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装在都市 (万事皆虚)

　　苦恼的蹙起眉头，李瑞叹息一声，眼含期待的望向格蕾斯。
　　“你有什么建议吗？”
　　“你想【斩三尸】成道？”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到这一步。”
　　“聪明的选择。”
　　格蕾斯微微一笑，转头望向脚下恢弘炙热的巨大火球，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李瑞，你知道我们炽天使为什么会降临到地上吗？”
　　看到格蕾斯的模样，李瑞愣了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低沉肃穆的缓缓开口。
　　“传递上帝的福音，吹响末日号角，发动【最后审判】，亦或是对抗地狱？”
　　汹涌沸腾的恒星倒映在金色瞳孔中，格蕾斯凝望骄阳，失笑摇摇头。
　　“都对，但也都不对。”
　　顿了许久，格蕾斯才悠悠转过头来，美丽的金色瞳孔中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妖异情绪。
　　“我们降到地上，是为了补全自己，登上更高的神座。”
　　眼神一动，李瑞凝视着格蕾斯的双眸，迟疑的眯起眼睛。
　　“但你们已经处于至高天的顶点，是完美无缺的真神，何须补全？”
　　“真神？真神不过是另一个起点，我们的前方，还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渊海，离它越近，我们越是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嗤笑一声，格蕾斯目光失焦，轻灵的声线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悠远回荡在李瑞耳边。
　　“况且，真神就是完美无缺的吗？如果真的完美，又何须分出地狱与天堂……”
　　不经意间听到了某种爆炸性消息，李瑞瞳孔微微一缩，意味深长的看着格蕾斯绝美的侧脸。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美丽的炽天使缓缓转头，似笑非笑的回望着他。
　　“很惊讶？”
　　“有点。”
　　诚实的点点头，李瑞没想到天堂和地狱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呵呵，都说天使是仁慈的，威严的，至高至圣，完美无瑕……”
　　“我们挣脱了暗面，变得纯粹。”
　　“但……纯粹的善念怎么可能完美无瑕？”
　　“脱去至高至圣的真神之躯，我们降到地上，是为了找回人性……”
　　“亦或者说，是为了找回【邪恶】。”
　　格蕾斯移开了视线，目光再次变得空洞迷离，悠远的嗓音似乎穿透了肉体，直达李瑞的灵魂。
　　莫名升起毛骨悚然的寒意，李瑞深深凝视着格蕾斯，心中的思绪汹涌翻腾。
　　说出去估计没人会信，纯洁善良的炽天使居然想找回【邪恶】？
　　祂们就不怕堕落吗？
　　仿佛猜到了李瑞的念头，格蕾斯缓缓张开双臂，六支恢弘羽翼蔓延生长，化作刺眼的白炽光芒。
　　“不仅是我们想要找回【邪恶】，地狱里的那些存在也想要找回【善良】。”
　　“光与暗一体两面，过去我们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但在灵气陷入低谷的【黄昏】，【中华】却为我们展示了一条未曾设想的崭新途径。”
　　忽然转过头来，眼眶中只剩下一片纯金光焰，但李瑞依旧从格蕾斯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缓缓伸手在虚空中一指，无形的光芒化作粘稠实质，内敛旋转，凝结成一枚扭曲的纯白水滴。
　　旋即，深邃的黑暗在另一边汇聚，与纯白水滴咬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李瑞无比熟悉的图案。
　　原始太极图！
　　“过去，我们以为善与恶是背离的，是不可调和的，人类自原始兽性中诞生出了道德，高贵的【超我】就应该高居于天上，将那些肮脏罪恶的本能湮灭。”
　　“但当【超我】与【本我】越行越远，直到我们踏上真神的王座，抵达另一境界，展现在面前的景象却让我们战栗恐惧！”
　　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格蕾斯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恢弘的六支光翼像是盾牌一样把自己包裹。
　　即使是位于至高天堂顶点的炽天使，也会感受到恐惧吗？
　　看到格蕾斯这幅样子，李瑞沉默良久，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景象会让真神为之战栗！
　　呼~
　　包裹的光茧在刹那间释放出媲美恒星的光焰，格蕾斯吐出的气息形成一条绵延数千公里的日珥，过了足足几分钟才逐渐消散在宇宙中。
　　甩了甩头，美丽的天使重新展开光翼，又恢复到冷漠高傲的模样。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犹豫许久，李瑞还是无法克制心中的好奇，一瞬不瞬的盯着格蕾斯。
　　“不可描述，不可名状，如果强行要用一个人类的语言概念描述它，那最接近的应该是【混沌虚无】。”
　　摇摇头，好似要把残存的恐惧抛出脑海，格蕾斯侧身盯着李瑞，声线变得低沉肃穆。
　　“记住，李瑞，高傲是你，谦卑是你，贪婪是你，慷慨是你，邪恶是你，善良是你，暴虐是你，仁慈是你……”
　　“所有这一切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你，任何切割与分离都会让你变得不完整。”


第1190章、我心即天心
　　包裹在金色光焰中的手指轻点在李瑞胸膛上，悠远的声音变得飘忽重叠，仿佛有亿万人从宇宙深处对他发出共鸣。
　　“记住，【自我】才是人格的执行者，不要忘记你自己……”
　　圣洁的光焰猛然收缩，坍塌成一枚纯白光粒消失在宇宙中，只留下李瑞目光深邃的凝视着脚下的恒星。
　　【本我】、【自我】、【超我】……
　　脑海中细细咀嚼格蕾斯留下的信息，隐蔽灵光从李瑞脚底扩散，形成一圈复杂的平面魔法阵。
　　短暂引导后，虚空中裂开一道缝隙，魁梧的身影坍缩成一枚灵光，射入直抵彼岸的时空通道。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压缩的灵光粒子在【符文之地】轰然膨胀，化作宛如山岳般沉稳的轮廓。
　　天边隐隐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那是队友在大陆另一边实战演练，李瑞没有理会脚下大地微微的颤抖，缓缓走向属于自己的宝座。
　　仿佛包含一切色泽的混沌台阶在他脚下蔓延，没有像绫希夷那样轻松，也没有像罗丽那么辛苦，李瑞一步步走上神坛，像是一根羽毛般轻柔落入王座。
　　在灵与肉接触的瞬间，原本半透明的虚幻王座瞬间放出无尽豪光，李瑞眼中的物质世界也随之缓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使用【观察者】时，超越凡物的高维感官！
　　心念一动，无穷因果命运在眼中消失，李瑞来到了一处光怪陆离的奇怪空间。
　　端坐在由九条金龙组成的威严王座上，李瑞一手撑着侧脸，深深凝望着脚下，眼中古井无波。
　　玄妙紫芒在王座上游移，最终凝结成一尊华丽高贵的紫金皇冠，蒸腾起吞吐不定的紫炎，悬浮在李瑞头顶。
　　瞳孔缓缓收缩，五道好似代表着宇宙本源的符文在眼球中旋转，无形的视线化作了有形神光，照亮脚下粘稠翻滚的黑暗，露出一个不断蠕动变化的人形轮廓。
　　在李瑞持续不断的注视下，粘稠黑暗翻滚凝结，将模糊的人形轮廓一点点勾勒清楚，最终化作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纯黑眼眶中空无一物，又好像填满了无尽贪欲，看着脚下发出无声咆哮的自己，李瑞莫名扬起了一抹笑意。
　　“高傲是我，谦卑是我，贪婪是我，慷慨是我，邪恶是我，善良是我，暴虐是我，仁慈是我……”
　　嘴里发出微不可察的呢喃，李瑞眼球中的五道符文忽然分解成更为细小的纹路，互相勾连融合，最终形成包裹整个眼球的复杂花纹。
　　凄厉的视线化作利剑穿透脚下的自己，直抵“他”内心深处的一抹混沌黑光。
　　呜……
　　一道无法描述的声音无视时空阻隔，从维度深处传来，仅仅是这无意识的呢喃就让李瑞的神座扭曲颤抖，濒临崩溃！
　　那比地球诸神更加古老，承载【神陨诅咒】，对任何外界力量都毫无反应的混沌黑光终于有了变化。
　　像是被斩断了触手的章鱼，蔓延侵蚀大半个灵魂的混沌黑光本能收缩凝聚，只剩下【神陨诅咒】占据着原本的位置。
　　但此时李瑞根本没有心思欣喜，在“听”到那一声不可名状的呢喃时，他的眼中的复杂花纹就一阵扭曲，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才让它稳定下来。
　　被系统凝结的心灵利剑斩伤，部分湮灭的混沌黑光汇入李瑞眼眸中，在复杂花纹的碾磨下化作无法理解的法则信息，一点点填充在纹路的边缘，让它变得更加的神秘混沌。
　　“补全本宇宙【终极源海】信息，神话位格开启！”
　　机械的系统提示在耳边回荡，许久之后，颤抖的灵性才恢复了平静。
　　安静体悟系统的变化，李瑞沉默良久，忽然从九龙黄金神座上站起身来，对着脚下无穷翻滚的黑暗张开了双臂。
　　“真我浑然，放肆自由！”
　　“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
　　随着灵性的觉悟，粘稠的黑暗乳燕投林般汇入李瑞的身躯，悬浮于头顶的紫金皇冠中逐渐生长出漆黑纹路，变得更加邪异深邃。
　　陶醉的睁开双眸，遍布整个眼球的复杂花纹缓缓解体，重新凝结成五色符文，遵循着某种玄妙规律循环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