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任老太爷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会很生气,但他却好似意料之中一般点头道:“也是,那年你才八岁。”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将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落到了桌上的小酒杯上,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把玩着那只小酒杯,似乎在上面找到了别人注意不到的乐趣。
我和他之间的谈话,似乎到了这里便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似乎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问道:“那么,孙屠户家遇到的事情,你是凭什么解决的?”
原来,他并不如我想象那样了解我,也或者说是没来得及了解我。
只要到沈家村稍一打听就能够知道,我跟随麻阳子学道十年,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这让我感到压抑,于是恼火道:“我跟随老君山麻阳真人学道十年,孙屠户家是遇到了狗僵尸纠缠,这种麻烦很容易解决。我说,你们到底来找我做什么,直截了当的说吧。”
任老太爷沉默片刻后道:“我的孙子得了怪病,快死了。”
我怔了怔,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不少,也理解了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刚刚对我会是那样的态度。可是……
“得病了应该去医院吧,我又不是医生,找我做什么?”我皱眉问道。
任老太爷重复道:“是怪病。”
我心说怪病也是病啊,关我屁事啊?
紧接着,他不待我再说什么,已经开始了他的讲述。
果然如我之前想到的,他家得病的正是任文奎。
他们一家子这次是开车回来探望任老太爷母亲的,老太太今年已经过九十岁了,习惯了农村的生活,不愿意到县城。任老太爷很孝顺,经常会找机会带着家人回来陪老太太。
大人们在家忙里忙外的围着老太太转,贪玩的任文奎在家里却待不住,于是在和家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跑出家门找人玩耍去了。
任文奎出门的时候是中午,但是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其实在县城的时候,这小子常常夜不归宿,家里人也懒得管他,毕竟是男孩子,而且是在自己还算有势力的地界,所以慢慢也就习惯了。
可这一次,任文奎回来之后很明显不太一样,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到家后连句话也不说,找了个柜子就钻了进去,不停的说有人要害他。家里人看他这样子也吓够呛,问他到底怎么了,但他却什么都不说。
一天之后,任文奎就开始发高烧,肚子疼得满床打滚,意识也开始变得混乱了,看到什么都抓住往嘴里塞,还差点咬伤了人。
大家凑一起商量过之后,决定将任文奎暂时捆起来。
可就这么短暂的时间,任文奎竟然像只疯狂的野兽一样,将床上的枕头给咬碎了,将枕头瓤子塞得满嘴都是。
那些东西怎么能吃?于是大家惊呼着围了上去,有人按住任文奎手脚,有人扒开他的嘴,将他嘴里面的枕头瓤子都给抠了出来,随后他便开始剧烈的呕吐。
让所有人感到惊恐的是,任文奎吐出来的除了没消化掉的饭菜,胃水以及枕头瓤子之外,还有很多虫子,并且都是活的。
那些虫子都只有指甲盖大小,软体,颜色花花绿绿的,在一堆呕吐物之中乱爬,看得在场所有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任文奎他妈更是被惊得当场差点昏过去。
忽然遭遇这样的变故,大家都有些怕了,于是便去找昨夜一直和任文奎出去玩的那个孩子。可他们到了人家敲了很长时间的房门都没有敲开,后来还是邻家的人告诉他们,这家人的孩子得了病,大清早就跑去县医院了。
一时间,愁云笼罩,大家都晃了神,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着尽快将任文奎送到医院去看看。
任老太爷的母亲虽然九十多岁了,但并没有糊涂,她说任文奎这是中了邪,这种病去医院看肯定没有用,恐怕只能去找五河村外杨树林旁住着的师爷才行。
可是,当他们赶到师爷家时,却发现他家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眼看着任文奎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如果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这个人就要废了。
于是,众人又手忙脚乱的带着任文奎去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却没有查出真正的病因,最后医生只归结于任文奎是受了惊吓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情况像极了早上来医院看病的那个男孩。
任老太爷带人去看找那个男孩,却发现对方已经陷入了重度的昏迷,并每过不长时间就会翻身剧烈呕吐,吐出来的除了胃水和那些花花绿绿的虫子,再没有他物。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再问出来什么话。
既然县医院看不好孩子的病,任老太爷当场决定,带任文奎直接赶奔市里面最好的医院进行检查,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的病再恶化。
可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市医院的检查结果和县医院一样,那就是没有结果,即使专家会诊,都没找出个原因。
住了几天院,专家们尝试使用了各种治疗方法,但始终没有任何的作用,任文奎的身体状况无法阻止的越来越糟糕。
后来有医生告诉任文奎的母亲,说孩子生理特征已经越来越弱,让家人可以考虑开始准备后事了。
任老太爷自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孙子就这么死去,思前想后,决定带任文奎回五河村找师爷,并派人到处打听民间的能人异士。
当他们一行人赶回五河村时,绝望的发现另一户人家与任文奎同样得怪病的小孩已经死了,丧事已办完,人更是已经入了土。
可是,他们赶去杨树林外时,发现师爷依然不在家。
就在他们无计可施,精神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忽然听人说沈家村来了一位沈大师,此时正暂住在孙屠户家。
任老太爷再仔细一打听,就知道了我叫沈北,是沈家村沈天成的孙子。他年轻时曾经与我爷爷打过交道,知道我爷爷是个真有本事的人,于是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也顾不上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直接冲到了孙屠户家来找我。
我听完任老太爷的讲述,皱眉思考片刻后道:“听你说的,你孙子的呕吐物中有虫子,但是在医院却检查不出来,打虫药吃了也没有用,对吧?”
任老太爷缓缓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曾听麻阳子介绍过,在湘西之地除了赶尸人外,还有一些住在偏远之地的苗人擅长用蛊。
从任老太爷的介绍来看,任文奎不像中邪,不像受惊,也不像生病,很有可能是中了蛊。
“他在哪,带我去看看吧。我不保证能救得了他,但会尽力而为。”我虽然对任家那两个女人很不爽,但毕竟人命关天,任老太爷与我爷爷又是旧相识,我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最关键的是,我隐隐觉得任家遇到的这场祸事,很有可能与我要调查的那个神秘人有关。
于是,我决定去试试。
第160章 我要你做些牺牲
任老太爷见我已经同意要去看任文奎的病,面露喜色,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那很有城府的模样。他不再多说什么,当即站了起来,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院子里面此时站着那么多的人,不过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眼巴巴的往我们这边看,空气前所未有的紧张。
任老太爷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带着我一路向院门外走去。
那个叫任晞的女孩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快步追上任老太爷,焦急的道:“爷爷,你该不会真的要让这小子给我弟弟看病吧?还是听我的,带小奎去省医院……”
任老太爷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任晞一眼,立刻惊得任晞闭上了嘴。看得出来,这丫头虽然对我很凶,但是对任老太爷却有些畏惧。
任小萍这时走到我的旁边,表情故作凶恶的低声道:“你要是把你骗人那一套拿出来糊弄我们,我任小萍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任文奎的父母听说我同意去给任文奎看病,显得有些激动,忙冲出院门,到外面启动了车子。
我将小小黑暂时留在了孙屠户家,毕竟带着它确实有些不太方便。小小黑这时对孙屠户家已经有些适应,不像刚到时那般恐惧。它见我要离开,围着我又跑又跳的,我好说歹说才把它留下。
在孙屠户家院门口停着一辆七座商务车,任老太爷让我和他坐到最后排,避免任小萍或者任晞和我发生冲突。可这一路回去,任小萍却是跟个怨妇一样,不停的在碎碎念着,翻来覆去的就是说我不可能治好任文奎,怪她家人蒙昧无知耽误任文奎病情什么的。
我对此并不觉得生气,扭头只将视线落在车窗外的如墨夜色中,对于任小萍的声音直接进行了刻意的过滤。
虽然我表面上装得很淡定,但其实我的内心非常的忐忑。
麻阳子曾经提到过一种解蛊的方法,操作起来有点小难度,据麻阳子说成功率比较高,但毕竟我从来没有试过,所以并不确定那方法对任文奎中的蛊是否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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