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这时候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能说人是我找的呢,明明是老赖找的。”这小子真能记仇,这时候还记着呢。
我没理会他,跟在太乾的身后走上了圆柱。此时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这根圆柱只是宫殿穹顶的装饰品,下粗上尖,粗的部分有差不多三米的直径,但是越往前走越细。而且通体圆形,这样很难落脚。开始我是站着走了两步,后来才发现,这样根本就是找死。反正在这种地方也没美女看着你,我干脆我就跪了下来,两只手抓住圆柱,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跪行。
金锁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在后面直叫:“卧槽,这也太刺激了……毛爷,您老人家慢点儿,我跟不上你的步伐了。”我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我这时候是紧闭双眼的,哪里还敢看啊,只能是进行自我催眠,想象自己不过是沿着倒在路边的电线杆子玩游戏了。
走在前面的太乾可不一样,他也不知道是故意好整以暇,还是真的不在乎,就跟走在平地上没啥区别,四平八稳的。金锁在后面喊了一句:“这小子还学过杂技呢?”
从外面看宫殿的时候,我对这根圆柱印象不深。就像我们参观一座古建筑,除非是这方面专门的人才,否则很少有人会去留意殿台角的嘲风。但是真正爬在上面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根圆柱实在太他妈长了,而且随着越来越细,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我正在胆战心惊呢,一根安全绳甩到了我的面前:“抓住!”
第三十六章 他(她)
抬头望去,太乾已经到了对面,这也太速度了吧?我心里直嘀咕,赶紧抓住了这根绳子。我骑在了圆柱上,想将绳子捆在腰间,这样心里也踏实点儿。现在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生怕脱手。
但是我刚捆上,就觉得被一股巨大得无法抗拒的力量迅速拽了过去。顺着胯下的圆柱,我像是坐过山车似的,被拽到了对面。要命的是,作为穹顶装饰,这根圆柱不可能是平滑的,它上面有很多圆形的凸起,磨得我胯下生疼。到了对面的平台上,我就捂着胯下痛苦地倒地,嘴里骂着:“你亲娘四舅奶奶,想让老子绝后吗?”这种痛苦是每个男人无法言说之痛。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先图一嘴上痛快。
太乾也不反唇相讥,只是走过来解下了我腰间的绳子,对于满地打滚儿的我也不安慰一句,将绳子抛给了金锁,如法炮制。
当我们全部过来后,金锁倒是活蹦乱跳,啥事没有,我心里更不服气了,心说你们俩有一腿是怎么着?全他妈冲我一人来了。
太乾坐在了地上,点了一盏灯,说:“休息一会儿吧,路还很远。”
我看了一眼金锁,心想你这小子不是说快了吗,怎么他说还有很远?
金锁见太乾直接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也有点儿郁闷,问道:“你是不是来过这儿?”
太乾没说话,将背包靠在后背上打起了盹儿。
金锁看看他,又冲我撇了撇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我想办法从这个面瘫的嘴里多诈出点儿消息。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脑子飞速旋转,我们跟一个人对话,如果想诈出更多的情报,就必须显得你比对方知道得跟多。打个比方吧,甲跟乙谈判,乙知道甲现有的本钱,甲全面落于了下风,这时候甲要想掌握主动,通常会冷笑一声,说道:“不要以为我手里这点儿本钱,如果被你一眼看穿了,我还混什么呢?”乙如果不相信的话,也不要紧,甲会跟着说一句:“不信的话,你问问丙就知道了。”丙是乙的另一个合作伙伴。最后这一句话,即使镇不住乙,也会令乙产生迟疑。而诈对方,最起码的先决条件就是你能让对方先产生迟疑。
思索良久,我叹了一口气,拨弄着灯的光度,说了句:“这里没什么变化。”
这句话一出口,金锁固然愣住了,我也清楚地看到太乾的眉毛动了一下。对于一个面瘫来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金锁却不明白我怎么来了这么一句:“这里能有什么变化,这些墓,除了海葬墓,都是大同小异。”
我接着冷笑了一声:“你不懂,我的意思是,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这句话甫一出口,刚刚闭眼假寐的太乾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我。他这种强烈的反应,吓了我一跳。认识他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眼神,令人感觉锋芒在背。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寒,平时做生意什么人没见过,就连杀人越货的悍匪也都是常客,但是像这样摄人心魄的目光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我的眼神不敢与之对视,几次想躲开他的目光。但我强装镇定,极力麻痹自己,努力与他对视着。心里却心乱如麻:妈的,该不会一语道破这小子的秘密了,他要杀人灭口吧?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后背阵阵发寒:这面瘫小子的身手远在我和金锁之上,他要想收拾我们,跟捏死两只蚂蚁似的。不会真的这么狠吧?
太乾冷冷地看着我,并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只是这么盯着我,我虽然也看着他,但是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势,都弱了许多。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家长。说瞎话我擅长,但是我不会演戏啊。
金锁也是做生意出身,察言观色,马上看出了事情不大对劲,连忙在一旁打圆场:“二位,二位,咱们先睡一觉休息会儿,旁的事睡醒了再说,啊,睡醒再说。”说着,他就躺在了地上,枕着背包眯起了双眼,不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太乾看了看他,然后又靠着背包假寐。
当他犀利的眼睛离开我身上的一瞬间,我长舒一口气,就差大口大口地喘气了,这种压抑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一个人暗暗调整呼吸,表面上呼吸均匀,实际上却是心跳不已,他大爷的,这是要吓死爹的节奏啊!
太乾这个人很怪,他如果不想说的,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让他说。反正我也要查出事情的真相,他充其量是这次我们的“客卿”。我自我安慰:就当没认识这个人好了,自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想到这一点,我心里踏实许多,呼吸渐渐平复,周身疲惫袭来,一个人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我正在梦里跟胡嫣梦你侬我侬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捂住了我的口鼻,大惊之下,我从梦中醒来,张嘴就要大叫。哪知道一个人在我面前突然竖起食指挡在他双唇间,“嘘——”。
我定睛一看,此人居然是太乾。
他看了看鼾声四起的金锁,转头对我说:“跟我来。”这才松开了手。
太乾如此谨慎,显然是不想让金锁知道一些事情,我蹑手蹑手地爬起来,跟上去。这里是峭壁上凸出的一块平台,顺着这里走过去,在东边能看到一些栈道,这些栈道矗立这里几百年了,应该是当年修筑皇陵时搭建的。虽然这地方不能说是风吹日晒,但是这些栈道也腐朽不堪了,到处都是青苔覆盖,虫蛀鼠咬的痕迹,随时会有倒塌的危险。
但是太乾毫不在意,他就像是迈自家台阶似的那么轻松,站在那里后,问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我怔了一下: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时候,怎么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随即,我立刻想起来了临睡前的那句话,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嘛。看太乾这样子,明显是上当了。
我很快镇定下来,嘴角上扬:“你启动机关的时候,那么隐秘的机关你都能找得到,我就想起来了。”说实话,单单启动了一个机关,我无法肯定太乾是否真的曾经来过这里,也说不定他是听哪位前辈高人说的,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找的,没想到能成功。所以我的话也没有说死,只是点到为止。这种事情,说多了反而容易出错,说得越少,对方越觉得你知道得越多。
太乾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说道:“看来是我失误了,但是没办法,我的任务是带你安全离开这里。”
认识他以来,这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看来我的招儿已经奏效了。但是除了第一句,这超长的第二句话对我没有任何的帮助,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安全离开这里,既不是我的保镖,又不是我过命的哥们儿。像这种作死的冒险行为,死个把人很正常,谁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证能活着出去。眼下,我必须想一句话,这句话要一语双关,既要显得我高深,还要能诈出我需要的信息。我几乎是灵光一闪,问道:“其他人呢?”短短四个字,天衣无缝。平常人看来,我是在询问,太乾必须带我平安离开这里,那其他人怎么办?其实我是想通过这四个字,让太乾交代出他有没有“同伙”。
太乾怔了怔,就是这一怔,我终于看到了这个面瘫原来也有吃惊的时候。他问道:“马航没跟你说?”
马航!我的内心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马航,这一个阔别我许久的名字重新闯进了我的生活。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太乾居然跟马航有关系,他们俩还认识!看来,太乾悄悄接近我,是有原因的。尽管,太乾三番两次救我,但我此刻,却觉得此人是一个莫大的危险。而我们俩的对话更像是一次心理战,每接近一些真相,我都能大吃一惊。我估计我得到我想要的真相后,不疯也得变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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