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远见吴静思一直盯着江边散步的情侣,笑道:“要不,我们也去逛逛再回家?”
“好啊。”吴静思雀跃起来。
赵清远放慢车速,打算找个停车位,一辆黑色大众忽然斜刺里冲过来,差一点就撞上了赵清远的车尾。
赵清远一个急转,吴静思没坐稳,踉跄一下,继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赵清远赶紧停下车,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呼吸,大口呼吸。”
吴静思好不容易才停下咳嗽,又忽然尖叫了一声,看着座位下一个粉色的盒子,满脸心疼:“清远,这个……这个摔碎了。”
那是昨天赵清远送给吴静思的“海蓝之谜”,被吴静思偷偷揣在口袋里,这会儿已经摔了个稀碎。
“清远,对不起,我……我想着今天康复治疗,带着你送给我的礼物,可以给我多一点鼓励,但是……对不起……”
“傻子!这有什么关系!”赵清远咧嘴一笑,抽出纸巾把座位擦拭干净。他知道自己送的礼物,吴静思总是舍不得用,每次去医院都随身带着,也算是一种精神寄托。
“对不起,那么贵的东西,我那么不小心……”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连累了赵清远,现在又把这么贵重的礼物打碎了,吴静思小声啜泣了起来。
就在此时,那辆黑色大众在前面掉了个头,停到了对街的停车位上,摇下了车窗。赵清远微微一愣,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
“乖,不哭了,只要人没事,咱们再买就是了。”哄好妻子,赵清远一推车门,跨步下了车,“思思,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清远,算了,咱们不找麻烦……”吴静思急得赶紧一把扯住赵清远。
“没事的,我又不是去打架,就是去评评理。”赵清远大踏步往对面街道走去。
此时,黑色大众上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赵清远,赶紧又把车窗摇了上去。
06
那扇窗户,张国栋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依旧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了啊……”
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市局刑侦总队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烟雾缭绕,张国栋深吸了一口烟,坐回椅子上,摸着右手虎口上那道刺眼的疤痕,心头感叹了一句。
年轻时蹲点抓捕疑犯,一蹲就是两天两夜不合眼。如今只是这种工作强度就已深感疲累,唉,看来人不服老不行啊!可惜儿子不争气,要不然在退休前还能再为警队培养一名合格的刑警。张国栋叹了口气,又盯向了办公桌上的案卷。其实他也知道,与其说是身体吃不消,不如说是心理压力大。刚才许厅又打来电话,语气急切。限时七天破案,已经过去两天了,不可能不急。
幸好陈孟琳和肖敏才把月山湖的抛尸手法研究出来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许厅交代。
“呵!这疑犯也算是‘人才’了。”张国栋看着肖敏才从案发现场拍回来的照片,一阵无语。正思索着,肖敏才推开门进来,手里还抱着厚厚一叠资料。
“结果怎么样?”张国栋焦急地问道。
肖敏才把资料一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才回道:“全市能买到这种绳子的五金店和建材市场,初步统计结果是一百二十家。”
为了加快进度,从月山湖回来以后,肖敏才和陈孟琳就分工合作,他来局里统计数据,陈顾问带着现场的证物去陈山民鉴定中心做化验。
“张局,陈顾问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张国栋摇了摇头。局里是有化验中心的,但设备不如陈山民鉴定中心先进齐全。
“一百二十家,没有遗漏吧?”
张国栋翻看了一下资料,一百多家店铺,数量不大,相对比较正规,这么长的绳子销量肯定也不多,如果疑犯真是在星港购买的,有很大概率能追溯到源头。
肖敏才摇头道:“没有遗漏。但我担心疑犯不是最近购买,或者不是在星港购买的,那样就比较麻烦了……”
正说着,陈孟琳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两页薄薄的纸。
“结果出来了。”陈孟琳把两页纸摊开在办公桌上,“经过化验,案发现场树干上,也就是疑犯使用的绳索上遗留的物质,主要是鞣酸、没食子酸和硫酸亚铁等成分彼此化合,生成的鞣酸亚铁和没食子酸亚铁,还有柠檬芳香剂……”
“机油?”张国栋和肖敏才同时听出了端倪。作为技侦老手,听到前面三个化学名称,他们就已经可以断定,树干上的东西,应该是某个牌子的机油。
“对。”陈孟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绳子,机油……”张国栋眼睛一亮,“修理厂、汽车租赁公司、拖车公司,基本只有这么几个地方会同时有这两样东西。”
“我同意张局的看法。”陈孟琳笑着点头。
肖敏才立刻打开了电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很快就报出了一串数据:“拖车公司一共四家,汽车租赁公司三十八家,修理厂多一点,三百多家……”
“敏才,你马上去通知专案组其他成员来会议室集合,进行具体的排查安排!”张国栋狠狠一捶桌子,他就不信了,范围已经缩小到这个程度,还不能揪出这只狐狸的尾巴来。
肖敏才正要领命,陈孟琳开口道:“肖队,有个人我希望能一并通知一下,他肯定也在等我们的鉴定结果,而且,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调入专案组……”
“你是说钟宁?”肖敏才明白过来。“钟宁?”张国栋满脸不解。
“是这样的,张局……”钟宁去月湖山这事,肖敏才也没跟张国栋提,毕竟一个片警自己跑去案发现场私下调查,不是那么合规矩,但现在陈顾问主动提起,而且案子确实是因为这个有了起色,肖敏才便不再隐瞒了。
张国栋听完来龙去脉,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个小片警确实有点本事啊。只是这个脾气嘛……上次那起谋杀失足妇女的案子,确实是钟宁打了几只蚊子给破的,可疑犯招供以后,这小子居然在审讯室里操起凳子把疑犯砸得下巴脱臼,牙齿掉了三颗。要不是厅里爱才,钟宁怕是早被开除警籍了,哪里还有机会贬回派出所当副所长。
见张国栋有些犹豫,陈孟琳分析道:“张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抓住一切有可能帮助破案的人才。我相信钟宁就是这样的人才。”
“我对他进专案组倒是没意见。”张国栋苦笑着摇了摇头,“但他不是拒绝了吗?”
肖敏才有些纳闷道:“要说他对案子没兴趣吧,偏偏又自己跑去案发现场,搞不懂这小子的想法。”
“他对任何案子都有兴趣。”陈孟琳笑了,“他不想进专案组,是因为我。”
“因为你?”张国栋和肖敏才同时问道。
陈孟琳一摊手,无奈道:“我们之间有过一点儿纠葛。”
“你们?”肖敏才上下打量着陈孟琳。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
“也不是因为我。”陈孟琳看肖敏才的表情不对,解释道,“主要还是因为我爸。”
“陈山民教授?”
陈孟琳点了点头:“六年前,他们发生过一次不小的矛盾。”张国栋越听越糊涂了,陈山民可是全国有名的刑侦大拿,而六年前钟宁应该还在上高中,这样的两个人,矛盾从何而来?陈孟琳看向张国栋,道:“您知道钟宁为什么当警察吗?”
“这个我知道,入籍的时候,我查过档案。”肖敏才插嘴道。每年的警员招聘会,肖敏才都会看看新警员的档案,想筛选几个好苗子重点培养,对于钟宁,他还是有印象的,“我记得好像是他姐姐被人害了,所以他才决定当警察。”
陈孟琳抬头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像是在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好久才道:“他高中时成绩很好,是个考清北的好苗子,只是他也是个苦孩子,从小跟着姐姐钟静相依为命。在他高三那年,钟静在夜班后出了事。”
“命案?”张国栋猜到了。
陈孟琳点头:“被几个喝了酒的小混混拦住了,开始估计是想抢点钱,钟静不肯给,拉扯中,为首的一个被她抓伤了,于是几个小混混恼羞成怒,把钟静绑上了面包车……后来就……”
想起当时在案卷上看到的现场照片,陈孟琳依旧心有余悸:“几个小混混玷污了钟静,怕她报警,在她身上捅了七刀。”
办公室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张国栋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这案子我有点印象,当时我还在分局,听你爸提过一嘴,好像是最重的那个才被判了六年吧?”
“嗯,六年。”陈孟琳无奈一笑,“我爸是那起案子的刑技组长,当时我还在上大学,刚好放假实习,担任我爸的助手。”
张国栋了然了,难怪钟宁对陈孟琳这么大意见,看来在这小子心里,认定了陈山民是那几个凶手的“帮凶”。
“他脾气确实火暴。”陈孟琳苦笑,“庭审还没结束,就冲到证人席打掉我爸两颗牙,法警怎么拉都拉不住。”
“呵呵,性子这么烈?”他都敢在法庭上揍警察,难怪敢在审讯室揍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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