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时候,那宅子上好像还有对联,你知道是谁贴的吗?”林瑛问。
隗彦晓摇摇头:“啥?春联?那宅子不是没人住了吗?谁还闲得去贴春联?几位警官,咱实话实说,虽然彦忻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毕竟她才是盛川叔的闺女。我们都是快出了五服的亲戚,你们说,怎么好老靠近那宅子?要不然还不得被乡亲们议论,还以为咱要霸占人家产是不?所以呢,平时我反正不去那边转悠,更不知道是谁还有那个闲心,给那老院子贴春联了。”
“那宅子是什么时候建的,你们同族的知道吗?”
“嗐,这个您就问对人了!我这个人喜欢历史,专门查过家谱。我们这一支隗氏最早就生活在魏阳,是秦朝丞相隗林的后代,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迁走了。
“到了明朝永乐年间人口大迁徙的时候,有位叫世元公的祖先又带着家人迁回了魏阳的云塘镇,隗氏一度是云塘镇上的第一大姓,但后来不知为什么,人丁越来越稀。现在的云塘镇,后迁来的卢、罗倒成了大姓,隗家早就衰落啦。
“至于盛川叔那宅子呢,听人说是光绪年间建起来的。当时隗家出了一位御史,那片宅子就叫做御史宅,听说当时好大一片。后来民国以后,御史家出了个不肖子孙,赌钱把祖宅一片一片都卖出去了,最后就只剩下那五间正房了。如果说有地道的事儿,我猜也是御史建宅子的时候挖出来的,那时候老有匪患,估计是为关键时候逃生用的吧。”
隗彦晓洋洋洒洒说了一番,我这个对历史感兴趣的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而华鬘那边早就呵欠连天了。
我忽然想起来,一到午夜零点,她就应该跟沈喻互换,到时候沈喻突然出来就彻底蒙圈了——而现在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我不禁焦躁起来。
好在林瑛也看出来了,隗彦晓应该也不知道什么有关隗家的具体情况,她看时间已晚,准备安排车送他回去,隗彦晓连忙推辞,说自己是开车来的。
我看时机已到,赶紧也站起身来,推说沈喻困了,准备送她回家。没想到小余这个不开眼的还调侃我,问我这么急着回家还想忙活什么。
我懒得理她,拉着已经倦了的华鬘,和隗彦晓一前一后地向外面走去。
“二位警官,你们每天都这么加班吗?”隗彦晓看到我俩也跟了出来,于是搭讪道。
我本想解释我们不是现役警官,只是警局的顾问。但想想又怕浪费时间,只好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声,然后跟他挥手再见。
“我觉得好困啊,为什么这么困呢。”华鬘边走边晃晃悠悠地说。
“可能是因为又要身份互换了吧。”我说。
“不是,阿修罗是可以不眠不休的,可来到人间之后,我却慢慢觉得累了。”
我这才想起来,她今天凌晨追剧追得都抱着Pad睡熟的事情。
“环境不同吧,你毕竟在人类的身体里。”我顺坡下驴地说。
“嗯。”她的眼皮都快合不上了。
我打开车门,让华鬘坐在副驾驶上,然后帮她系上安全带。
“谢谢你,亲爱的。”她说完这句话就迷糊了过去。
我转到车的另一边,刚坐在驾驶位上,忽然听到有人在咚咚敲着车门,抬头一看居然是隗彦晓,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我摇下车窗,隗彦晓俯下身来,他有点儿着急地说:“警官,我走着走着又想起来一件事,说不定对查案有用处。”
“什么事?”
“也是关于那座宅子的事儿。”隗彦晓说。
第95章 震怒
我看华鬘睡得香甜,轻手轻脚地下车。隗彦晓看了一眼华鬘,了然地跟着我走到一旁,低声说起了具体情况。
“我不是一直在姜邑这边上班嘛,所以很少回云塘镇上。但去年下半年,我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打电话的听起来是个年轻女人,她问我镇上的老宅子出不出租?我还在纳闷,因为我家在云塘镇的老宅已经拆迁了,变成了新云里小区。但是她说,是老镇里头南北巷的那处五间房宅子。我这才想起来,那是盛川叔家的宅子!
“我跟她说,那宅子不是我的,她还反问我,宅子里的大女儿不是刚死了吗?你不是最近的继承人吗?我听她说话难听,就直接挂了。现在想想——那个人的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但她又怎么知道我是盛川叔最近的亲戚?而且镇上一般都说彦忻妹子是丢了,她又怎么说是‘刚死了’呢?”
隗彦晓说完这个情况,就匆匆告辞,开车走了。
他提供的这个情况,不可谓不重要。按照大家的说法,自从隗盛川去世后,唯一继承隗家老宅的人应该就是失踪之后的隗彦忻了。
但隗彦忻一直无影无踪,这所老宅沉寂这么多年无人问津,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打听宅院的情况,还说要租下来!
而且隗彦忻说,这个人还是个年轻女人。无论怎么想,一个年轻女孩跟这座暮气沉沉的老宅子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想到这里,我忽然回想起铁门两旁的那幅春联。
从新旧程度来看,春联应该正是今年贴上去的,但隗彦晓否认春联是自己贴上去的,那贴春联的又是谁呢?谁还惦记着这座老宅子呢?
难道有人不声不响已经租住进了老宅不成?可是,宅子里并没有任何人活动的征象啊……
算了算了,还是等明天跟沈喻讲讲,看她有没有眉目吧。
华鬘在副驾驶座位上已经睡熟,她朝我这边歪着,头照例靠在我的肩上。这个家伙似乎有种魔力,只要一睡觉就开始不知不觉地黏糊过来。
我看她穿得单薄,生怕她着凉,于是一手搂着她,一手拿起自己的外套想给她披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头忽然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张开了眼睛——她刚刚醒了过来。
或许我不应该用“她”这个代词,因为代词过于虚指,因为这次醒过来的不是华鬘,而是沈喻。
当沈喻看到自己在我怀里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一把将我踢开,然后双手护住自己胸部,朝我怒骂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说自己冤枉,是华鬘睡得昏沉,自己才把她扶上来的。头靠在肩膀上也是她干的,我只是看她衣衫单薄,想给她裹上件衣服而已。
沈喻冷冷看着我,我只好又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对这个身体动手动脚,甚至连念头都不曾动过,如果动过的话,我就是混账,是禽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行吧,凑合着先相信你。”沈喻完全没有了华鬘懒洋洋的神色,看起来精力十分旺盛——也难怪,她已经藏起来休息了整整二十四小时了。
“去——哪儿?”我征询她的意见。
“先回趟家!我得洗个澡,怎么又一身酒气——不是让你盯紧点儿,不准她吃吃喝喝吗!”
“我已经看管够严了……”
我没敢把华鬘喝料酒、下食堂的事儿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半夜开车就是快,正好还一路绿灯,我带着她很快回到小区。
她走进我家,换上拖鞋,独自溜达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然后瞥了一眼厨房里东倒西歪的几个料酒瓶子。
“你变懒了啊,这些调料瓶子该清清了。”
“是是是。”我赶紧把那些瓶子塞到垃圾桶里。
她端着水出来,往沙发上一坐,还翘起二郎腿来,搞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再也没有上次那么拘谨了。
“坐下,说说吧。”她指着旁边的椅子说。
我慌慌张张地拉过椅子:“说……说什么?”
“说说你俩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到底干嘛去了?赶紧从头给我说一遍。”她乜斜着我说。
说实在话,我也困得睁不开眼了,但既然女神问话,我只好打起精神,一五一十地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跟她讲述起来。
她听完点点头,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没想到立刻就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是?!”她使劲闻着杯子里的水说,“怎么这水闻着没事儿,喝起来就一股子料酒味儿?!”
我心想,杯子里的是水,至于料酒味儿,那是您喉咙里的味儿——但我不能如实这样讲。
“哦,今天不是做饭吗,我倒料酒,不小心洒了,洒到这杯子里了,我估计没涮干净。”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心想,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不敢告诉你啊。
“不对。”沈喻忽然皱起眉头,“这种饮水用的杯子,怎么会跑到厨房里去?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我……”
沈喻冷冷地看着我,她又低头闻闻杯子,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厨房里,她俯下身看了下垃圾桶——那里正躺着我刚刚扔掉的几个料酒瓶子。
我看到她的脸色慢慢变得铁青,铁青得就像下雨天的石板路一样。
“我明白了!气死我了,这个混账女人!”沈喻忽地站起身来,她咬牙切齿地骂着,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我,那样子就像准备把我生吞活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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