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没法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夏东海是黎东南派人杀的就行了,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就自己去调查吧。”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传来声声忙音。
李八斗赶紧回拨过去,然而,提示音却说,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可恶!”李八斗不由得气恼地骂了声。
姜初雪说:“确实是可恶,脑子不会有问题吧,既然举报,又不说个明白。”
李八斗说:“他是怕说得太过明白,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相信他的话吗?”姜初雪问。
“当然信了。”李八斗很肯定。
“为什么?”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因为他说的和我们所调查的,有很多东西都吻合,譬如黎东南和夏东海的关系,以及黎东南的实力,一般人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而且,他说的,黎东南背后有擅长杀人的高手,作案不留痕迹这事,跟我的推断也一样,我的推断认为,阎老三就是黎东南手里那把杀人的刀,以阎老三的本事,杀人完全可以不留痕迹。”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认定就是黎东南制造了凶马案,杀了夏东海吗?”姜初雪问。
“很有可能。”李八斗说,“毕竟,根据他所说,无论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条件,黎东南都具备。首先,他很清楚黎东南和夏东海之间有仇隙。
其次,以夏东海的实力,白山这地方还真没谁敢惹他,而黎东南恰恰有这本事。
而且,对付夏东海这种有本事的人,叫上一群小混混去打打杀杀,虚张声势的,显然没用。
所以,只有找最厉害的人,下最狠的手,连报仇的机会都不给他,干净利落,永绝后患。”
“可是,就凭这么一个来历不明有头无尾的录音,我们也没法去抓黎东南,问他的罪。我们连他和夏东海之间到底什么恩怨都不得而知,问他肯定也不会承认。”姜初雪说。
李八斗说:“我们当然不会就这样去找黎东南,我们得先找这个打电话的人,知道更多的信息,再决定怎么拿下黎东南。”
“可是,我猜,这个打电话的人打完电话之后,不只是关了机,很可能连这张电话卡都丢了,不会再用了。”姜初雪说。
李八斗说:“那也没关系,他就算能把电话卡丢了,难道还能把电话卡的使用记录都清除吗?”
“万一是张新卡,之前都没有使用过呢?”姜初雪问。
“新卡?”李八斗说,“现在的新卡都是实名登记购买,新卡的话更好,我直接就可以找到卡的主人,他就算躲到老鼠洞里,我都能把他揪出来。”
姜初雪说:“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个打匿名电话的人,凶马案就离告破不远了?这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八斗说:“案子能不能破不敢说,但至少方向明了,剩下的很多事都好办多了。黎东南在白山是地下皇帝,养着职业杀手,有他的一套,要想拿下他,没那么容易,会有几番生死较量的。”
姜初雪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让一匹马穿过城市,直达目的地,闯进别墅连杀三人。”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看他们到底玩的什么幺蛾子,拭目以待吧。”李八斗说着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就说,“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去通讯公司查这个号码。”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到楼下姜初雪准备去开车的时候,突然发现车身有点偏,仔细一看,左侧的后车轮竟然瘪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一看,上面竟然嵌进了一根弯曲着的铁丝,可能铁丝的尖刚好把内胎划到,所以车辆行驶时没有引起炸胎,但停车后,气就慢慢地漏了。
“怎么,车子坏了吗?”李八斗开出车来,发现姜初雪还在弯着腰看轮胎。
“嗯,被铁丝划破了,漏气了。”姜初雪说。
“这时候也不好喊补胎的,我送你吧,车子放这明天弄好了。”李八斗说。
“这样吗?”姜初雪看着他,“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客气什么呢,你也不像是客气的人,走吧。”李八斗说。
姜初雪上了车。
然而,在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其间,姜初雪看了李八斗几眼,发现他在很专注地开车,她想找点话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之间,似乎除了讨论案子,并不适合去说起有些生活中的事。
也或许,她知道他的一些事,而这些事布满了伤口,她不敢轻易去触碰,让气氛变得更沉闷。
车子在沉默中穿过城市的繁华。
直到目的地,车子停下,两人始终没有交谈。他说一声到了,她回一声,谢谢,晚安。然后,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开车离去。
转过身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孤独,她想起要回去的屋子里,似乎全都是孤独。
她多想在这样的夜里,有一个人,陪着她说说话。或者,像那天晚上的畅饮,只喝酒,不想过去,也不想明天。
她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吗?
她不敢承认,但似乎,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这让她害怕,又怀有期待。
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一个被叫做父亲的男人对她母亲的伤害,让她看见那些支离破碎甚至狰狞的生活,给她留下一生都无法挣脱的阴影和恐惧。
从此,她就讨厌那种叫做男人的生物。她以为,她的心如冰封,不会为一个人动情,她这辈子都将孤独终老。
对那些趋之若鹜追求她的人,她也尽都冷脸相待。没想,还是措手不及地,被他闯进了心里来。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准备。
这么多年,他为了那份失去的感情,痛着微笑,画地为牢,深深地打动了她。那是她曾幻想过的男人,和爱情。
第79章 追踪
第二天一早,李八斗就带着姜初雪去了通讯公司,调查昨晚打来的电话号码。
号码是很早以前的,没有实名登记,所幸的是上面有一些通话记录,李八斗就找了一些拨出电话和呼入电话了解,查出了电话号码的主人,真名郎四喜,人称郎老四。
平山镇响马村3组人,是一个老篾匠,常年在家。
年龄有五十好几了。
显然,这个叫郎老四的老篾匠不可能知道黎东南的背景,以及和夏东海之间的恩怨。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因而拿了这个郎老四的手机,用郎老四的手机打的电话。
但对方怎么拿到的郎老四的手机呢?
偷的,抢的,还是怎样,还得去调查才行。
李八斗决定走一趟平山镇响马村。
行程一百多公里,而且多是崎岖山路和乡村公路,车速只能保持在四十到六十之间,一路上十分颠簸和摇晃。
一共开了两个小时,车才到平山镇,而平山镇到响马村,还得有一个小时,路也更难走。
“那个举报人怎么想的,竟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弄个手机打举报电话?”姜初雪忍不住牢骚。
李八斗说:“地方越远,越偏僻,我们就越难找到他,这道理很简单。”
“他这么怕我们找到他,又何必来费尽心思打这个举报电话呢?”姜初雪说。
李八斗说:“我猜,他跟黎东南之间也有什么矛盾吧,但他斗不过黎东南,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而且,他不敢把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因为有些事知情人不多,他说明白了,我们去调查黎东南的时候,黎东南就会清楚是他出卖的了。
甚至于,他知道黎东南有一张关系网,不确定我们警方内部有没有黎东南的关系,万一有,把他给卖了呢?一个随时可能被危及生命的人,做事自然会更小心谨慎。”
“这个黎东南有这么可怕吗?”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我在网上看到一种说法,说黎东南就是白山地下世界的皇帝,白山所有的大哥,在他面前,都得低着头说话,尊称一声南爷。我开始是觉得有些夸大其词的,后来的调查发现,他应该确实有这么强大。”
“是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首先,有阎老三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为他卖命,杀人而不留痕迹,还有谁敢挡他的路。
另外,你看那些稍微有点身家的老板,有点分量的大哥,出行之时都会跟两辆车,带几个人,显得有排场,有安全感。
可黎东南不一样,他在任何时候,去任何地方,都没有带人,只有一个司机跟着他。
我初以为那就是一个司机而已,后来在马场,我看他从一两里外跑过来,气不喘心不跳,而且姿态很有军人气质,我猜他是个难得的高手,一个人足可保护黎东南的安全。
试想,一般人为了让别人知道厉害,因而更敬畏自己,恨不得把自己那些家当都亮出来,让全世界知道。
黎东南不一样,他养着的保镖,以及杀手,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无比强大地存在着,说明他这个人的手段都在暗处,一般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是毁尸灭迹的那种。这样的人,一般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谁要惹了他,没点动静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