发声的金属珠子被老皮子叼走了,只要老皮子把珠子吐出来,不管它在哪里,冯栏这的铃都会响。
他们约好暗号,一旦响铃,说明老皮子得手或者遇到危险,冯栏要赶紧招它回来。
快十二点时,三清铃叮当当响了起来。
冯栏赶忙掐诀,念摄魂的咒语招老皮子。
正念着,就看王太姥披头散发,四肢着地,从外面爬进屋,冯栏吓个半死,还以为咒怨里的伽椰子来了,差点把三清铃砸出去,所幸的是王太姥进了屋便站起来,佝偻着背,在一旁揉腰,冯栏以为她又犯了腰疼的毛病,再加上自己正在紧要关头,就没有跟她说话,专心念咒。
而王太姥一边揉腰,一边满吞吞向冯栏靠近,到了冯栏面前,她像只猫儿似的蹲坐在地上,依次打量冯栏身边的法器后,将脸凑上去,对冯栏说:“我进来躲会雨,你们砸我干哈?”
一听她说话的腔调,冯栏就在心里骂娘。
八成是被那只黑猫拿法了!
情况紧急,冯栏顾不上考虑其他,正要捡一道符贴上去,王太姥已经动手抢他的三清铃。
冯栏只好跟她打,三不两下将屋里打了个乱七八糟,香炉法坛翻倒在地,冯栏一看,帮不上老皮子了,就鼓足力气收拾王太姥,好不容易将她按到,冯栏抓一把香灰塞进她嘴巴里。
王太姥被灌了屎汤似的满地打滚,口吐白沫,最后闷哼一声,不动弹了。
冯栏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十几秒后,他想看看王太姥有没有受伤。
刚站起来,听见身后一声怒喝:“孽障!”
随后就感觉一柄大锤砸在自己后脑勺上,冯栏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之后我就跟做梦似的,一会蹲在某条幽暗的巷子角落瑟瑟发抖,旁边还有两条野狗抢骨头,一会又在一片坟地里游荡,还有好多脸上泛青光的死鬼,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反正没头苍蝇似的去了好多地方,都是夜里,直到昨天晚上我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闲逛,走着走着,一抬头:咦?这不是我家小区么?
我走到楼下,又看见五六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有抽烟的,有蹲在花池上唱歌的,还有倚着电线杆朗诵满江红的,我问他们是谁?抽烟的把烟头一扔,对我们说:弟兄们都到齐了,咱们回家吧。
然后我们排成一行走楼梯上楼,进了屋又一个个往床上躺,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被你打游戏的声音吵醒,我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躺在床上,我以为做梦,闭眼继续睡,突然想起王太姥家的事,这才慢慢恢复记忆。”
我问:“昨天晚上你咋不叫我?”
“都说了和做梦的感觉一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也需要时间消化脑子里的片段。”
“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忆,被打出幻觉还是精神分裂了?”
“都不是,是我的魂儿被打飞了……不止打飞,都给打散了,这道魂飘到这,那个魄飞去那,要不是你师叔的药起作用,我非变成孤魂野鬼不可,这帮王八蛋下手太狠了,我偷个药而已,还只是从犯,他们居然照着魂飞魄散打我,草他姥姥的。”
我不可思议道:“上清宫的道士这么牛逼?能隔空把人魂儿打没喽?”
“不一定是道士,这种当景点的道观里都是理论派,耍嘴皮子还行,动手都是水货,否则我哪敢帮老皮子偷东西,不过那么大的道观,肯定藏着几个老怪物,而且宫观庙宇里都有护法神,我给老皮子开了路,王老太一搅和,没能及时把它招回来,不知道是护法神顺路追来了,还是哪个老不死的顺手打我一法诀,是我大意了,我要不开这条路,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改天非要他们算账不可。”
我无语道:“你能打过老不死,还是能打过护法神?”
“下毒、放炸药、开车撞,非出了这口气不可!吗的,越说越气,换个话题,这几天你别乱跑,等我养好伤,我带你去东北会一会你的老相好!”
我哪有什么老相好,我连东北人都不认识几个。
只有一个东三省总瓢把子跟我有点关系。
我问:“你说总瓢把子?你找它干啥?躲都来不及!”
“不能躲了,它已经找来了,这次就是它偷袭我,我才搞成这副狗样子,王太姥和老皮子也是被它害死的,这个王八蛋还想把我的心掏出来,这个仇结大发了!”
我惊讶道:“跟它有啥关系?偷袭你的不是黑猫么……”
话说一半,突然想起冯栏说的那句:我进来躲会雨,你们砸我干哈!
东北腔!
我一蹦三尺高:“难道那只黑猫就是总瓢把子?它不是黄鼠狼吗?”
“它能借活人的身,同样可以借黑猫的身,而且普通的妖邪别说靠近我,想拿法王太姥都费劲,一定是总瓢把子这个王八蛋,我听见它说东北话了!还有,我回来布拜斗阵时,顺手把那把刀拿上了,它就是闻着味去的,老不死的臭皮子,我非扒了它的皮做内裤不可。”
打小听总瓢把子的故事,它可谓我最害怕的童年噩梦了,好不容易把它抛在脑后,它居然真的追来山西找我们报仇。
我就想不通了,又不是我们害了它儿子,它找我们干啥?
“你真要去找它报仇?可我连老猎户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就算找到瓢把子,你能对付它么?你的靠山都被它害了!”
“谁是我的靠山?”
“王太姥家的老皮子呀,你不是一直等它出关?”
第三百四十三章 悄悄地进村
“呸,我是它靠山还差不多,以前是不想惹麻烦,怕你让我给你家的老猎户报仇,我才编瞎话敷衍你,主要也是总瓢把子确实不好惹,又钻在深山老林里,可它现在主动跑来暗算我,我就必须得收拾了它,它还欠我两条命!”
老皮子偷药失败,又被老道士把肉身送去与王太姥合葬,显然中阴身也被上清宫里的道士办了,死的透透的,而王太姥被拿法也不至于死,那肯定是冯栏挨了一锤子后,总瓢把子又把王太姥掐死了,还有冯栏胸口的伤,不用问,肯定是总瓢把子挠的,当初老猎户的小儿子就是被他开膛破肚,掏了五脏六腑而死,只是不知道它为什么没有挠开冯栏的胸膛。
归根结底,都是我那一把猎刀惹来的麻烦,冯栏执意报仇,我只问他,去哪找总瓢把子?
他说:“等我养好伤,咱们去丫髻山问问黄小文,他不是喜欢念诗么?让他把唐诗三百首背一遍。”
冯栏这一养伤,足足养了两个月。
期间发生几件事,简单说几句,一个是北京的齐姐出了点状况,她跟剧组去某影视基地拍戏时,恰好一部香港电影的剧组也在那个基地,而这部电影中有个角色,是一位超级大咖客串,只比发哥华仔星爷低半级的那种,大咖过去拍了两天,其他剧组的演员疯狂去要签名,蹭合影,齐姐也去了一趟,回来就疯了。
那天她要拍的戏,剧本是她饰演的心机女三号跟白莲女一号吵架,假装受委屈跑走,男一号追上去安慰她,她又趁机扑进男一号怀里。
前面都正常,拍到她流着泪跑开后,男一号追出去将她拉住,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台词,齐姐始终没按剧本扑进男一号怀里,男一号就主动搂住她的肩膀,给她创造进入角色的机会。
结果齐姐转身给了男一号一巴掌,恶狠狠的说:“离我远点,我是XXX(香港大咖)的女人,别对我动手动脚。”
剧组的人都懵了,回过神后,导演摔了本子,质问她发什么疯。
齐姐对导演说,不要对我咆哮,不然我老公要你好看。
导演骂了她几句,有人劝架,将齐姐送回宾馆,而齐姐休息一夜,得知自己在片场的所作所为,跑去跟导演道歉,导演只当她追星追魔怔了,也没跟她计较,只是调侃一句:“不让你老公XXX要我好看了?”
齐姐一本正经的说:“导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他说你们欺负我的事。”
导演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问:“你是不是真疯了?你真以为XXX是你老公?”
“不然呢?我都给他生两个孩子了。”
导演招呼身边人:“送医院吧,叫编剧改剧本!”
到了医院,齐姐还气鼓鼓的让助理给她老公打电话,可她根本没有助理,就是一个人念道:气死我了,叫我助理给XXX打电话,我老公说一句话就把他们全封杀了……
齐姐这一疯就没正常过来,直到她朋友把她送回太原的家里,她还叫着要去香港看她和XXX的孩子,最后是她亲戚辗转找到我,这才把齐姐送到冯栏家。
冯栏的伤还没好利索,本来不想管这档子事,是我厚着脸皮求他,我说齐姐旺我,你务必帮帮忙把她治好,冯栏才勉为其难,而他给齐姐驱邪的方式很独特,先给齐姐灌两片齐姐她吗的安眠药,等她睡着后,用一张大号白布符裹起来,再用绳子捆死,最后摆在法堂当中,用一条白布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