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其他人,还真不一定有跑路的想法。”蒜队长说。
两个人的判断很快就得到了佐证,救险队展开了外围搜索,半天之后,他们在离营地两公里距离的地方发现了一具民工的尸体。
跟随来向导认出了民工的身份,他叫王土大,汉族人,三十五岁,是喀拉亚吐尔村民。
王土大的尸体面部朝下趴在沙堆里,他的后脑勺上有一大片血迹。
蒜队长扒拉开那些被血块和砂砾凝住的头发,发现底下的头骨上有个直径三厘米左右的伤口,看样子是被钝器击穿脑部立即死亡的。
凶器也很快被发现,它就在王土大尸体旁边,是根短柄铁榔头。铁榔头的尖端正好跟王土大头部伤痕匹配,上面不光有血迹,还沾着几根头发。
蒜队长俯下身,把趴在沙漠中的王土大翻了过来。
荀堂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王土大五官扭曲,脸上挂着十分惊恐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似的。
“这是……见鬼了吗?”荀堂山看着王土大的尸体,对蒜队长说着。
“不是。”蒜队长冷静地站起来,他指着王土大弯曲的肘部说,“是有人在追他,他是在害怕被后面的人追上杀死。”
荀堂山这才明白过来,看王土大僵硬的四肢,确实像是在甩动胳膊拼命奔跑——但后面的人还是追了过来,在王土大还在逃的时候用榔头狠狠凿向他的后脑……
凶手似乎毫不惜力,手段也狠辣无比,一榔头就凿穿颅骨,凿毁脑干,王土大就在飞奔中就猝然倒地,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失去了呼吸。
“太残忍了,有多大仇呢?”荀堂山摇着头,叹息不已。
“这里肯定发生了大事情!周围搜搜,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尸体!”蒜队长眉头紧锁,他朝救险队的队员们吼道。
队员们急忙在尸体周围展开了彻底搜查,蒜队长还借用荀堂山的卫星电话,跟喀什地区的上级部门做了汇报。
但后来的搜寻没有任何进展,地区后来加派了人手,在方圆十几公里的区域内展开了大搜索。可惜最后除了营地和王土大的尸体外,没有任何收获。
“真他娘的邪门!”就连一向寡言少语、沉着冷静的蒜队长都沉不住气了。
邪门?
这个词倒是提醒了荀堂山,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跟同事费唐有关。当初牧民发现疑似西夜都城的简报送到社科院后,费唐曾经给上级打了一个申请。
荀堂山当时看过那个申请,费唐曾经援引了建国前昭怙厘大寺考古发现的一些唐代文书里的记载,那恰好就是一件邪门的事——当年安西都护率领西域军队讨伐围困西夜国时,城里面几千人忽然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
而现在的状况,跟文书中记载的内容何其相像!连数千人都是一夜无痕的地方,看来十几个人凭空消失也并非特例。
是不是这里有什么神秘的力量?
但就在他刚冒出这个想法,在临时营帐里做完初步尸检的蒜队长匆匆走了过来。
“不用想了,”蒜队长直接开口说,“闻牧山就是嫌疑人,他应该带着家眷、国宝叛逃了。”
第198章 风暴中心
我正听得入神,但讲到这里的时候,闻廷绪忽然停了下来。
尽管夜色已深,但凭窗望去,这座城市的灯火依然延绵无尽。
时过暮春,恰是容易令人感怀的季节,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在窗外的万家灯火之中,又有多少人在辗转不眠,在悲欢交错?
闻廷绪手里晃着酒杯,深红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旋转着,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窗外。
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当年还是孩子的他,千里迢迢随母亲寻父,结果得到的确实父母携宝叛逃,将自己一人抛弃在国外的消息。
这件事肯定在他人生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或者说,难以洗刷的耻辱。
我也明白了大学时候,他为什么那么落落寡欢,那么离群索居,那么性格乖戾,那么冷心冷肺——虽然我还不知道闻廷绪父母“叛逃”之后,他又经历了怎样的颠沛流离,但肯定不是什么幸福温馨的经历。
不过,华鬘今天不知为什么,一直无动于衷地在旁边吃喝——难道因为闻廷绪请客的酒美菜香,让她对闻牧山在西域的离奇经历无感无触?还是对阿修罗来说,人类眼里的离奇事件本来就并非什么大事?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对“西夜”这个词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也说明两种情况,一是西夜这个地方的怪事,似乎跟阿修罗界无关;二是沈喻留存在华鬘脑海中的知识库里,也根本没有关于西夜的任何深入挖掘的东西。
西夜国的事,还是地狱来客送给我的那本小册子里的记载。我从这些记载里,发现当年西夜征服三国之后、掠夺铁锅回都城的历史,并认为这起事件隐约和“背锅侠”有关。
不过“西夜抢锅”和“背锅侠”的关联,只是出于我的推测和臆想,这些联系和“黑船”、“无脸男”、“额头刻字”等等怪事之间的联系如出一辙,甚至包括今天闻廷绪所讲的父辈考古遭遇,它们之间都有一种共同的特质,那就是直到如今,它们彼此间的关系都在若即若离之间,都在云山雾罩之中——你不可能说它们间全无关碍,但你也发现不了其中的必然联系!
它们就像距离遥远的一套多米诺骨牌,有着同样的形状和外表,但因为间距过大,即使一张骨牌倒下去,对另一张骨牌也毫无影响。
因为它们之间没有联系起来的那条路径,或者毋宁说,我们还没有发现那条路径。
然而就在刹那之间,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条路径,其实是有突破点的!
——为什么这些怪事都在我们身边层出不穷,为什么它们都围绕着我身边的人一一展开?
先是沈喻,后是闻廷绪,他们早年都生长在不同家庭,都有着差异很大的遭遇,而且都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但最终,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成为了我的朋友。
甚至包括华鬘这个“怪人”,冥冥之中的某些力量让她“来到”了我的身边!
如果是巧合的话,那我相信这绝非是纯粹概率论中的巧合!它更像是一种人为设计的巧合!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道我早就被某种力量所安排,被安置在诡异事件的风暴眼里?
难道周围的一切都在围绕我展开?
难道我会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人物?
可是,我从来没有做好过解谜的思想准备——我有穿透重重迷雾,发现事件真相的能力吗?尤其是我所面对的力量,似乎是一种诡谲、凶狠、残忍和神秘的未知力量。
从无脸男、背锅侠、地狱来客等等异人怪事来看,他们似乎都有非人的能力。他们还都藏在暗处、无法捉摸出他们的行踪和目的。
是的,我曾经做好了主动出击,来迎接这些异人们挑战的准备。但现在如果我站在了风暴中心,就算不主动出击,也逃无可逭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就不能跟以前一样,老想着做沈喻的帮手去接近事情真相了。
我必须得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去驱散迷雾,去保护她们。
我扭头看看华鬘,她还在沉浸在享受美食之中,看样子“人间疾苦”对她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吸引力啊。
闻廷绪显然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而此时此刻,他的情绪也似乎已经放松下来。
“你还好吧?”我问他。
“还行,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摇着头苦笑道,“只是我始终不相信他们的判定,我父母根本就不是那种携宝叛逃的人。他们虽然性情冷淡,但绝不是那种将自己儿子不管不顾、扔下就走的类型——而且,这么多年我到处打听,世界上似乎就根本没有他们的任何痕迹。”
“那当时又是怎么做出这个结论的呢?”
闻廷绪冷笑了一声:“孤证,都是不堪一击的孤证。”
……
事情还要回溯到当年。
蒜队长对闻氏夫妇杀人脱逃的判断,正是来自于对王土大的尸检。
由于死亡时间已久,而且沙漠地区气候特殊,按照一般的程序,法医需要剖开王土大的胃部来进一步确定他的死亡时间。
经过多种方法验证,王土大的死亡时间是在二十五天前,也就是费唐第二次从叶城回沙漠的数天之后。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法医在王土大的胃里发现了一个密封的塑料袋,而塑料袋里有一封民工们写的求救信。
求救信是用圆珠笔写的,笔迹歪歪扭扭,大概因为文化水平不高,所以信上有许多错别字——
“井查(警察)同志们,我们被文木三(闻牧山)关起来,还要杀我们,快来就(救)我们!小飞(小费)同志已经被他杀了。这里娃(挖)出来很多宝贝,金银,文木三要四(私)吞宝贝,要跑。他给我们下月(药),把我们迷到(倒),帮(绑)起来,要杀光我们,麦(埋)沙莫(漠)里,快来就(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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