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我爷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给我擦洗身体,还用银针给我放血,调理血气。
等到我病好了我问我爷,我害得是什么病。我爷起初不肯说,然后我就把我做的噩梦和他说了一遍。
我爷听完叹了口气,说道:“鸢儿,你没有做梦,都怪爷爷没有照顾好你,差点被鬼祟勾了魂。”
“那个女人是鬼祟?”我吃惊的问道。
“有些事我本来想等长大些再告诉你,既然它们已经对你出手,我觉得还是要你早点知道最好。”
我爷说我没有做梦,而是真的遇见了鬼祟。
那天他在帮人出殡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心绪不宁,等忙完了也顾不上吃酒席就往家赶,到家后发现我不在家我爷就知道出事了。
有村民告诉他看见我往西边竹林去了,我爷立马带人去找。
我爷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一个长满荒草的土堆上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
见此,我爷立马派人去请张屠夫,顺便又安排人带家伙来刨地。
等人带了家伙过来,三下五除二把土堆铲平,然后按照我爷所指的位置继续向下挖,挖着挖着听见噔的一声,露出一块黑色的硬物。
我爷跳下去把上面的浮土用手一扒,这下面埋分明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村里人吓了一跳不敢再挖,我爷也没动棺材,就蹲在地上抽烟等张屠夫。
等了一会,张屠夫带着杀猪刀过来了。
我爷这次没有亲自动手,先让村民远远离开,然后让张屠夫自己用刀把棺材给劈开。
这事,要是换别人肯定不肯做。
但是张屠夫听完我爷的话,二话不说就把上衣脱了,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对准黑棺材劈了下去。
一刀下去,棺材盖轰然破碎,窜出一股子黑气。等到黑气散尽,棺材里的尸体也露出真容。
这是一具女尸,皮肉干枯,僵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
指甲有五六寸长,头发也很长。
按照女尸穿的寿衣年代来算,起码死了也有上百年。正常人的尸体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烂没了,女尸的尸体不仅保存完整,隐隐还有了尸变的征兆。
瞅着日头马上就要下山了,我爷赶紧让人收拾柴火就地焚烧。
烧尸体的时候,冒起滚滚黑烟,腥臭难闻,黑烟不是往上飞,而是一直在竹林里乱窜。
我爷要张屠夫提刀盯着,瞅见黑烟缠绕哪根竹子,就把哪根竹子砍了。
一口气砍了四十八根竹子,黑烟才彻底散尽。
看到黑烟散尽,我爷找了根竹棍去烧尸体的灰烬里扒腾,扒出来一根烧黑的骨头。
半尺来长,被火烧的乌黑发亮。
在普通人眼中这就是一根没有烧干净的骨头,但懂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不化骨,是女尸含怨不化修炼出来的本命骨。
这会我还在地上昏迷不醒,我爷拿着这根不化骨照着我屁股上开始抽。
随着我爷的抽打,我又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我爷抽着屁股,一步步往家走。
刚进进门,我就噗通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听我爷说完事情的经过,我终于明白为啥我一醒来就觉得屁股疼了。
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埋怨道:“爷爷,您到底抽了我多少下?”
我爷抽了一口烟,说道:“鸢儿,听故事就好,不要在意细节。”
“快说嘛,爷爷,我又不记仇。”
我爷瞪着眼睛问道:“咋地,小兔崽子你还想抽回来啊?”
第3章
救兵
我爷说当初他在桥头震鬼,只震住了山里的鬼祟,难免有漏网之鱼,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鬼祟想办法来害我。
“爷爷,鬼祟为啥要害我?”我问道。
“没有为啥,这就是你的命。”
后来不化骨被我爷做成了一把小剑,还在上面刻了驱邪镇煞的符咒,我爷要我贴身携带,说这样寻常的鬼祟就不会再动我了。
女鬼勾魂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能是从小神经就比较大条吧,并没有给我的童年蒙上太多的阴影。
当然,主要还是有我爷在。人常说父爱如山,在我眼里我爷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靠山。
有靠山是不错,但是有时候靠山也是拦路虎,恨得我牙痒痒。
就拿我上学这件事来说吧,我学习成绩很好,却只读到初中就不读了。高中要去县城读,而我爷压根不许我在十八岁前跨越大山一步。
为这事我没少和他干仗,他倒也痛快,说只要我能把他当年斩进石桥上的杀猪刀拔出来,他就让我继续读书。
我跑到石桥上试了试,顿时明白清华北影梦终究还是远了。
还记得初三女同桌问我将来准备考什么大学,我说我想考清华,她说你长这么帅为什么不考虑北影呢?
我当时纠结了很久,结果人家继续怀揣着梦想上路,我初中毕业了……
不上学总要做点事,不然躁动的青春根本无处安放。这时候我爷又充分展现了他高瞻远瞩的一面,竟然要我跟着张屠夫学杀猪。
杀猪是个肮脏活,满身血腥,但凡五官整齐点的年轻人谁愿意干这行?
但我爷说我天生火炎低,只有杀生养煞才能让鬼神不近,他只能守护我一时守不住我一世。
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我又一次妥协了。
就这样,我白天跟着张屠夫杀猪卖肉,晚上跟着我爷学阴阳八卦,刑克冲杀。
命运是公平的,我放弃了继续读书上大学的机会,却在生活中遇到了两位最好的老师。
不论是张屠夫还是我爷,他们都可以称为百年难遇的奇人。
张屠夫寡言少语,杀猪一刀毙命。他会看血气,每次出刀都是斩在血气口上。杀猪杀的利落,血也放的干净。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张屠夫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没准能封候拜将。
至于我爷的本事,我根本看不透。
平时他教我的那些都是玄门里的大路货,至于他的真本事,只要看到石桥上那把杀猪刀,就明白他的本事有多深了。
尽管我确实在生活中学到了本事,但我依然很向往山外的世界。
每次看到同龄人衣着光鲜欢声笑语的从城里回来,我心里都有说不出的羡慕,尤其是看见漂亮女同学的时候。
看见她们青春靓丽的身影从我身边走过,我只能默默的攥紧杀猪刀,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句话的确很伤感,但这还不是最伤感的。
但最伤感的是,我是个杀猪匠……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长成了大小伙子,我爷却一天比一天老。
当初我爷一刀震鬼,其实也是和鬼神立下了誓约,他要保我十八年。
眼瞅着我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我爷瞒着我和张屠夫俩人一起又去了石桥。
他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爷天亮回来后,头发一夜全白,连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我问我爷干嘛去了他不告诉我,我跑到镇子上去找张屠夫打听。
张屠夫告诉我,我爷没能拔出石桥上的杀猪刀,还被鬼祟撞伤了元气。
我问他,拔不出那把刀又怎样?
“拔出来,代表当初的约定依然有效,这漫山鬼神没有一个敢动你。”张屠夫说道。
“那要是拔不出来呢?”我继续问道。
“等你过了十八岁生日,就会遭百鬼索命,你爷护不住你。”
和张屠夫问完话,我回家就去找我爷对质。
还没等我问,我爷就先来了一句:“张屠夫是不是把事都告诉你了?”
“嗯。”我点点头。
打小我就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爷要我辍学我就辍学,要我去学杀猪我就学杀猪。
别人的命是爹妈给的,我的命是我爷给的。
当年不是他一刀和鬼神立下誓约,又含辛茹苦寸步不离的守我十八年,我可能早就死了。
看着我爷满头白发,再想着过去他为我付出的一切,我忍不住湿了眼眶。
“爷爷,我不要您再为我做什么了,要是我有事你就去找我爹娘团聚吧。”
“只要爷爷还活着,谁也别想要你的命。”我爷的语气依然那么坚决。
“可是张叔说您没拔出那把刀。”
“爷爷年纪大了,拔不出来很正常。我要出趟远门,这几天你就老实在家待着着哪也别去。”
“爷爷,您这是要去哪啊?”我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百鬼索命,我去给你搬个救兵。”
我爷这一走就是七八天,恰好赶在我生日的前天晚上回来。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女人。
穿的是一件青灰色的道袍,背着油纸伞,腰间悬挂着一把斋蘸法师剑,脚上穿着一双耳麻鞋。
我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我爷搬来的救兵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道姐,就是不知道是出家道士还是火居道士。
进了屋,我爷很客气的对道姐做起了介绍:“居士,这就是我孙子,谢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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