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呗!”
“你跑得过僵尸?”
“我跑得过你就行了!”
听到这厚颜无耻的话,我没好气道:“那你开吧,我回去喊刘家人,一会来给你收尸!”
冯栏嘿嘿笑道:“开玩笑的,其实我也没有底气,先埋回去吧,抽时间我找几个人再把它挖出来……这可是老天爷亲自降雷除妖,我就是想挨雷劈都没那本事!”
说完,他十分复杂的看了看棺材,略有一丝羡慕。
冯栏让我回去拿两把铁锹,还特意叮嘱,别告诉刘家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求之不得,让他多加小心,一路小跑回家。
刚到家门口,冯栏又打来电话。
我狐疑的按下接听,便听他喘息急促,语气慌张的说:“干你大爷的,快点来接我,应该在老龙头附近的树林里,我迷路了,出不去。”
我急忙问道:“你跑那干嘛?”
“诈尸了,老子能不跑么?!你走了没一会,棺材里的那位就说话了,可把老子吓够呛。”
“它说啥了?”
“把他打倒搞臭,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是个女人的声音,这下你信我的话了吧?她肯定是近几十年的埋下去的,别啰嗦了,赶紧来接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藏在树林里盯着我,他吗的,这辈子没遇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第二十章 画符人
冯栏如此一说,我反倒有点不敢去接他了。
思前想后,我去刘家叫上他们弟兄三个,只说冯栏有事要他们帮忙,便拿上锹镐,一起去树林。
一路上有惊无险,找到冯栏也没有多说,回到家,他先灌三瓶啤酒压惊,这才红着眼,喘着粗气告诉刘家人,黄皮子已经解决,除了三万块尾款,剩下的事和他们没关系了。
空口无凭,冯栏嘴说肯定不行,刘家人询问经过,冯栏没心思跟他们啰嗦,只是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没有黄皮子闹妖就把钱打到他卡上,若是赖账,他冯栏作起妖来,可不比黄鼠狼轻松。
我也给冯栏作证,刘家人犹犹豫豫的离去。
没了外人,冯栏在院里蹦跶,边蹦边深呼吸,一副跃跃欲的样子。
我问道:“冯师傅,你激动啥呢?那口棺材咋办,要不咱报警?”
“给自己鼓鼓劲,一会咱俩再过去,我给棺材补几道镇尸符,把它埋回去。”
我真没想到他还敢回去,问道:“你不怕啊?”
“怕也得埋回去呀,赶明你们村哪个傻子财迷心窍,再把棺材开了找陪葬可就麻烦了!”
这番话倒是让我意外了,没想到这个乌拉落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的财迷冯,也有一股子正义感,正要说句恭维的话,冯栏又开始财迷了,他说:“这是黄皮子之外的事,算你们村里的,一会要是没出什么岔子,我只收一万块画符钱,你找村干部给我要来。”
我干笑两声,没接话茬,等他做好准备,便拿上画符的家伙什,再奔枣树林。
冯栏说的恐怖,再回去后,倒也没出意外,只是他仔细观察了棺材表面的符咒后,又问我:“小吴,你们村都有谁会画符?”
我摇摇头,一个都没有。
他又问:“你和你师父总会画吧?”
“我们只会画地师符,比不了你们那种道符。”
“我说的就是这种低级符咒,你仔细想想五十年以内,十里铺以及附近几个村子,除了你家,还有谁会画?”
我笃定道:“没有了,刚惹上黄鼠狼的时候,我专门问过师父,能不能找个高人降妖除魔,他说这巴掌大的地除了李香头就是他,找不下第三个人,但李香头是理门的人,不画符。”
冯栏便点着头,意味深长的说:“那我怀疑这口棺材就是你师父埋的,你想想那句打倒搞臭的话,文革口号呀,这棺材里的女人生前应该是个小红卫兵,你师父是不是被批斗过?”
照他这意思,我师父挨了女卫兵的收拾,就把人家弄死,倒栽葱下葬,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呗。
“我师父没那么歹毒,也没被批斗过!”
不过附近会这样造葬的人,除了我师父,找不出第二个。
冯栏根本不信:“不可能,风水老字号,文革时不被收拾,你糊弄鬼呢?你要这么说话,我可开棺问她了啊,我还告诉她,你是吴家传人,新仇旧恨都可以算在你头上。”
我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只是我很确定我师父和师爷没有被批斗过,小时候不记得听谁说了那十年的情况,我还专门打听我师父被折磨成啥样子,村里人都说没有我家的事。
见我死活不肯承认,冯栏摆出证据。
普通人看不懂黄符,所以有鬼画符的说法,而在内行人眼里,黄符的一笔一划都有讲究,隐藏着各种信息,冯栏告诉我,一张符有五个部分,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胆,符脚,这五个部分代表画符人拜的祖师,学的法脉,请来入主符内的神佛,还有画符所求何事,以及画符人的身份等等。
换言之,只有拜祖师,有传承的道门弟子才能使用真正符咒,所谓兵无帅不行,法无师不灵就是这个意思。
风水师所学的地师符,不加持任何神佛祖师的力量,只有化解风水三煞的作用,这样的黄符,画符人不署名加印,符上看不出他们的身份。
而冯栏说,棺材上画的就是最简单的镇尸煞符,排除高人刻意画低级符这个可能,就只剩下画符人没有师承,不拜道教祖师这一个解释。
依我所说,十里铺村以及周边,最有嫌疑的就是吴家。
第二十一章 化妖老尸
我认同冯栏的猜想。
可我确实不知情,我能有啥办法?
啰嗦不出个结果,冯栏只好给棺材加道镇尸符,挥锹扬土,再次掩埋,但棺材上的枣树无法复原,过几天雨水蒸发,挖过坑的地方会陷下去。
冯栏说,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了,真有不开眼的发现棺材,非要开棺找陪葬,就是他自己找死。
回到家后,冯栏还嘟囔棺材的事,我见他抓着猎刀,有心思说说总瓢把子,可我一张口:“冯师傅,我跟你说个事吧。”
他就顶我一句:“跟红棺材无关的事,我不想听。”
“挺重要的,不说不行!”
“你告我你师父埋在哪里,我就听你说。”
“你咋又惦记上我师父的坟了?”
冯栏说,他想挖出我师父留下的书,找找日记之类的东西,说不定有红棺材的线索。
我顿时火起:“为了你的好奇心,就让我师父不得安宁?你敢动我师父的坟,我跟你拼命!等天亮我就把那口棺材挖出来,一把火烧了。”
冯栏严肃道:“我是一片好心,万一棺材里的妖怪没被雷劈死,日后出点岔子,可不是一两条人命那么简单,原先我在道观的时候,听说过一个事,几十年晋南前有个老头,死后不腐,坟包上还有个碗口大的洞,你猜猜为啥?”
瞧这故事编的,刘老太翻版!
我讽刺道:“为啥?也钻了一窝黄大仙?”
冯栏撇撇嘴,不屑道:“比黄大仙厉害多了,是坟里的老尸要化妖,你别管化妖啥意思,总之他可邪门啦,白天在棺材里睡觉,夜里从那个洞钻出去找血食,我师父说,到了这一步,老尸吃上一百个鸡,一百个鸭,一百个人就能化妖,一旦化妖成功,没有人能对付,即便趁白天挖出来,一天时间也烧不化,天一黑,人家从火里跳出来就跑啦,就算扔进炼钢炉,尸体炼了,鬼魂也能弄死不少人呢!”
生怕我听不明白,冯栏举个例子,周星驰演的鹿鼎记里,有个伪装太后的神龙教圣女,那化妖老尸的身子,就和圣女打鳌拜时一样,软成一条蛇,整夜在坟包里钻进钻出。
我试着想了想那个画面,顿时不寒而栗,问道:“最后咋处理的?”
“听说是一个姓何的道长领着徒弟跟老尸拼命才解决的,如果红棺材里的女人也是一个化妖老尸,我拼了命也没用,何道长可是一百来岁的老道士呢,比我厉害多了!”
咂咂嘴,冯栏意味深长道:“你还是把你师父的遗物交出来吧,他的日记啊,行山逮大龙的堪舆图啊,很可能藏着红棺材的线索嘛!”
听到后两句才琢磨过来,感情这孙子食髓知味,还想要我师父的堪舆图。
我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别做梦了,我师父真有大龙图,我还用进城当保安?
冯栏怪笑两声,没有再说。
瓢把子也好,红棺材也罢,只要不找我麻烦,我没兴趣招惹它们,猎刀给了冯栏,我可以高枕无忧,至于他会不会有危险,让他自生自灭吧,我师父就埋在村里的坟地,再和冯栏啰嗦,被他套出一两句,师父的坟就危险了。
各自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冯栏逼我去村大队要一万块钱,我满口答应,让他先回去,两三天就把钱给他。
冯栏搂着我的肩膀,亲热道:“小吴,皮子和棺材的费用,你惦记着给我要,我给你十分之一的提成,以后你也别干保安了,跟我混吧,我给你交个底,中医算命抓鬼驱邪,我都会,就是不会相地,以后咱俩合作,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