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坐大成事了!”姜初雪不满。
李八斗笑了笑:“凡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法律有时候也会打瞌睡,或睁只眼闭只眼。而罪犯也可能会伪装自己,把自己混进法律的队伍里面,变成自己人。
人的世界,有很多东西没法清白,因为人心本来就充满了欲望和罪恶。
道德也好,法律也罢,它们在不一样的人心里,就会有不一样的价值和标准。有些人,只会把它们当成口号,并不会当回事。”
“至少,你是个好警察吧。”姜初雪说。
李八斗说:“算不上好警察,但至少称职吧。”
“称职?”姜初雪说,“说起来很应该的事,可我怎么觉得,已经是很高的标准了。我在想,要是每一个身在其位的人,都能像你一样做到称职,这个世界的犯罪肯定会少很多吧。”
“也许吧。”李八斗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社会生态的恶劣性,当人们习惯了打着小算盘耍着小聪明谋求私利,并以此为追求时,他们在任何岗位上,都没法称职。
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又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李八斗和姜初雪才赶到了要找的响马村3组,然后找了个在地里干活的老太婆问了郎老四其人。
老太婆为两人指了路,公路可直达郎老四家门口。
李八斗开着车来到郎老四家,根本无需再问,就在门前的坝子里,坐着一个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竹条编织的老头子。
车子开近的时候,他就抬起了头来看着,并且把嘴上叼着的烟拿下,抖了抖烟灰,腾起的烟熏得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就眯着眼睛看着从警车上下来的两个不速之客,颇有些茫然。
“你就是郎老四,是吧?”李八斗问。
“是,有什么事吗?”郎老四问。
李八斗出示了证件:“白山刑警队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什么情况?”郎老四问。
李八斗当即说出那个电话号码来,问:“是你的号码吗?”
“嗯,是的,怎么了?”郎老四问。
“这两天电话一直是你在用吗?”李八斗问。
“没有。”郎老四说,“昨天被人拿走了。”
“昨天被人拿走了?”李八斗问,“谁拿走的?”
“不,不认识。”郎老四摇头。
“不认识?”李八斗问,“不认识怎么拿走你电话?”
郎老四说:“他当时开着车从这里过路,说有急事要打电话,然后他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就找我借,我就借给他了。”
“你只是借他打个电话,他就把你电话拿走了吗?”李八斗问。
“也不是。”郎老四说,“他当时说了有急事要与人联系,得拿我的电话去找别人联系,所以就给我拿走了。”
“可是你都不认识,你会把电话给他拿走?还是有留下什么地址,和联系方式?”李八斗问。
“没留地址和联系方式。”郎老四说,“但留了钱。”
“留了钱?”李八斗问,“多少钱?”
“五千。”郎老四说。
“五千?”李八斗皱了皱眉,“这么多?”
第80章 拿走的手机
郎老四说:“是的,当时我是不答应他把电话拿走的,就像你说的,我又不认识他,肯定不放心咯,然后他就说放五千块在我这里,怎么说也不会骗我手机不要五千块钱了吧,他还说等回来取钱还手机的时候,给我五百块作为感谢费,我就答应了,这都一天过去了,他也没回来还手机取钱。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警察同志?”
李八斗说:“出了一桩很大的案件,跟这个手机号码有关。所以,你要不想摊上事的话,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不能有半点假话。否则,就得抓你了,明白吗?”
“嗯,我老实回答,肯定老实回答。”郎老四边答应着,又骂,“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没人会傻到骗我个几百块的破手机不要五千块钱,原来他是拿去犯法让我背锅,狗日的,现在这些骗子,真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行了。”李八斗说,“我现在问你,那个找你借手机的人,性别,年龄,身高,胖瘦,发型,衣服,以及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让我想想啊。”郎老四说,“男的,年纪大约三十来岁,长得很匀称,不胖不瘦,高吧,大约一米七几的样子,跟你高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
头发是平头,戴了个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像读书人。衣服,穿的是一件红蓝白条纹的衬衣,戴了手表,差不多就这样了。”
“你们还聊了点什么没有,譬如他问你电话方面的事情,花多少钱买的啊,用多久了之类的?”
“嗯,有。”郎老四想起来,“他问过我号码用多久了,我说都十来年了,他说那时候买的号码好像都没要身份证登记的吧,我说是,后来通讯公司让我用身份证实名,我也没有实名,反正我里面有话费,他还敢停我的机?”
听到这里,李八斗已经大概心中有数,又问:“还记得他开的什么车吗?”
“车啊?”郎老四摇头,“我不认识车,只知道那是轿车,四个轮子的,什么牌子我不认识。”
“如果你看见车子了,还能认得出车的样子吧?”李八斗问。
“嗯,认得,肯定认得。”郎老四说,“我当时就觉得那车子看起来很有档次,有气势,转着圈圈看了一遍。”
有档次,有气势?
李八斗当即从手机上先找了辆路虎给他辨认,他说比这个看起来还要霸气一些,车子前面有些图案也不一样。
当下,李八斗又找出了悍马的图来。
“对了,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派头。”郎老四喊起来。
“记得车牌吗?”李八斗指着悍马车前面保险杠中间的位置,“就是横在这里有数字的那个东西。”
“那里?”郎老四摇头,“看不清楚,好像是做婚车,贴了个百年好合。”
“那人昨天什么时候在这里把手机借走的?”李八斗问。
“中午。”郎老四说,“刚吃完饭一会,大约一两点的样子吧。”
李八斗问:“当时你看见这辆车,是从哪个方向来的,然后又从哪个方向走的?”
郎老四说:“他先是从你们这个方向来的,路过我门口,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又回来路过我门口,找我借了手机,就跟你们来的方向走了。”
“嗯。”李八斗听后若有所思,又跟着公路找过去。
乡村的公路跟城里的路不一样,没有全部用水泥填平,是一部分泥巴一部分碎石子混合,再铺平了,但有时候下雨行车,泥巴的部分会让车轮打滑,造成一些坑坑洼洼。
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泥土多的部分,车轮驶过时,就会留下车轮印。
李八斗在前面路上泥巴多的地方找到了一些残缺的车轮印,虽然残缺,但还能大致分辨得出来,的确是悍马常用轮胎的轮印。
“对了,把你那五千块钱拿出来,我跟你换五百。”李八斗边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了五百块现金。
郎老四虽然不知道他干什么,但警察这么说,他赶紧就这么做,去把那五千块拿了出来,递给李八斗。
全是百元面额的一叠钱。
李八斗从最上面抽了三张,最下面抽了两张,就说可以了,留了一个郎老四家人的联系方式,当即和姜初雪驱车离开。
“你要这几张钱干什么?”姜初雪不解。
李八斗说:“这钱上肯定有那人留下的指纹,到时候他要不承认,咱们对一下指纹就行了。”
“这都想到了,想得挺周到啊。”姜初雪问,“那想到怎么把这个人找出来了吗?”
“我肯定是有办法了,但我想听听你这个天才法医的高见。”李八斗说。
“你是在考我?”姜初雪问。
“就当是吧。”李八斗说。
“这还不简单吗?”姜初雪说,“你问了那辆车离开的时间和方向,和我们现在同一个方向,肯定是路过平山镇,回白山县城。
时间在一到两点的时候,从郎老四家到平山镇,算一个小时吧,那他就是两点到三点的时间到平山镇,我们只要这个时候去看平山镇的道路监控,找那辆车牌蒙有喜字的悍马车,甚至对照一下车里穿红蓝白条纹衬衫的三十几岁司机,不就OK了吗?”
“看来,你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与我想的不谋而合。”李八斗说。
“你真当我只会解剖尸体,看看现场?”姜初雪说,“破案原理相通,逻辑相同,你是觉得我才上班没两月,当实习生看了吧?”
“没有没有,只是路上无聊,随便聊聊而已,我可没有对实习生的偏见。”李八斗说,“当初我是实习生的时候,被要去侦破案件,很多老警察都得刮目相看的,我从不小瞧实习生。
有能力的人,光芒是掩盖不住的,在很早的时候就崭露头角了。而且,越年轻,越早的时候,做事越有激情,有想法,你说呢?”
姜初雪说:“我能说什么,你夸夸其谈的把自己吹嘘了一番,我要说不是这样,气氛岂不是很尴尬,我情商还不至于这么低吧。所以,你是天才,你说什么都对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