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钟宁把烟放到了鼻子上闻了闻:“最初我看到这几个数字的时候,一直觉得很丑,而且没有规则。我一直以为,疑犯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笔迹故意喷成这样的,但是昨天在教师新村,我发现并不是这样。”
李珂冉闻言,低头沉思。确实,这些数字喷得实在太难看了,以疑犯的心理素质,他不可能是因为紧张才喷得这么难看。钟宁接着说:“就跟昨天的情况一样……这些数字,应该也是他的职业习惯的一种体现!”
李珂冉瞪大了眼睛。疑犯智商很高,心思缜密,一直没有给警方留下什么线索。目前钟宁找到的一些线索,都是疑犯因为职业习惯无意识留下的,比如在打墙之前描边,在补墙之后打磨墙面,留下作案工具还整理得那么整齐有序。
那么,如果这些喷漆数字同样是疑犯无意识留下的职业习惯的体现,他就不会想起来需要掩饰。如果写得这么丑不是为了掩饰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疑犯的字本身就这么丑!
李珂冉有些无奈地叹气:“但是,这些字丑是丑,也不好确定排查对象啊。”
一个高智商,懂化学,做事情一丝不苟的人,偏偏字这么丑,这个确实有些奇怪。但这些也无法作为线索来缩小侦查范围啊,字丑的人也太多了。
钟宁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小本子,摊开来,呵呵笑了笑:“那你再看看这个。”
“这!”李珂冉顿时瞪大了眼睛,“……医生?”
钟宁手中拿的正是任曦的几本病例,他一边翻着一边说:“你看看,这些医生的字,是不是连阿拉伯数字都像鬼画符?”
李珂冉张大了嘴巴:“对,都是鬼画符!”
钟宁收起病例,盯着面前这个红色的“2”:“昨天有个朋友跟我说,医生会给住院的病人的病床编号,方便管理。你再想想,编号是不是也是医生的一种职业习惯?”
“嗯,对。”李珂冉赶紧点了点头。
疑犯在犯罪现场刻意留下字迹,必然是要表达某种诉求,而不同学历、职业、背景的人,表达的方式也会有所差别。这些喷漆数字,暴露出了疑犯的职业习惯。
懂乙醚等化学原料;喜欢用数字编号;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做事缜密精细、一丝不苟;在墙壁上描线,就像动手术时一样……
这么看来,医生确实是极有可能的职业。
“可是,医生这个职业,我们已经排查过了啊……”李珂冉犹豫了一下,想起那天张队在车上跟自己说起过的钟宁的故事,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把廖伯岩这个名字说出来。
看着李珂冉欲言又止的样子,钟宁也猜到了,呵呵笑道:“张一明那个大嘴巴跟你说什么了?没事,有什么你说什么。”
“就是……”李珂冉踟蹰了一下,道,“要真是医生,四起案子里,唯一在现场出现过的只有廖伯岩医生了,但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
钟宁接下后半句话:“所以不会是他……”
钟宁低头看了看廖伯岩写的那本病历上的字,摇了摇头。虽然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相似,但是不在场证明不可能是假的,更不要说廖医生根本不存在任何动机了。
看了看表,还只是早上9点,不知道廖医生今天上什么班。昨天他给了自己一点儿灵感,今天,钟宁也打算去问问他。
想到这里,钟宁对李珂冉说:“你先去吃早餐吧,我去咨询个朋友。”
02
早上9点,廖伯岩离开了两层小楼,去往医院。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气温也比昨天低了两度。
廖伯岩没有开车,而是步行了二十多分钟,走到了国道旁一个锈迹斑斑的公车站牌下。他观察过,上午8点到下午6点,
这里每半个小时会有一趟1路公交车,从城郊开往市区,车上的乘客大部分是郊区进城务工的农民和挑着担子进城卖菜的小商小贩。
“嘶……”才站了一下,通宵没睡的廖伯岩就感觉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他伸出右手用力顶着右腰的部位,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冒出来。
老了……真的老了……
廖伯岩心中涌出一股悲凉。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片止痛吞下去,缓了缓,药效发作了,腰间的疼痛才稍稍缓解。
此时,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冒着黑烟缓缓驶来,车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些人,空间都被菜篮子或者咯咯直叫的母鸡占据着。
廖伯岩上了车,一个卖鸡蛋的大娘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觉得他这个打扮的人,不应该坐在这种公交车上。
不过廖伯岩并没有在意,他心中在担心着另外一件事。
昨天晚上,自己的计划似乎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倒退,这让他整晚未眠。所以,今天一早,他决定加快进度。
一路思忖着,三站路以后,廖伯岩在那个卖鸡蛋大娘的注视下下了车。
再往一条岔路口走上二十分钟,便是坟地了,那辆平时用来上下班的索纳塔,便停在里面。
观察四周,上车,装好手机电池板。
近三年来,廖伯岩已经成了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他启动了汽车,既然计划延缓,他还是决定先不去医院。反正今天是中班,在此之前,他还要先去看看伍萍萍。
廖伯岩一路沉默地开着车,从郊区往北大概二十多千米,他很快驶入了一条叫沿江路的行车道。
沿江路西段,有一片正在建设中的工地,这是联通省会高速公路的高架桥工程,据说一旦通车,从星港市区到省会可以节约四十多分钟时间。
田爱花母女,应该就是在这片工地上生活。
当务之急,廖伯岩必须尽可能快地弄清楚这对母女的生活规律,但是,钟宁那边的破案速度如此之快,这让他有些焦虑,毕竟此前的每一起案子,动手前都经过了缜密的安排,而这一次时间实在是不够。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去看看情况吧。
廖伯岩把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后,廖伯岩把车停在一片硕大的“大干两百天,献礼国庆节”的牌子下,远远地看着对面的一个简易工棚。
正是早餐时间,一群灰头土脸一身泥浆的男人陆续走了进去,工棚内一阵喧哗。不少工友端着饭菜,坐在门口的水泥坪上大口吃着饭菜,田爱花来回忙活着,给这个倒水,给那个让烟,忙得晕头转向。
可惜,没有看到伍萍萍的身影,这让廖伯岩有些失望。
不过,要不是计划出现了意外,廖伯岩其实并不想这么早对伍萍萍动手。
他也知道,现在离刘子璇那起案子时间太短,而且因为刘子璇的家庭背景,警方这次几乎倾巢出动了,此刻动手,实在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除了伍萍萍,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可思前想后,加上昨晚的不顺利,让廖伯岩不得不先为自己探好路,准备好备用方案。
工地上的人还不太多,不是踩点的最好时机,廖伯岩一边观察着,一边回想钟宁说过的话。
“数字……动机……”
钟宁的本事,廖伯岩在省城的时候就有过耳闻,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能查出几起案子的作案手法,还一针见血地说出了问题的关键,这还是让廖伯岩吃了一惊。
不过,只要他身边还有任曦,廖伯岩就还有办法对付他。工友们吃饭的速度都很快,半个小时左右,田爱花的工棚门口就空无一人了。
“喂!你干吗的?”正打算接近工棚,廖伯岩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扭头,一个戴着红袖章,保安模样的粗壮男人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
廖伯岩没想到,这种地方,一大早的居然会有保安巡视。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那个……请问,田爱花是住这里么?”很快,廖伯岩便镇定下来。
“田爱花?”保安上下打量了廖伯岩一眼,狐疑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廖伯岩犹豫了一下,答道,“我是她亲戚,顺路来看看她。”
“亲戚哦……”保安点了点头,估计也是看廖伯岩长得文质彬彬,不像是坏人,才指了指工棚方向道,“她就住那边,现在应该在家。”
“谢了。”已经暴露了,廖伯岩索性不再遮掩,道了声谢,径直往工棚的方向走去。
一路泥泞,廖伯岩好不容易绕到工棚后面,发现除了一个小小的厕所,似乎也没有其他藏身之地,厕所边上就是一片土坪,上面摆放着几个装泔水的大桶,发出一阵臭味,不过,好消息是,从下车开始,廖伯岩就没有发现一个摄像头,偌大一个工地,整个都是监控盲区。
在屋外站了有两分钟,廖伯岩看了看,刚才那保安似乎还在盯着这边,他干脆伸手敲了敲门。
屋内很快响起了田爱花的声音:“哪个呀?”
“请问,田爱花住这里么?”
“对啊。”门很快开了,田爱花一眼就认出了廖伯岩,瞪大眼睛道:“哎呀!这不是廖医生吗?您怎么来了?!”
廖伯岩挤出一丝笑意,指了指外面的马路道:“我开车路过这里,想起萍萍了,就来看看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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