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棺论定,殷天玄是最具悲剧性格的人物。其悲剧根基,在于其天赋精神的两重性:既奉烈烈大争之信念,又埋幽幽性恶之私欲。如果遇到心志强毅、雄才大略的门主,他的大争信念与一身才华,将得以淋漓尽致之挥洒,而且还将筑起一座座的丰碑,留下一段段脍炙人口的千古佳话,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
但可惜的是他遇到的门主是一个自私狭隘,而又控制欲极强的伪君子,所以他无法把握自家的前途时,只想随波不逐流,同流不合污,不知不觉,便让自己深陷漩涡之中,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再加上他一心想得到七彩神露,为自己的儿子治病,致使有些事情本末倒置,他的判断中便自觉不自觉地渗进了私欲。此等挥之不去且越来越重的私欲,使得他一次又一次失去了自我校正的机会,也使他蒙受了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折磨。
在这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中,他也没有屈服,仍然在顽强地坚持斗争,这一点又是难能可贵的,更是让人十分尊敬的。
而真正的悲剧在于:寸心煎熬之下,殷天玄始终未能恢复大家名士应当有的烈烈雄风,未能用自己的影响力振臂一呼,号召门中有识之士,坚决抵制或反驳门主那逆天悖 理的行为,而是对下作昏聩的门主始终存有无尽的奢望,对奸险阴毒的凶徒始终没有清醒的决断,以致最终以最悲壮的方式而死去。
好在他在民族大义的感昭下,关键时刻又幡然醒悟,以生命的最后闪光维护了自己人生的尊严。作为名士大家的正义原则,作为奋争者的性恶底蕴,并存于殷天玄的一身,最终淹没了他为之奋争的破冢门的大业,也留下了放行阴谋并与之同流合污的劣迹,更悲壮地毁灭了自己生命。
此,便是殷天玄之悲剧所在也。
殷天玄的结局是所有二当家的前车之鉴,也是所有还在奋争者的一面镜子。
那几个黑衣人刚才看到过那嵇琴弦丝阵的历害,所以现在殷天玄的琴音停了以后,他们也不敢贸然向前冲,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观望。
“东瀛的武士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已经拆除了,难道你们被对方吓破了胆了吗?现在不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功勋,还要等到何时啊!”藏族勇夫拭了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用教训人的口吻说道。
其他几个黑衣人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纷纷挺起手中的武士刀,朝着豫章残木奔去。
没有了殷天玄琴音的支撑,那些嵇琴弦丝和普通的丝线没什么两样,在东瀛人武士刀的挑战下,不是被斩断。就是被拉扯下来掉在了地上,就像一团乱麻一般,再也阻止不了东瀛人前进的步伐了。
藏族勇夫也一起追了上去,前面的道路果然一帆风顺,再没有一丝的阻挡,他们顺利 地来到了树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着树上爬去。
这时文立他们几个人共同协作已经把黄色和橙色两朵花的露珠给接进了瓶子里面,他们朝着最后一朵赤色的大花朵而去。
那朵赤色的花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它的花蒂只能长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那根树枝的直径可能也有1——2米大小。站在花朵的旁边,根本就无法接触到它有花蕊。
他们只有爬到那朵花正上方的树枝上,五个人一起连成一串,就像是猴子捞月亮一样,连成了一串,从上面掉下来,
才能顺利地接到赤色花蕊上的露珠。
没有其他办法,这是迄今为止大家能够想到的最适用的方案了。
文立手长,依旧在最下面,他用颤抖的双手,将那滴像血液一样鲜红的露珠装进了瓶子里,并盖好了盖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眼看任务完成,大家正准备长舒 一口气放松一下的时候,却发现有个黑衣人已经爬上了他们所在的那枝树杈,而其他人都没有看到这个细节,只有回头向上望的文立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的举动。
“他们爬上来了,大家要小心!”文立惊恐地吼了一声。
那个黑衣人一看对方全部挂在树枝上,一点防御的准备都没有,也没有一丝反抗 的能力,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功勋,他现在只要动一下手就可以把李子木他们全部解决掉,心中也时一阵狂狂喜,“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好事掉在了自己的头上,”
但他也十分忌惮文立身上的双剑,以及李子木等 人的能力,他是知道的。看到先前那些同伴的惨死,他有心中也十分害怕,也不敢太过过靠近李子木他们,害怕对方给他设了陷阱,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
但这天大的功劳他又不想与他人分享,思前想后他想了一个万全之策,他拿起了手中的武士刀,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李子木他们攀附的那根树枝砍去。
因为李子木他们现在离地面已经有40多米高了,这么高摔下去,根本就没有再生存的可能了。
随着他的武士刀一砍到树枝上,啪的一声音脆响传来,树枝从砍伤的地方断开。大家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一根树枝,会被他一刀劈断。
啊!的一声音惨叫传来,李子木等人就像是一根藤上长的黄瓜一样,噼里啪啦地朝着下面掉了下去,大家心里顿时万念俱灰,心想这一摔下去,断然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第六百零六章 七星凋谢
刘彬汉的位置本来就处于队伍的最下面,所以支撑他们身体的树枝一旦断裂,他便第一个率先掉了下去,一头撞向那朵赤色的花蒂上。
由于那朵赤色的花体型太过于巨大,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桶,从顶端到底部,可能有近十米深,他们一行人纷纷掉落在了花朵里面,那感觉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大水桶里面,只是水桶里暂时没有水。
那花瓣细腻而光滑,而且韧性很好,几个人先后撞在上面都没有将其撞破,就像是一张沾了水,挂起来准备凉 干的彩绸,大家掉在上面也觉得软软的,沿着那花瓣便滑了下去。
那花瓣的内壁垂直向下,而且表面异常的光滑,上面还有一层滑滑的粘液,尽管他们都想伸出手去抓住花瓣的内壁,或者想方设法增大自己的身体和花瓣内壁之间的摩擦力,止住或减缓自己身体下滑的均势,但收效甚微,花瓣内壁根本就无处着力,所以他们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随波逐流而去。
刘彬汉就像是伐木工人从山顶上放下来的一段木头,在重力加速度 的作用下,带着那巨大的动力势能,一马当先地朝着那赤色花朵的底部冲去。又像是一辆从最高处急速冲下来的过山车,不顾一切地向坡底冲去,刚一冲到底,便迎头撞在了那朵花的花蒂上。
如果按这样的高度和这样的速度撞下去,李子木他们就算没有直接摔到地面上摔死,也一定会撞得头破血流,或者撞得缺胳膊断腿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个砍断树枝的黑衣人站在树枝上,观看着自己的杰作而放声开怀大笑,没有想到这个立功的机会来得这么容易,社长花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无法解决的这伙人,居然让自己轻描淡写地一刀就解决了,看来自己的好运气到了,不想立功受奖都不可能的了。
没有想到那朵红花的蒂部比其他部位都脆弱,刘彬汉等人刚刚冲到花朵的底部,便将那花朵的花蒂狠狠地砸开了一个洞,整 个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掉入了那个黑黑黝黝的洞里面。
原来这豫章残木开完花了以后,其树干树枝的中间便已经空了,这也符合天地间万物盛极而衰的规律。而这朵赤红色的花因为体积太大,一般的小树枝上肯定是无法承载它的体型和重量,所以那朵赤红色的花朵只能开在豫章残木的主干上,那残木的中间已经空了一个大大的空洞,刘彬汉撞开了花蒂很自然地就掉入了那个树洞里面,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后面的几个人也和刘彬汉一样,顺着花瓣滑下来,一下子滑进刘彬汉撞开的那个大洞,掉进了树洞中,不见了踪影。
那个砍断树枝的黑衣人,站在树枝上一边意淫,一边傻傻地发笑,根本没有注意花朵底部的变化。
等到他笑够了之后,定睛一看,李子木他们既没有摔到树下,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肉酱,也没有挂在树枝上惊慌失措地呼救,而花朵的底部也没有看到李子木等人的身影,这个结局太让人感到意外了。只是看到花朵的底部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黝黑深遂的洞口,就像是一个恶魔张开的大嘴在嘲笑自己的无知一般。
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一般。五个大活人瞬间便在他的眼底下消失不见了,应该说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事前他们可能想过,这一刀下去可能有一千种可能的结局出现,但这一千种可能当中,都没有眼前的这种没有结局的可能。
李子木等人就像是一个个发涨的黄豆,顺着豆浆机的漏斗,一个个滑进了豆浆机的肚子里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台植物豆浆机会不会把他们一个个磨成粉,榨成浆。
随着下滑的坡度不断地变缓,刘彬汉他们下滑的速度也在变慢,看来他们已经滑到了地下树根的底部了,不一会儿大家便从一段粗大的中空树根里滑了出来,来到了 一个宽大的空间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