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堵住陆洋的嘴,请他替我保守秘密,我送了他一个象牙手镯。对付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我还是有办法的。
在景洪休息了两天后,我和太乾带着闻天崖去找肖九天。
自从跟我来到云南,闻天崖就处处谨小慎微。听说我们要带他去见一个人,这老小子的眼神中闪着光:“去见谁,闫显疆么?”我没有说话,心想你想见闫显疆,我他妈还想见呢,鬼知道这孙子躲在什么地方。
太乾负责开车驶离了景洪,朝着边境线的莽莽丛林走去。云南的丛林生态结构十分复杂,高等植物就有5000多种,其中还有被称为毒木之王的箭毒木。偶尔还会看到野生的大象和云猫……这样的景象,等闲难得一见。
不过闻天崖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我们弃车步行后,涉足在深山老林之中。复杂的沟壑被茂密的植被所掩盖,脚下的路全都是杂草落叶堆积起来的,甚至再往深处走去会看到一些动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动植物腐烂的味道。庆幸现在不是雨季,否则的话,这样的环境足以引发瘴气。
此次进入这里,我们选择一条生僻的路径。因为这个时候,是雨林旅游业的高峰期,走惯的道路上经常会看到成群的游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特意选择了一条没有路的路。太乾握着开山刀在前面开路,闻天崖跟在后面,我负责在队伍的最后殿后。
这条路比之前任何走过的路都要危险。眼瞅着脚下踩上的是一片草丛,但下面很可能是暗沟。过去,云南为蛮荒之地,当地人多靠捕猎为生。所以,丛林中至今还留着很多捕猎的陷阱。
陷阱通常深三到五米,底部竖起竹签子,一旦掉进去近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其余的什么猎网、捕兽夹更是见怪不怪了。更要命的是,云南在历史上也曾多次引燃战火,所以这里的还布有古代部队丛林作战的机关。最常见的是一种被称为“信鹞子”的装置。
七八根碗口粗的竹竿,顶部削尖,捆扎成一排,用麻绳悬起。如果无意中碰触到麻绳,或者是使用开山刀砍断了隐藏在茂密植被中的麻绳,一排竹竿会像出膛的炮弹似的撞过来。力量之大可以当场将一个大活人撕成两半!因为是用竹竿制成的,飞出去的时候有“嗡嗡”声,有点儿像信天翁。所以我们称这种机关叫信鹞子。
听到我这么说,闻天崖的脸色都变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太乾的动作,走几步路,步幅多大,先迈哪条腿,在哪里落脚,一一记在了心里,并极力模仿。
因为走得是一条完全不熟悉的路,且绕了远。所以我们走了大半天也没有到目的地。只好停下来休息。补充水分,吃了些东西。在这期间,太乾忽然问我有没有想过怎么跟金锁的手下交代。
我叹了口气,说我自己带了点儿钱给他们,就说是金锁给这几个人开的工资。庆幸金锁在他手下人面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面对这些社会小青年,我自问没金锁那两把刷子,还真的很难稳住他们。
休息够了,继续出发。越往深处走去,阳光透进来的越小,到后来,四周就像是到了傍晚,除了烦躁的虫鸣和脚下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没别的了。汗水湿透了全身。但我们却不能脱下外套。丛林中的蚊子个个都像铜钱那么大,个别的还携有毒素,被叮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顶着这样的痛苦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炮楼的一角。见到眼前的情景,闻天崖突然站住了脚步,说道:“小张、小太……我说咱们不用这样吧……这地方……你们不是要对我用刑吧?”
我大口呼吸了两下,感觉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是湿的,没耐心地说道:“看把你能的,小爷我就是用刑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动手,要你见的的人在里面,走吧。”
敲开了炮楼的门,仍旧是上次见到的黄毛三个人。黄毛见我来了,态度很恭敬:“哟,毛爷、乾爷……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那人还在吧?”
“在呢,吃得好睡得香。”
“有什么变化吗?”
黄毛摇了摇头:“还是像之前一样,不爱说话。”
我沉默了片刻,和太乾互相递了一个眼神,转而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塞给黄毛:“锁爷让我带来的,你们三个人的工资。”
黄毛见到钱,眼睛都闪光了:“哟,这多麻烦毛爷啊,辛苦您跑一趟。”
“不用招呼我们了,我们自己上去。”踩着老旧的木质楼梯往上走,沿途跟另外两个人打招呼,通知他们记得拿钱。最后,来到了肖九天所在的楼层。
闻天崖踩着楼梯累得呼呼直喘:“小张……我可是……充分地信任你了啊……咱们……你看你……都没说是让我见谁,我就跟你……跟你过来了……仗义啊……你可得……”他的脑袋刚冒出地板的等高,瞬间哑然了,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老肖?”
有一段时间不见了,肖九天还是老样子,神情木然,一动不动,就像是老僧入定似的。黄毛也说过,这老头儿有时候能不声不响地坐上半天。可是听到闻天崖的这一声喊,肖九天的身子一颤,开裂的嘴唇翕动着。虽然没有说话,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他对于闻天崖的声音有反应。
刚才还气喘吁吁的闻天崖“蹬蹬蹬蹬”几步就跨上了楼梯,来到了肖九天的近前:“老肖,是你吗?这么多年不见,你老成这模样了啊!”
肖九天的目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脑袋晃动着,鼻孔和嗓子发出了“嗯嗯”的声音。看样子,他想说话,或者是有什么反应,但是困在了石塔这么多年,不跟人交流,早已失去了语言功能。
我带闻天崖来这里,不是来请他演老友重逢的苦情戏的,何况据我的了解,他跟肖九天的感情一般。我把闻天崖拉到了一边,问道:“肖九天是什么情况?”
出人意料的是,闻天崖的眼眶竟然有些微微泛红,叹了口气,拉着我往楼下走。我们来到了楼下后,闻天崖开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问我:“你们是怎么发现老肖的?”
我说出了当初在海底石塔的境遇。
闻天崖听罢,突然止不住老泪纵横了,带着哭腔说道:“是我……是我害了老肖啊……”我见他情绪如此激动,一时无措,只好等他情绪平复之后再说。过了良久,闻天崖和我坐下来,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包不知道是谁的香烟。闻天崖拿过来点上了一支,幽幽地吐了一口烟,说道:“这件事情,得从X研究所成立的一开始说起了。”
原来,闻天崖与肖九天的关系确有不和。可是两个人的另一层关系又耐人寻味。肖九天是闻天崖的表妹夫!虽然两个人是亲戚关系,但是这两个人在学术上却始终存在着一种竞争关系。即便是在研究所中,两人之间的称呼也绝对不是亲戚间的,肖九天就叫闻天崖老闻,闻天崖叫肖九天老肖。
虽然名为一支队伍,但闻肖二人是面和心不合,最典型的事例就是闻闫所主持的长生不死的实验了。首先,闻天崖作为项目的主持人之一,有着别人无法达到的优势,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肖九天对于这一切自然是急在心里。
从编制上来讲,肖九天是闻天崖手底下的一个兵。这个实验一旦成功,换来的会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名望。当然,这些名望肯定要优先归功于闻天崖。
肖九天不甘心,他必须想办法挤掉闻天崖。比如当时赞助很难找到,肖九天就比闻天崖优先一步,立下了头功。但是闫显疆并不为所动。肖九天又努力找人托关系,从国外找来了一批实验工具。闫显疆还不为所动。
一直到第一次试验失败后,我成为了实验的牺牲品。闻闫二人这才意识到了实验的漏洞,尽管后来他们几次修改实验方案,但是叶欣欣、李金锁等人相继成为了小白鼠……到后来,闫显疆从一种水生物身上提取到了一种长生素,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有合适的实验对象了。
“于是,肖九天站了出来?”我问道。
“嗯。”肖九天主动接受了这一次所谓改良后的实验,一开始确实有了一个长足的改观,首先是他的病症,都一一得到了缓解。像当时的他有着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但是实验过后的一个月,他不治而愈了。
但是闻天崖当然不甘心,他走了一步险棋,决定保住自己的声望。
第二章 江心遇险
闻天崖虽然人品不端,但是他的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何止这些看中名望的人,就连普通的职场都会处处勾心斗角,充满了尔虞我诈。成王败寇,不止是历史上的一个词汇。
闻天崖当时深切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他向来轻视的肖九天竟然对自己形成了一种莫大的威胁,一旦试验成功,作为实验品的肖九天必定能名满天下。唯一能够遏制他的办法只有一个……肖九天必须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闻天崖没有丝毫的犹豫。之前已经有过害死徐友的经历,所以弄死肖九天也是小菜一碟。但是有一个问题的关窍,肖九天跟徐友不同,他有了长生不死的属性。即便是轻易弄死他,他还是会有复活的机会。如果有一天他复活了,出现在世界媒体面前,将闻天崖的所作所为抖个底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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