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望了下,马场周围全都是建得十分漂亮的楼房,不由纳闷:“这里都是住人的房子吧,马圈在哪呢?”
黎东南却指着草场边缘那些漂亮的房子:“那些不都是嘛。”
“那些,是马圈?”李八斗满眼疑惑,“用来关马的?”
“是的。”黎东南说。
“我怎么感觉更像是人住的房子,不像马圈?”李八斗说。
黎东南说:“我这里,马和人住的是一样的房子,所以,你的感觉也没错。”
“马和人住的是一样的房子?”李八斗更觉得不可思议了,“这,黎总是来自哪里的灵感?”
黎东南说:“没什么灵感,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丝毫不觉得马是低等动物。相反,我觉得它们比人类更值得尊重,那让它们住跟人一样的房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黎总果然有大胸怀,看来,今天能骑到黎总的马,是我的福分了。”李八斗问,“黎总能允许我自己挑一匹马试试身手吗?”
“当然可以。”黎东南当即对养马人说,“老杨,你带李警官去挑挑吧,然后叫老王把我的铁将军牵来。”
老杨应声,当即带李八斗去挑马,在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那大概是他们住宿的地方,他冲着屋里喊了声:“老王,黎总让你给他把马牵过去。”
“晓得了。”屋里粗犷地应了声。
老杨便继续带着李八斗去挑马。
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两层,楼下一层,楼上一层。楼下养马,楼上也养马,反正楼梯马也能爬得上去,梯子修得比较宽。
一间屋子两匹马,老杨说,一匹马会无聊,马多了又显挤,两匹马有个伴,正好。
老杨带着李八斗连挑了三栋房子,看了二十几匹马,也没有看见李八斗想找的那匹血红色的高个子马,他想起在草场和山坡上还有些放养的马,很难都看一遍,干脆就问:“对了,你们这里有皮毛红色的马吗?我比较喜欢红色。”
“有啊,黎总的铁将军不就是红色的吗?”老杨说。
“是吗?黎总的马是红色的?”李八斗心里一跳。
“嗯,是的,红色的,威武雄壮。”老杨说,“马场里当之无愧的马中之王,爬坡上坎,如履平地,是一匹可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好马。”
“除了黎总的马,还有毛色偏红的马吗?”李八斗问。
“没有,多是黑白棕三种颜色的,红色的就黎总这一匹。”老杨说。
看来,只需要判断一下黎东南的马就行了。李八斗这么想着,还是应付地随便挑了匹马,然后在马场上骑了几圈。
他骑过马,但很少骑,所以谈不上技术,不过他有很好的体力和平衡性,所以也还能驾驭,而且他挑的是一匹看起来相对温驯的马,也更好掌控一些。
李八斗边骑着马,目光搜寻着黎东南,发现他并没有在平地的马场上,倒是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道影子在飞驰,那应该就是了。
他随便骑了几圈,看见那道奔跑的影子往马场回来,他也就把马骑回去交给了老杨,然后等着黎东南骑马回来。
“怎么,李老弟,你没去骑吗?”黎东南见李八斗站在那里,问了句。
李八斗笑:“骑了几圈,没怎么骑过,感觉很消耗体力啊,骑两圈就累得不行,我感觉这两条腿都被抖得筛糠一样。”
“哈哈哈,是这样。”黎东南说,“很多人都觉得骑马好玩,想着只是马在跑,人在上面又没动,跟坐车一样,却不知道骑马时全身抖动,不但很消耗体力,而且驾驭时注意力必须集中,要保持身体平衡,尤其耗神,是一件真正的体力活。”
“所以黎总体力好啊。”李八斗说,“我在平地上跑两圈都累了,而且是放慢了速度的,黎总竟然敢骑着马去山坡上狂奔,还若无其事。”
边和黎东南聊着,李八斗开始观察黎东南的马,真的,从表面看的这种感觉,跟那匹凶马极为相似,体格高大威猛,颇有某种气势,而且毛色一样,都是血红。
更重要的是,凶马的双眼猩红,很邪门的感觉,铁将军的两只眼睛也跟得了红眼病一样,虽然没有监控里看起来那么红,但毕竟那是晚上,有灯光映衬。
而且,监控所见和亲眼所见,也肯定会有些视觉上的细微差异。
再说了,谁知道会不会那个时候马受控于人,或是用技术手段处理过,也或是发病之类的因素,会让它的双眼更红一点呢?
总之,在李八斗看来,铁将军和那匹凶马的相似程度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那匹凶马至野鸡山而来,说明其擅走山路。而黎东南也骑着铁将军在崎岖的山坡上奔跑如履平地。
两匹马的气质也十分吻合,都很威武雄壮。
李八斗甚至都在假设,将铁将军代入到那晚的场景,毫无违和感。
第26章 逐一调查
“李老弟,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黎东南见李八斗一直盯着铁将军,不但走神,还一脸凝重。
李八斗从某种专注中回过神来,对视黎东南:“我想问下黎总,这匹马大前天,也就是本月14号的晚上,它在哪?”
“当然是在马场啊,怎么了?”黎东南问。
“现在,我想好好地了解下这匹马,希望黎总能给予配合。”李八斗一脸严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搞得我云里雾里啊。”黎东南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前一分钟李八斗还和他有说有笑,为何看见这匹马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行,我也不跟黎总绕弯子了,直说吧。”李八斗说,“本月14号晚上十一点多,弯月湖半山别墅群16号别墅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家三口死于非命,我们重案刑警介入调查,查看了别墅监控,以及某些现场证据,证据显示,凶手竟然是一匹马,而那匹马的特征,和黎总你的这匹铁将军,如出一辙。”
“什么,你是说杀害东海一家三口的是一匹马?而且,那匹马跟我的铁将军长得一样?”
一直谈笑风生颇有大将风度的黎东南在听了李八斗的话后,也有些大惊小怪起来。
“等等。”李八斗突然被一个细节刺激到,“黎总你刚才说什么,东海一家三口?你知道16号别墅命案,跟夏东海很熟?”
显然,通常称呼对方名字的,那是一般人,而能称呼对方名字后两个字而不带姓氏的,都得熟到一定程度。
“那当然熟了。”黎东南说,“白山也就这么大,都算是社会名流了,还能不熟吗?白山房产巨头,开发石笋镇的功臣元老,我想不认识他都难吧。”
李八斗说:“刚才从黎总的话里,我听出黎总不但跟夏东海很熟,而且还知道夏东海一家三口被杀之事,我想问黎总,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黎东南的脸色有些不悦。
“不,不算审问。”李八斗说,“我知道黎总是政协委员,若是走审问程序,得先给政协发函通知。所以,我现在只是做个普通了解,希望黎总能配合。”
黎东南说:“原来,你根本不是什么喜欢骑马,只是找了个幌子,拐弯抹角地调查我?你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挺溜啊。”
“这个,怎么说呢?”李八斗说,“如果案子真和黎总有什么关系,那我的职责在此,只能得罪。如果案子跟黎总没什么关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尽早破案,抓到凶手,还社会和谐,黎总更应该支持才对。
毕竟,每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都希望社会和谐,希望生活得有安全感,黎总觉得呢?”
“哈哈哈。”黎东南又恢复了开始那种处之泰然的笑,“果然是江湖后起之秀,有几把刷子,你这一说,横竖我都得配合你了。也罢,配合执法,本身就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你想怎样,我都无条件地配合你,可以了吧?”
“黎总果然大人大量,我先谢谢了。”李八斗说,“还是回到前面的话题吧,新闻还没有播出,社会上还没有传开,黎总是怎么知道夏东海一家三口被杀之事的?”
“小董告诉我的。”黎东南说。
“小董?”李八斗问,“那个司机?他怎么知道的?”
黎东南说:“15号上午,我打电话给东海,打了很多次都无法接通,我让小董去他家找他。然后,小董去那里看见了办案刑警,问周边看热闹的人就知道了。”
“那黎总15号上午打电话给夏东海是什么事?”李八斗问。
黎东南说:“没什么事,就是约他喝个茶。”
“就是约他喝个茶,电话打不通,黎总还能一打再打,打好几次不通了,还能让司机去他家里找?这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黎东南说:“你既然是刑警,自然该知道,凡事不能一概而论的。某些事站在你的角度,用你的逻辑来判断,也许不合理,但站在别人的角度可就未必了。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思想,或性格。我这个人呢,有些强迫症,就是我想办一件事,就非得把它办成,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否则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