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样?”梅花红问。
李八斗说:“猎枪上的血有可能是别的狗留下的。”
“别的狗留下的又怎么了呢?”梅花红还是一脸茫然。
李八斗说:“不怎么啊,我就是好奇,夏东海的猎枪上为什么会沾上别的狗的血,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故事,而且时间又是在十天左右,这跟十天之后他的被杀,有没有点什么关联呢?”
“好吧,你的脑洞真大,想得真远。”梅花红说。
“破案嘛。”李八斗笑,“任何一点微小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是打开缺口的关键,宁可麻烦一千次,也不能疏忽大意一丁点。”
“行啦,你破案的水平是公认的了,姐服,姐帮你这个忙,就再跑一趟帮你证实证实。”梅花红说。
“嗯,多谢红姐,回头请你吃大餐。”李八斗开玩笑。
梅花红出门而去,李八斗拿着报告单,才往上瞄得一眼,门口光亮一闪,进来一个人,李八斗抬头一看,是魏大勇,远远地就喊着:“喂,斗哥,有点不对劲哦。”
“有什么不对劲了。”李八斗问。
魏大勇把一部华为和一部苹果手机往桌上一放:“技术人员已经解开了屏幕锁,我看了两部手机的通话记录,并且对通话记录进行了部分重拨,确定了两部手机的主人都是杜美娟,也就是夏东海老婆的。”
“两部手机都是夏东海老婆的?”李八斗心中一动,“那夏东海的手机呢?”
魏大勇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当时我们在主卧找到两部手机,以为有一部是夏东海的,我们就可以从他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找到某些线索,没想两部都是他老婆的。”
“那你们是疏忽了。”李八斗说,“赶紧去别墅的其他地方找找吧,夏东海的手机是破案的重要线索,不能马虎了。”
“应该不是疏忽。”魏大勇说,“当时不管是卧室还是客厅,整栋别墅,我们都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包括小孩的手表手机,我们都带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被凶手拿走了?”李八斗问。
魏大勇说:“我们可以再回别墅去找一次,如果找不出来的话,那就肯定跟他的被杀有关了。按照道理说,他人在家里,手机肯定在的。”
“嗯,是的,这很可能是一个破案方向,你赶紧回去看一下,是被遗漏了,还是真没有。”李八斗说。
“嗯,是,我马上去。”魏大勇应声,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一下子变得安静,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李八斗又从兜里掏出一片口香糖丢到嘴里,若有所思地嚼了起来。
他觉得,魏大勇重回别墅找到手机的可能性很小,因为按照常理来讲,手机不外乎放两个主要的地方,一是客厅,二是卧室。
有书房和健身房的另当别论,而书房和健身房李八斗也都看过。
手机放在家里,必定也是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他当时看过整幢别墅,看得很仔细了,连床底下都看过,没有看见手机。
所以,真有可能是夏东海的手机不见了。
如果是的话,他的手机又会去哪了呢?被那匹马拿走了?
李八斗又特地打开了电脑上储存的监控视频,仔细地观察了那匹进出别墅的凶马,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它的四只蹄子和它的嘴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带走东西的迹象。
显然,马没有拿走手机。
那是谁拿走的?
李八斗停止了任何的思考,他觉得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苍蝇,再怎么拼命挣扎,都冲不出这些谜团,还是等大勇到16号别墅找一圈了再说吧。
一个小时之后,魏大勇打了电话过来。
结果不出所料。
他说他把别墅找遍了,也没有夏东海的手机,卧室没有,客厅没有,书房没有,健身房没有,夏东海的包里没有,还去车库他的车里看了,还是没有。
他还从夏东海老婆的手机上找出了夏东海的号码,拨了他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难道,夏东海的手机真是被人拿走了,凶马案是人为的?”李八斗自言自语了句。
“可我们在监控里并没有看见人啊。”魏大勇说,“而且,并不是一处监控,而是别墅的四架监控加上正门摄像头都看了,都没看见有人进出。”
“行了,你先查清楚夏东海一家的背景和与人有没有什么口角恩怨吧。”李八斗说着挂掉了电话。
然后,陷入更深的迷茫里。
夏东海的手机不见了,无法接通了,显然是被人拿走了。然而,监控里却并没有见到有人出入,也不见凶马带走的迹象。那么,手机是怎么被拿走的?
如果不是监控所见,九点左右夏东海一家散步回来,夏东海是接听着电话进的屋,那还可以假设他是在外面就把电话丢了,或者电话坏了在维修,可他明明是通着电话回家的,整栋别墅却找不着他的电话,这完全无法解释。
真是活见鬼了?
李八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努力地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很清楚,这世界是不会有鬼的,所有无解的东西,都是人的思维没有触碰到而已。
可到底是什么被他遗漏了,才使他被困在蛛网般的谜团里,找不到出口?
第19章 人帅没有对象
傍晚六点,李八斗下班,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吃饭,然后直奔石笋镇。
李八斗的家在石笋镇中心的一个小区。
小区里有百分之四十的绿化,有各种休闲健身的公共设施。
实话说,李八斗觉得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时代。
想起以前住在农村,房子是土墙的,冬天下雪,那风冷飕飕地直往屋里灌,屋里架起来的柴禾完全无法抵挡那种寒冷,边烤着火还冻得直哆嗦。
雨天出门,到处都是泥泞,路很滑,一不小心就能摔个四脚朝天。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冬天,雪下很大,到处一片白茫茫,老妈去地里弄猪食,他跟着去玩。
回来的时候,老妈背着一背篓菜叶,一手牵着他,在走过一段河坎的时候,雪太滑,老妈一个脚下不稳,连人带背篓和他一起摔到了河沟里,老妈摔在下面,把手臂摔骨折了,好几个月才好。
而那几个月,老妈吊着一只手臂,用一只手臂都还得干活。
田地太多,农活太重,老爸一个人根本干不过来。人要吃东西,圈里的猪也哼哼着要喂食。
那时的农村是贫困的,一年到头就指望着地里的那点庄稼,三餐都是土豆红薯玉米,因为地势原因,水田比较少,米都很少吃,肉就更珍贵了,一家养两头猪,一头猪卖了钱买化肥,补贴日常开销,一条猪自己吃,通常都是过节了,或是来客人了,才有肉吃。
哪家吃肉的时候,远远地都能闻到那种肉香,谗得直流口水。
自从村子开发之后,那种贫困和艰难一下子消失了,住着楼房,宽敞而明亮,只要胃还好,不怕长胖,三顿都可以吃肉,完全不用为生活发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八斗还是觉得不快乐。虽然,他在人前也有说有笑,看起来很正常,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深处藏着怎样的愁绪。
也许,物质上的富有和人的精神情感是否充实,各是一回事吧。
李八斗回到家里,老妈已经做好了饭,老爸已经往桌子上摆了二锅头。
这是老爸的生活习惯,有事没事都喜欢来两口,就算没菜,花生米也得就着来两口。
李八斗说现在自己也能赚钱了,让老爸买好点的酒喝,可老爸说喝好酒没味,他就喜欢二锅头这劲,有很多东西啊,好的未必是好的,对胃口最重要。
“要整两口吗?”老爸把酒瓶往桌子一跺。
“那必须的嘛。”李八斗说,“回来了,肯定得陪爸你喝几口。”
“我说你啊,城里堵个车再等个红绿灯,半个小时都去了,这里到县城也就二十来分钟,你干嘛不搬回来住呢,你天天吃外卖,那些地沟油做的东西,有你妈做的饭好吗?”
李八斗说:“工作忙,时间不固定。做刑侦跟别的不一样,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侦破一个案子,深更半夜还开会,讨论,甚至走现场。所以,回来住还是有很多不方便。”
事实上,工作忙只是其一。
其二是家人对他的个人问题过问得比较紧,觉得他这年纪,怎么着也该领个媳妇回来了,老妈只要逮着机会就会跟他唠叨半天。
今天也不例外。
最后一盘菜上桌,老妈就坐过来,开门见山:“对象的事,有什么苗头了吗?”
李八斗说:“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去找什么对象。”
老妈说:“再忙也得找啊,人说成家立业,成家还在立业前面呢,你这一不留神就奔三十去了,三十岁的男人再找对象就更难了。好的吧都嫁人了,小的吧年龄差距太大。”
“可是,找不到我也没辙嘛。”李八斗说。
“什么叫找不到了。”老妈说,“你这一表人才的,工作也不错,只要你愿意,还不有大把的女孩啊,我们小区里好几个帮忙介绍的,你连看都不愿意去看,这哪里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