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数不清走过多少遍山路了。
这种偏远山区,我去过太多了,对于走山路已经十分有经验。
进山之后,我看地图和指南针看的更勤了。
因为在山里更容易迷失方向。
树林会让前进的路无法笔直。
前面总会出现一棵树挡住去路。
很可能绕过一棵树这么简单的动作,就会让自己失去准确的前进防线。
虽然偏离的很小,但是从长远看,是会走歪的。
所以要及时校准方向。
张羽丰没有骗我,那个地方真的很深,很远,很偏。
我走了足足三个小时,硬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前进。
因为周边都是深山,环境没有差别,前后左右一眼看过去看不出区别。
哪怕是我这种走过很多次山路的人,也无法分清方向,只能不停的看指南针。
连地图都没什么用了。
都是深山,没有远处的明显参照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进山走了多远。
我继续往前走,从刚开始我就抽出了匕首,每走几步就在树上留下一道痕迹。
算是路标,至少能让我原路走回去。
此时我有点庆幸元气带来的身体强度上的强化。
在树上留下印记这个动作,对于普通人来说,留下一道可以,两道三道可能也没问题。
但是我一路走来,已经不知道留下多少道印记了。
为了让印记足够醒目,必须切掉一大块树皮,保证远远的就能看到,这样印记才有意义。
这个动作并不轻松,尤其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个很大的工作量。
好在我是术士,身体扛得住,这种体力消耗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只不过是稍微浪费一点时间罢了。
又往前走了两个多小时,依旧在深山之中,周边环境还是看不出差别,只是头顶上的太阳更大了。
到中午了,我背靠一棵树坐下,拿出饼干和面包充饥。
这就是一个人行动的弊端了。
能带的东西太少,吃的方面就只能委屈一下了。
之前跟冯瘸子刘旭坤三人行动,能带很多东西,甚至能带上小锅,烧水煮面,吃口热乎带汤的。
自己一个人,每种东西都要带,自然就要舍弃一些繁琐的东西,食物占用的空间就能省则省了。
说实话,面包和饼干这种东西,对我一个村里人来说是真的吃不惯。
面包不顶饿,饼干太干巴,吃到嘴里就跟一嘴茬子一样。
在我看来,这东西还不如馒头咸菜更有吃头。
只是馒头凉了之后有点硬,就不好吃了。
而且食物包裹是王嘉丽给我收拾的,她喜欢吃面包饼干,就都给我戴上了。
勉强凑合吃了点饭,在旁边树上留下标记之后,我继续赶路。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我在地图上向着目的地画出一条直线。
估算了一下我的赶路速度,根据地图的比例,我在线的中间画出一个点。
我差不多走到了这个位置。
如果我的赶路速度估算的差不太多的话,那么我再往前走三个小时左右,应该就能到那个村子了。
张羽丰还真没说假话,这还真是够远的。
要知道,这可是我一个术士的赶路速度,走了这么久才到。
之前因为队伍里有刘旭坤,我们的赶路速度都是比较慢的,现在就我一个人,自然是能走多快走多快,时间虽短,但我走出很远了。
很可能我赶路的速度比我预估的还要快。
继续往前赶路,频繁的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校准方向。
三个小时过去,我站在一座山的山顶,向着四周远眺。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看到了一片村落的模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张羽丰所说的那个村子了。
坏消息是,我果然走偏了,站在山顶,我是在赶路方向侧面的方向找到了村落。
也就是说,我多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没走偏的话,我本该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抵达的。
第486章 空村
找到了村子,方向就很明确了,不需要频繁的看地图和指南针,我全速赶路。
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远远的看到了村子。
来到了村头,我眺望村内。
村子很破,比张羽丰讲述的还要破。
这里连砖房都没有,全都是最最破旧的泥房。
用木头建出房子的梁架,用黄泥糊墙,都是茅草屋顶。
这哪怕跟我们村相比,都是相当破旧的房子了。
我往村里走去,这个村子很小,房屋都很零散,每一户之间的间距都很大。
往往是这边一个单独的院子,然后往前走一段距离,是下一户人家的独立院子。
也没有什么整齐度可言,都是自己找个地方盖起来,乱七八糟,没有纵列。
村子里很安静,连远处树林中的鸟叫声都能听到,却听不到村子里的声音。
我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大声的往里喊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我眉毛一挑,打量着院落和屋子。
这么破旧,而且没什么居住的痕迹,该不会已经是空村了吧?
我直接推开院子的小木门走了进去,同时又喊了一嗓子:“有人在吗?”
还是没人回答。
我来到屋子门口,伸手去拉门把手。
然而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手一下。
门把手就离我远去。
整扇门板就这么往屋里倒了下去。
随着“啪”的一声。
门板倒在了地上,激起一阵尘土,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掩住口鼻。
看向门框,朽烂的木质门框和满是铁锈的合页验证了我的猜测。
这门板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开合了,合页都在风雨之中锈死了。
木质的门框也因为腐烂而无法固定铁钉。
导致门板和门框早已疏松,维持在一个十分极端的稳定之中。
我的手稍微一碰,就打破了平衡,铁钉顺着腐烂的木质门框滑出,跟着门板一起,掉在了地上。
等待尘埃落定,我这才走进屋里。
果然如我所料。
屋里空空如也。
正对着屋门的是一张木质方桌。
桌子十分简陋,四条桌腿都不一样长,有两条桌腿下面都垫了石头维持水平,就像是随便找了一堆木板木棍钉装起来一样。
桌子旁边是一把凳子和一大块石头。
凳子跟桌子差不多,一眼看上去,都像是用各种木头废料钉起来的。
至于大石头……
我的猜测是,这里本来应该是另一把凳子,但是凳子坏掉了,又没法修,也弄不出新的凳子来,干脆用石头代替凳子。
反正石头坐不坏,只要高低跟凳子差不多就行。
走进屋里,在小屋的深处,是一张床,床上居然还有铺盖!
是非常古老的那种大花图案。
在我们村都十分少见了。
我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去一个辈分很大的奶奶家曾经见过这种样式的褥子。
据说,是那个奶奶年轻时候的嫁妆……
由此可见,这个村子有多古老。
褥子上面是一床被,被子还没叠,就那么乱七八糟的放在床上。
床头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桌,仔细一看,也不是桌子,而是一个木头墩子。
只不过高低刚好适合在床头放东西。
除了这些,屋子里就没什么了。
桌子、被褥,屋子里所有的表面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泥土的墙面斑驳剥落。
在被褥和地面上更是有一块一块的泥土。
这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别说掉碎块了,这种房子什么时候塌了我都不觉得稀奇。
屋里没人,我离开屋子,来到旁边另一个院落。
推门而入,是差不多的情况,屋里什么都没有,十分破旧古老。
看起来就像是几十年前有人居住,然后搬走了。
这些破烂家具被褥就干脆不要了,留在了这里。
感觉不是没可能。
来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
张羽丰之前说过,村子里的只有老人和小孩,年轻人都进城打工了,因为村子里没什么活路,总不能一辈子在这个小村子里窝死吧?
很久之前,城里发展的也不好。
但是近些年,城里发展飞快,跟村里拉开了很大的差距。
进城务工的年轻人可能就选择留在城里定居。
稳定之后,把这边的老人和孩子都接了过去。
这边的房子自然就被舍弃,这些破旧的东西自然也就不需要带走了。
慢慢的,所有人都走了,留下了一个空村。
很合理。
十分符合逻辑的推测。
换做我是村里人,我肯定也会到城里去住。
这深山距离辇州太远了,在这里生活,再等一百年可能市区都不会发展到这边。
去城里是最好的选择。
空村,是预料之内的情况。
事实上当我在张羽丰办公室听他讲述的时候,我就猜到,那个几十年前的村子,应该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