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名就,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黎东南也不例外。
当年开KTV的时候,为了生意,也为了行业规矩,凡是来捧场的朋友,他都要过去敬酒表示感谢,敬捧场的朋友,还得敬捧场的朋友的朋友,一喝酒是一圈,一喝就是一晚,一喝就是一年,又一年。
后来他做酒店,做其他生意,也好不了多少。要搞好关系,扩大人脉,都得喝酒,不管是他找别人帮忙,他请别人,还是别人找他帮忙,请他,人在这社会打滚,很多情面都抹不开,得委屈着自己。
所以,后来他的身体很不好,生过许多病,折磨了他不少。
有天他就看着自己打下的一片江山,看着自己拥有的家财万贯,就想着有再多的钱,没有命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从那一刻开始,他把惜命放在了第一位。
他开始千方百计地养生,注意运动,注意饮食。他吃的肉,都不在市场上买了,专门找那些农民养的牲畜,蔬菜也一样,必须是农民种的,贵点没关系,东西好就行,毕竟他不缺钱。另外,他还养成了一个很特别的爱好,就是狩猎。
狩猎于他来说,有两大好处。一是于丛林里猎杀野物,运动得酣畅淋漓,且很有乐趣;
二是那些猎杀而来的野物,味道鲜美,且营养丰富。所以,他每个月都会有最少一次,或者两次,去乡下的山林里狩猎。
每次去都是五个人,分别是夏东海,吴国晋,曹连城,赵飞虎和他,不带其他人,包括他的贴身司机董十八,都不带。
因为他们这五个人,是喝过血酒拜过关二爷的兄弟,是发过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而且,这五个人在白山上都富甲一方独当一面,身份尊贵,这是属于他们大佬的圈子,不要外人参与。
所以,狩猎也是他们加深兄弟感情的一种方式。
而就在上个月的那天,夏东海很兴奋地说他发现了一个狩猎的好地方,在五谷村,山高林密,野物肯定很多。
“五谷村?算什么山高林密,那山比土丘好不了多少,树都砍差不多了,也就那样吧。”黎东南不以为然,他知道阎老三住五谷村,他很熟悉。
“真的大哥,我不骗你,我开车从那里路过都看见有松鼠在窜,野鸡在扑腾。在外面都看不见林子里面,东西肯定很多。”夏东海说。
曹连城说:“你们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地方吧,五谷村有很多个组的,每一个组也都不一样。”
“哦,那也是。”黎东南问,“你说的哪个组?”
夏东海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那个组,我只是开车经过的时候发现的,我带着你们去就是了。”
对这种事,都还是相信夏东海不会说谎的,于是就由夏东海带着大家去了,后来知道那是五谷村八组。
去了之后黎东南就兴奋了,确实如夏东海所说,那里山高林密,野物很多。
然而,在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那条狗窜出来了……
别说是一条狗,就算是一个人,敢扫他的兴,他都照样让对方死。
事实上,还真不是他把那条狗打死的。他后面去踹那一条狗的时候,那条狗已经不动了。
想来也是,他是老大,他掌握着几位所谓兄弟的命运,他被一条狗惹到了,其他人怎么能不抓住机会在他面前努力表现一下呢?
他已经无法完全记得清那条狗死的场景了,只记得当时夏东海他们几个围着那条狗打,或用木棒,或用石头,或用枪杆……
他纯粹是为了一种参与感,在那条狗都已经不怎么动,只有微弱的呼吸了,才过去踢上几脚。
也许是他这一参与,几位兄弟又积极了起来,赵飞虎说了句:“敢挡我大哥的路,老子打爆你狗头!”
于是,一石头就往已经不动的狗头砸下。
枪托和木棒又跟着往狗头落下,打了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第176章 两面人
“不,还是说不通。”黎东南摇着头。
曹连城问:“怎么说不通了?”
黎东南说:“其一,不会有人因为一条狗来杀这么多人;其二,那条狗应该就是附近农民家里的,一个农民有什么本事杀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些不好惹的人;
其三,就算有人会为一条狗杀人,那户人家也有这个本事,最重要的是,我们当时打死那条狗是在林子里,除了我们五个人知道,没有别的人知道。所以,说有人为那条被打死的狗复仇,完全说不通。”
曹连城说:“可他们和那条狗一样的死状,绝不是巧合。包括大哥你的铁将军,都是那么死的,你想想,你再想想……”
黎东南不说话了。
他想起了铁将军的死,心中像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下。无论是死掉的夏东海,还是死掉的吴国晋,或是董十八、赵飞虎,都比不上铁将军的死,让他那样的愤怒和心痛。
在无数个骑马驰骋的日子里,他感觉铁将军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自己跳动的心脏流动的血液一样。
是的,如果是别的原因,谁会对一匹马痛下杀手,而且是砸烂头的死法呢?这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吗?
“看来,我得找人去查查那条狗的来历了!”黎东南眯着眼。
曹连城说:“是的,这事不寻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千世界,藏龙卧虎,有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人,有时候往往来头很大。”
“如果真与这事有关的话,你也得小心点才行了。”黎东南问,“要我派几个人保护你吗?”
曹连城说:“没事,我还有点能耐,能够保得了自己,大哥你自己小心就是。”
“你有什么能耐保护自己啊?”黎东南说,“你盘核桃那点本事吗?东海那么能打,都被吃干抹净的,这家伙杀人防不胜防,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曹连城笑:“我这点本事,确实不值一提,但我会提高警惕,注意防护的。八字先生给我算过命,我能活一百多岁呢,所以我不担心。”
“行,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为你操这个心了,你自己小心,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黎东南说。
曹连城点头,然后告辞而去。
黎东南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到卧室里拿起对讲机,说了声:“小陈,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大约两分钟,一名身着保安服的男子飞快地跑上楼来,毕恭毕敬地问黎东南什么事。
黎东南说:“你去五谷村八组,给我查一下,谁家养过一条大黄狗的,那条黄狗很老了,起码得有十来年了。然后,查查那家有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
保安领命,快步而去。
“难道,真是因为那条狗的事?在白山这块地上,还有人会比我黎东南更凶更狠,草菅人命?”黎东南自言自语。
……
这边的曹连城,在离开黎东南别墅之后,来到了石笋镇的一处郊外。
一座山下的院子。
院门上有三个颇具古风的大字“尚武院”。
门是开着的。
曹连城直接把车开进了里面,里面的地方很宽,且别有洞天,有好些练功的场地,以及练功的道具,粗大的树上绑着草绳,有人在拼命地抬腿或用拳头击打那草绳,打得树干都轰轰作响。
还有人叠起一摞砖头,一掌切下,砖头应声断裂。
曹连城找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很快,一个约有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的汉子健步如飞地往这边奔来,极恭敬地喊了声:“城哥。”
曹连城点了点头:“把茶泡好,咱们进屋说吧。”
“好的。”中年男子应声,马上就打了个电话下去,吩咐泡茶。
然后,带着曹连城往院子里面走。
院中还有院子,一处比较幽静的小院,不过百余平米,那里摆着茶具,古筝,还有穿着汉服弹古筝的妹子,古筝之音如泉水之声,悠扬婉转,有用茶壶表演茶艺的姑娘,将茶水倒成一条线的绝妙。
“城哥有什么事?”两方坐定,中年男子又讨好地问。
曹连城对着倒茶和弹古筝的姑娘说了声:“你们都先下去吧。”
两个姑娘都弓腰行礼退下。
小院里,就只剩下了曹连城和中年男子。
“可能,你得帮我做点事了。”曹连城开门见山。
“什么事,城哥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我武龙绝无半个不字。”
“没那么严重。”曹连城说,“只是最近要辛苦下兄弟们,帮忙熬下夜。当然,也可能会动手,但我相信你们的本事。”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城哥?”武龙问。
“听说过凶马杀人的事吗?”曹连城问。
武龙说:“这当然知道了,白山城都闹得沸沸扬扬了,在白山应该是无人不知了吧,怎么了城哥?”
曹连城说:“我研究了下凶马杀人的对象,发现了其中的规律,觉得他下一个目标很可能会是我。所以,需要你带着兄弟们保护我一下。”
“这小事一桩。”武龙信心十足,“不管那凶马是个什么玩意,它要是敢针对城哥,我就让它变成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