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她。
姑娘问道:“我问你,这儿是不是永昌馆驿?”
馆丞置之不理。
姑娘说道:“好啊,你不说话,那就是根木桩子,是吧?”
说着,她一手牵过马,拉起马缰不由分便往馆丞的脖子上拴。
馆丞一惊:“你干什么?”
姑娘冲身后的仆从一挥手,大喝一声:“拴马!”
仆从们应了一声,嘻嘻哈哈地跑过来,将手中的缰绳套在馆丞的脖子上。
馆丞连连挣扎,却被马缰拽住,他红头涨脸,边使劲边喊着:“你、你们大胆!”
姑娘看着馆丞狼狈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身后传来一声高唱:“县令大人到!”
众人一愣,转过头来。
一顶官轿落地,里面走出了一位身着官袍的官员,此人正是永昌县令曾泰。
他快步走到门前,看了看馆丞,又看了看那位姑娘,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走到曾泰面前:“你是这儿的县令?”
曾泰身旁的衙役大喝一声:“大胆女子,竟敢对县令大人如此讲话,真是胆大包天!”
曾泰摆了摆手,打断了衙役的呼喝,微笑道:“姑娘,我就是这儿的县令曾泰。”
姑娘一愣:“你是曾……”
这时,那馆丞已解开脖子上的马缰,跑到曾泰面前怒气冲冲地道:“大人,卑职奉命在此等候如燕姑娘,可这个丫头却、却……”
曾泰问道:“却什么?”
馆丞是说道:“却辱骂卑职,还将马缰套在的头上。”
姑娘笑道:“大人,小女子是来投宿的,看见他站在门前,便问了一声这里是不是驿馆,可这位馆丞却爱搭不理,让我自己看招牌,您这可是待客之道?”
曾泰瞥了馆丞一眼,目光流露出不悦之色。
姑娘笑道:“小女子这才说他是狗眼看人低。后来,后来……得了,是我不对,馆丞大人,小女子给您陪礼了。”
说着,她笑嘻嘻地给馆丞施了个礼。
曾泰轻哼一声:“我看这位姑娘说得不差,你确实是狗眼看人低。虽然是本官要你在此等候如燕姑娘,可是别人问你话,你为什么就不能回答?嗯?”
馆丞遭了一顿抢白,无言对答。
曾泰教训他道:“一个的馆丞就这么大的官气,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向这位姑娘道歉。”
馆丞咽了口唾沫,赔笑道:“行了,姑娘,是我不对,这儿就是永昌馆驿。”
姑娘笑了起来:“谢谢馆丞大人,对不起,你不是狗眼,是人眼。”
众人一阵哄笑;曾泰也撑不住笑了,他转过头问馆丞道:“如燕小姐还没来?”
馆丞摇了摇头。
曾泰疑惑道:“奇怪,应该就是今天呀!”
那姑娘笑道:“如燕小姐早就到了!”
曾泰一愣,转过头来。
姑娘笑道:“我就是狄如燕。”
曾泰大惊:“什么,你、你是,是狄阁老的侄女,如燕姑娘?”
如燕笑道:“正是呀。您是永昌县令曾叔叔吧?”
曾泰说道:“正是。前两天狄春来信说你要经过永昌。”
如燕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劳动叔父大驾,小女愧不敢当!”
曾泰笑了:“好、好、好,快、快请进吧。”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馆丞一眼。
如燕冲后面的仆役们一努嘴,几名仆役点头,飞快地奔到马车旁,从上面抬下了一口硕大无比的箱子。
曾泰笑道:“好大的箱子!看来小姐的行囊不少啊。”
如燕笑道:“正是。曾叔叔,我们进去吧。”
曾泰点点头,一行人快步走进馆驿之中。
第九章 疑点
街拐角处,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曾泰和如燕的背影,此人一身白衣,白色丝巾蒙面,正是率领黑衣人奇袭贺兰驿的白衣女郎。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将手中的斗笠戴在头上,而后冲身后的四个紫衣人使了个眼色,五人快步走进永昌馆驿对面的一家茶坊,拣了个靠近门的坐位坐下。
白衣女郎轻声道:“都给我把眼睛睁大了。”
一众紫衣人点了点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馆驿。
永昌是京畿县,唐制,京县的级别要比普通县高得多,京县县令官秩在五品,而普通县令也不过是七品而已。
因此,做为京县永昌的馆驿,当然也就比普通县驿要大的多。
它是前后三进的院落,由前中后三座两层的楼构成。
如燕的房间就安排在后楼的二层——天字第一号上房。
仆役们将木箱抬进房间,“砰”的一声放在地上,对如燕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如燕笑了笑对曾泰说道:“曾叔叔,您刚才说这箱子里是小女的行李?”
曾泰觉得奇怪,疑惑道:“难道不是?”
如燕摇了摇头,四下看了看,走到门旁将大门栓死,而后快步走到木箱旁,一伸手揭开了箱盖。
里面竟然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
此人浑身伤口,昏迷不醒,身上穿着驿卒的服色,正是那个杀出贺兰驿站的驿卒!
曾泰一声惊叫:“这……如燕小姐,此人是谁?”
如燕“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叔父请坐。”
曾泰满面狐疑,慢慢地在桌旁坐下。
如燕轻声道:“此人是个驿卒,是我在半道上救下的,当时他躺在乱草中已经奄奄一息。从他的身上,我找到了一份呈往京都的六百里加急塘报,小女感到此事很不寻常。”
曾泰大吃一惊:“哦?塘报现在何处?”
如燕站起身,打开包裹,拿出了一个染血的公文袋递给曾泰。
曾泰赶忙接过,拿出里面的塘报,打开匆匆看了一遍,登时惊得连退两步,轻声道:“不、不,这怎么可能……”
如燕说道:“曾叔父,小女明白,此事关乎军国大事,因此,一路之上不敢稍息,昼夜兼程。
本想一口气赶到神都,面见我叔父,然而,几日赶路下来,这个驿卒的伤势得不到医治,已经是生命垂危。
因此,小女便转道永昌来见您,请您连夜进京,将塘报交与我叔父狄阁老,请他处置。”
曾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对,一定要保住这个驿卒的命,日后一旦恩师问起,也好回话。”
如燕点了点头。
曾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我看这样,我马上起身,连夜赶往神都!”
说罢,曾泰快步走出门去。
馆驿对面的茶坊中,白衣女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馆驿的大门。
忽然,门内起了一点的骚动,曾泰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身后馆丞率馆卒随后相送,曾泰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回去吧。”
馆丞行礼后走进馆驿。
曾泰四下看了看,对身旁的随从道:“回县衙!”
说完,他一弯腰,钻进了官轿中。
随从一声“起轿”,官轿起行,向县衙方向而去。
对面茶坊中,一名紫衣人轻声道:“苏将军,动手吧。”
白衣女郎沉吟片刻,说道:“我跟上曾泰。你们解决那个驿卒,初更以后再动手。”
两名黑衣人缓缓点了点头。
傍晚,狄府正堂。
一幅巨大的行军地理图悬挂在墙壁上,图上标注着山川、河流、边界、城防等等。
一条竹节轻轻点在地图标注的东硖石谷的位置上——这是一条两山夹一沟的峡谷,看来地势非常险要。
王莽静静地望着地图,思索着。
“敬旸,你最近似乎对边事很感兴趣啊?”
坐在书案后的狄仁杰望着王莽说道。
王莽转过身来,笑道:“大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对于这样的大事,每个人都会很关心的!”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狄仁杰喃喃道。
忽然,狄仁杰抬起了头:“敬旸,这句话说的好,真可谓是千古绝句啊!”
王莽这才想起了,这时候貌似还没有这句话,这句话最早的出处是后世面对清兵入关时,顾炎武写的。
他的原句是:“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而以八字成文的语型是出自于梁启超。
想到这里,王莽微微汗颜了一下,只好厚着脸皮说道:“我这也是随便说说,有感而发而已!”
狄仁杰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地图旁边:“敬旸,你可是缠了我这个老头子一下午了,现在看到这个地图了,这总如了你的意了吧!”
王莽笑了起来,躬身道:“多谢大人,敬旸会多给你送一些药膳来的。”
狄仁杰摆了摆手:“老头子也不是贪嘴之人,你多给元芳送一些就好了。不过,敬旸,这可是军事地图,你可不能随意地外传啊!”
说着,狄仁杰的脸色严肃起来。
王莽正色道:“小子也不知道进退,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狄仁杰点点头:“敬旸,你知道就好,说说吧,你看出来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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